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死的吗?”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手指轻轻一碰,还能摸到温热的液体。

“噢……我刚刚好像是……被人捅了……”

之前的事情,还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我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居然还能睁开眼睛,还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巨大的银色圆盘,散发出白惨惨的光,把我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长长的一条。

我扶着墙,忍着伤口带给我的巨大疼痛,缓缓站起。

“这里……不是刚才的那个巷子呢。”

这个地方是离公园比较近的林荫道,由于路灯坏掉的缘故,平常都不太有人经过。

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后会发出“喀吱”的脆响。

我捂着伤口,沿着林荫道一路前行,身后的路上留下了斑斑驳驳的血渍。

说来也奇怪,我居然还没死。

我苦笑着,像只乌龟一样挪动,避免撕裂伤口。

近了……近了……我离人群密集的地区越来越近了。

我推测,那帮家伙担心我的尸体被人发现,所以拖到了人烟稀少的林荫道上丢弃。

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几天弗洛汀又经常下雨。只要一场大雨,什么痕迹都会冲刷得干干净净吧?

但是,这帮人渣……失算了。

我,佐藤悠斗,现在还活着。

“哈哈……哈哈……”

我发出难听又别扭的笑声,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沫。

那声音……总觉得娘里娘气的。

不管了,也许是身体疼痛的缘故,所以听起来有些奇怪吧。

尽管因为失血过多,我的头有点晕,但求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我,佐藤悠斗,一定要活下去,就算不是能力者,so what?

这一路上,我走得提心吊胆,总担心他们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窥探着一切,然后突然冲出来,把我砍成肉末。

我的天,那种被刀子反复刺入体内,然后又拔出来的感觉,我已经不想再试一次了。

从幼稚园开始,我就怕疼,所以讨厌打架。

遇到霸凌,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当然是老老实实地听话,把自己的零花钱和零食叫交出去了。

即便如此,我似乎也没少挨打呢。

啊……好不容易英雄一次,居然是这么惨的下场。

我苦笑着,从阴暗的小道中转出,双脚终于踏在了街道上。

“呼——呼——”

我气喘吁吁,扶着一只消防栓,稍作休息。

旁边是一家服装店,光洁的玻璃倒映出我狼狈的模样。

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这才发现,一直陪着我的忠实伙伴——眼镜君,已经不知何时丢失在了别处。

我已经习惯了它挂在鼻梁上的感觉,但是也没有办法。

没有力气再回去寻找了……

我转身,对着橱窗玻璃拨弄着头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玻璃上倒映着的,是一个水蓝色短发的高个子,长得非常帅气……大概是女生吧,因为脸上没有脏兮兮的胡茬和喉结。

虽然很贫,却微微隆起的胸部。

这些都足以证明,这个人是如假包换的女生。

“如果仔细打扮的话……至少有点儿女人味吧?”

我费力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玻璃上倒映的女生也跟着动嘴了。

“骗……骗人的吧……”

我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光洁,富有弹性的皮肤,没有粗糙的手感。

这是我?开什么玩笑?

我明明……就是男生啊喂!

事实却不容争辩,我,佐藤悠斗,在不知名的时间点为止,还是一个男生,在醒来以后,却变成了一个帅气的女生。

只会发生在小说和漫画里的情节,在我的身上发生了。

这就说明,重生之神的话都是真的,我所谓的“虚幻意识”里发生的一切,都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然后,发生了什么?我激动得晕了过去,被吓呆的路人送到了医院里。

视线又回到现在,一个喜欢叫我“姐姐大人”的女孩,一只寸步不离地粘着我。

傲人的欧派顶着一个清秀少年外表,宅男内心的人的手臂,那个人就是我。

“姐姐大人,你刚刚缝合伤口,医生说了不能到处乱跑。”

她的眼里满是担忧,让我有些感动。

我点头如捣蒜,并简洁地解释了一番。

“刚刚……情况紧急,憋不住了。”

在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出糗,会破坏我本来就不好的形象。

而女孩会意,不再揪住不放。

但有件事情一直憋在我的心里。

我很想问这位女孩一句:姑娘你谁啊?

一个科研男的思考习惯导致我有一种惯性做法,希望能把事情了解透彻,以免发生意外。

临消失前,重生之神附加了一个很要命的条件。

“悠斗少年,这是一场博弈,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哦。”

面具之下的脸,大概是在笑吧。

她的话我早有预料。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身为神明的对方,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给我一个这么大的机会。

“时限两年,你以新的身份,在全新的环境中生存,切记,不能暴露你不是这副身体原主人(死都不告诉你真名)的秘密。如果博弈失败——那就只能死掉咯。”

我面色冷淡地点点头。

这大概是无聊的神明想要看一场角色扮演的好戏,所以挑中了我。

让身为男生的我扮演女生,可真够绝的。

更可怕的是,神明没有告诉我,我现在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谁。

“喂,你还没告诉我,我现在的身份啊喂!”

但神明却头也不回。

“既然是挑战,不妨提高一些难度。”

也就是说,一切都从零开始,我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获取想要的信息。

我很生气,在心里说了很多句“我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然后,我在思考着如何获取这位女孩的。

然而,她没有佩戴着校徽。

那么,就先从我自己的名字开始吧。佐藤悠斗,已经不能继续使用了。

病房门口贴着患者的名字,我的病房门口也不例外。

五十岚悠世,就是我现在的名字。

嗯……是个挺不错的名字。

在女孩的搀扶下,我神情恍惚地回到了病床上。

重生后的欣喜,很快就被措手不及所取代。

我不禁开始思考,我能干什么?我该怎么做?

对现状的一无所知让我心慌,而迷茫无措是我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Lucky的是,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位颇具威严的中年男人造访了我的病房。

“悠世,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树敌不要树敌,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男人紧绷着脸,一进门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指责。

一直陪着我的女孩发话了,微笑中透着些无奈。

“父亲,您不要每次见到姐姐大人就说教嘛,难得你们父女相见一次。”

我心里一惊,这话总感觉信息量略大!

我的心里开始有了些想法,待确定。

中年男子顿了顿,没有继续说教,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们姐妹俩的性格……不管过了多久,依然一点儿都不像。”

从男人的只言片语中,我整合出了一些信息。

我跟前来探病的少女是姐妹关系,而男人是我们的父亲。

nice,重要信息get!

由于情况尚未明朗,我没有开口跟“父亲”说话。

从男人说话的语气大致看出,五十岚悠世跟他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好。

我的冷淡刚好能完美诠释此人的性格。

一个电话把父亲叫走了。

“悠理,照顾好你姐姐,别让她继续惹事。”

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我始终神情淡漠,毕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交流。

“姐姐大人,你这样是不对的噢。父亲嘴上不说,但一直挂念着你,你的表现太冷淡啦。”

悠理接着对我进行说教。

我只能笑着听她说,因为这根本不是我的锅,是那位真·五十岚悠世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

连家人都相处不好,到底是有多失败?

但是,我却超级羡慕她。

有一个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关心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稳重细心的妹妹。

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家人呢?

父母双忙,常年在海外工作,除了打生活费,我们之间基本上没有多余的联系。

突然得到关心的我,感到很不适应。

“姐姐大人,饿了吗?我准备要去给你买晚餐的说。”

悠理看着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傍晚了。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充满生活气息的问题。

“我……那就按照往常的口味吧。”

正想着不知道这个人的喜好,该怎么蒙混过关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

正好,能够保证这场博弈的顺利进行。

悠理心领神会,反复强调让我不要离开病房后,小跑着去买吃的了。

“有钱人家的伙食……有点期待呢。”

我摸着空空的肚子,想象着肚子的原主人喜欢吃怎样的东西。

大概是西餐一类的,鹅肝或者贵得要死的牛排吧?

悠理买回来的东西却让我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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