“你不会是真的找我打架的吧？”他见我打量他许久，忍不住开了口。
“不是的，”我立刻否决，我的战斗力可能是负数。
“那有什么事吗？快要上课了，麻烦快一点好吗？”
你还会在意上课的时间啊，我心里想，嘴里当然不敢说出来，“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叫我今天来找你。”
他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说道：“昊然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我松了口气，既然吴昊然已经先前给他打过招呼，那就好办多了，我立刻点头说道：“是的，就是我，就是吴昊然让我来找你的。”
于是，馆擦者和被观察者立刻换了个立场，他开始反过来上下打量我，然而，他脸上的微笑居然渐渐地消失，最后归于一张无表情的冷脸，仿佛一分钟前他从来没有笑过，这时的冷淡才是他亘古不变的风景，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要从他们脸稍稍拿走一点外露的情感，那么就成了另外一个人，我很肯定，他只是将脸上的微笑抹去了，他的眼神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冰冷的。
“你的事昊然都告诉了我，你和程昱有瓜葛。”他说。
我点头。
“恕我直言，和那种‘东西’有瓜葛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觉得自己怎么样呢。”他继续说。
“从头到尾...我都在尽力不和他产生一点关联，但....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呵，”他轻笑出声，“你的意思是你和他不是一路货色喽？”
“当然，我不会是那种人。”
“你的想法认为，你是受害者，被他欺负，所以希望得到公正的待遇，所以你绝对和他不是一样的垃圾，因为你实在找不到方法让他停止对你的欺负，所以就寄希望于在你眼中和他同样恶毒的——我，来以毒攻毒，实际上的心里还是看不起我，因为我是十班的人，我和他一样打架，对吧。”
他的一系列话，让我暂时地失语，可能他的言辞很露骨，但不可否认，大部分说对了，这差不多就是我的想法。
“别这样惊讶地看着我，我会帮你的，这种脏活儿就该轮到我的手上，对不对。”
“我...我没有这样想过。”我一时间有点慌乱。
“你都走到了这一步，屈尊找到我这样的人帮忙，可见一定是做了长久的思想斗争，我猜猜，国庆节后面六天你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对吧？”
“我...”我移开目光，“确实想了很久...要不要来找你...但我所纠结的并不是你想的那些。”
“我懂，我都懂，你害怕找了不良少年帮你出头，从此以后就会和这些人产生难以理清的关系，你希望自己干干净净的，走在阳光下。”
“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你。”我受不了了，“真是抱歉了，耽搁你的时间。”语毕，我欲转身离开。
“别这样，”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并不是一直都这样话多的，像这样子，把心里想的全部说出来。”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吴昊然会对你如此上心。”
问题很关键，这也是，我所疑惑的一点，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么帮助我，真的仅仅是因为看我顺眼而已吗？
“看你无所适从的表情，你一定不知道吧。”他走近我，歪着脑袋，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他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啊，如此可笑的事情...”他的手居然伸了过来，指尖触碰到了我的脸，“就因为你和那个人...”
如同触电般移开脑袋，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他所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用力扭动了下手腕，他一笑，松开手，尴尬地耸了耸肩。
“请你不要这样莫名其妙，你说的并不全对，但也没有全错，我确实，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我说。
“就像《教父》里走投无路的棺材店老板。”
我苦笑，还真的挺像的，像极了，就差亲吻他的手背认他当我的教父了。
“随你怎么想。”
“因为你是昊然塞给我的人，所以我才会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要把这当做很糟糕的事，你想想，我把一切都抬到明面上来，不是让你更加安心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会帮你，同时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我不会妨碍你走在阳光下。”
“...”
“安心了吗？”
“好。”我无可奈何地点头。
“这就对了，”他轻松地拍拍手，“你回去吧，从今天下午放学开始，程昱将再也不敢看你一眼。”
“等等！你准备怎么做！”从他的话里，我居然闻到了一股腥味，血腥味。
“怎么做？还能怎么做？你说说，还能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才找到你。”
“你叫迟海是吧。”他问。
“是的。”
“迟海同学，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事到如此，要让那种垃圾受到教育，还有什么方法呢？你找我，找到最会揍人的我，想要的帮助到底是什么呢？”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程昱的形象，他的样子在脑海里一点点地扭曲，最后，成为一滩烂泥。
“我不是要你用暴力解决问题！”我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打来打去根本无法让矛盾化解！这不是我的本意！”
“你还在装纯吗？”他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我说道，“迟海，你已经开始让我感到恶心了。”
“不是这样的，不可以这样，如果我利用你的武力打他一顿，只会让后果更加复杂，牵扯更多的人，这对你同样有影响，我不要你用这种方法为我出头。”
“那你说说，该怎么做。”他的语气越来越冰冷。
“你可以给他讲道理，我的话他无论如何听不进去，你不一样，他忌惮你，如果道理没用，你可以警告他，可以吓唬他，我相信世界上不会有听不进道理的正常人，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做这种事的应该是道德模范，而不是我这个混混，你找错人了。”
“是，是我的问题，我确实不该来找你，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不用您费心了。”
“你以为我想帮你吗，帮你这种恶心的伪君子，”他笑着说，“我答应过昊然，会让他不再找你麻烦，这不是我对你的义务，而是我对昊然的承诺，迟海，程昱是不可能躲过这一次的。”
“我不要你帮了！不要了！”
“上课了，快回去吧，乖宝宝。”他转身走向教室。
“你不能那么做！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