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内,在一个囚室之中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小桌子,墙壁上的烛台上的蜡烛带给这个昏暗世界一丝光明。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之中有着难闻的霉味儿,暗处时不时有老鼠爬过发出『吱吱』的声响。

一个男人坐在木板床的边沿,那是面容苍白显得憔悴的萨丁爵士,此时他正怔怔的看着手上的一枚项链吊坠出神。

他现在是一个囚犯,只穿着布满汗渍的白色衬衫、灰色布裤和鞋子,手上戴着枷锁。

「......」

沉默不语的他独自待在牢房里,心思却不在自己身上,他在担心着打开的吊坠内那小小的画像之中的人,那是一个长得天真烂漫的少女的像。样子和萨丁有几分相似,看起来似乎只有10岁左右的年纪,拿着鲜花的少女对着萨丁露出微笑。

萨丁看着少女的笑脸,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作为一个带领士兵守卫王都的队长级军官,他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

在下级军官和士兵的眼中,他是个不会笑的人。

吧嗒、吧嗒,脚步声音惊动了萨丁,随着一声铁门开启的声音,萨丁听到有人接近便收起了那项链变得沉默。

他的心中在猜测这次又是什么人要来审问他呢?就在刚才不久前,那位弗兰诺王子殿下就很有耐心的和他说了很久,萨丁对于弗兰诺是心存感激的,只因为他没有对自己动用残酷的刑具逼供,只是好言相劝。

可是,纵然如此,他萨丁也有不能开口言明为什么要喝下决死的药剂的理由。

「......」

牢房的铁栏杆外面有火光的光芒由远及近的照亮这黑暗的地牢,脚步声越发接近了,身为武人的萨丁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有六个人,其中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另外四个人转身退了出去。

过不多久,牢房的栏杆外面就站着两个穿黑色斗篷遮住头脸的人,萨丁看到他们的时候叹了口气。

「萨丁爵士...我主人希望您永远的闭口。」

「......」

那个佝偻着背显得矮小肥胖的人说这话,语调充满了阴森的气息让这个凌晨时分最黑暗的时刻更加显得阴沉。

萨丁默然不语,他又能怎么办呢?可是,他也不答应对方...

「你的女儿...」

「嗯!?你们...你们不能伤害茱莉娅...」

萨丁从床上站起来隔着铁栏杆瞪视着外面的两人,神情狰狞的仿佛要吃人。

外面的两人微微后退了一步,接着又走到栏杆旁边,微微稳定了一下被吓到的心神。

「是的,我们也不愿意伤害那位可爱的少女,她才12岁...再过几天就是她13岁的生日了吧?我的主人向您保证,只要您以死严守秘密。我们将代替您照顾那位少女,直到她长大成人...」

「真...真的?你们没有骗我?!」

「千真万确,只要您死...您也知道,按照王国的法律,任何拒不交代事情真相的囚犯视为放弃了生命,将会被公开处决。您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啊,这里有一瓶药剂,只要喝下他...任何人不出一时半刻的时间便会融化成泥巴,嗯?怎么回事...」

萨丁、门外的两个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听到来这边的通道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有脚步声...然后是兵器出窍的声音,有几个人闷哼了一声倒下的声响。

「嗯?是...是你们!」

萨丁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神秘人退后了几步,接着门外又出现了几个人。

一个手持短刀的半龙人、手持盾牌和长剑的小种兽人孩子,再接着出现的是一个银发的少年,对于他萨丁是认识的,那是夏尔·范伦巴赫勒·斯蒂安。

「...糟了。」

夏尔公子...你...你好厉害啊,竟然带着人埋伏在这里,可这样的话你害了我的茱莉娅!那个人一定以为我和你们串通好了,故意设计抓住这两个特使...唉...一切都完了。

萨丁颓然坐在了地上,他已经万念俱灰。

「父亲!」

「嗯?茱莉娅!」

一声清亮如百灵鸟般的呼声惊醒了颓然坐在地上的萨丁,抬起头的萨丁看到铁栏杆外面一个高个子的黑发女子,那是项羽小姐和一个小种兽人女孩搀扶着一个联党脏兮兮布满泪痕的少女正对着自己露出惊喜的笑颜,还有喜极而泣的眼泪。

「父亲!!」

「茱莉娅!!天呐,你没事...你...」

「是夏尔公子和他的朋友们救了我,父亲!那些坏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呃?」

萨丁扑倒铁栏杆边隔着铁栏杆握着女儿的手,铁骨铮铮的汉子眼中也流出了感激的泪水来。

夏尔和站在一边的弗兰诺相视而笑,看着这一幕父女重逢,他们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喂!你们两个,别做多余的抵抗了...这外面还有正在赶来的禁卫军!乖乖的放下武器,等着国王陛下亲自审问你们。」

「呃...你们...萨丁你这个混蛋,串通好了他们,主人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们这些家伙。」

那个佝偻着背的矮个子颤抖着指着夏尔一行人,一瞬间他便下定了决心,只见他自己将那瓶还握在手中的药剂喝掉了。

「他喝的是毒药!」

萨丁出言提醒,可为时已晚,这药剂已经被那人喝了下去。

「笨蛋!自己的失败却要让部下付出生命来掩盖的统帅值得你为他而死么!?」

夏尔的话让喝下毒药的人一愣,随即身体内的痛楚让他的身体抽搐起来,夏尔和萨丁同时遮住了米莉和茱莉娅的眼睛,两个少女没有看到那惊悚恐怖的一幕。

那惨叫声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只见好端端的一个人短短几秒钟便委顿、瘫软下去化为了一对泥浆一般的事物,徒留下衣物等等。

另一个披着斗篷的高个子看到这个矮个子的家伙死了,他立刻将兜帽掀开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嘴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来是个哑巴。抓起来,查一查到底他是谁的侍从。」

弗兰诺下了命令,旁边的两个跟着一起来的士兵上去抓住了那个高个子的哑巴侍从。

夏尔则是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噘着嘴嘀咕。

「该死...又是死无对证了呢。」

「夏尔,别担心。这个家伙既然能来到这里,肯定是王宫内的官员或有级别的侍从,只要我们明天查一查谁失踪了,肯定能知道他的身份的。」

「嗯!没错。弗兰诺你想的很周到...」

两个人正说这话,那边萨丁似乎下定了决心。

「夏尔公子!弗兰诺殿下,萨丁愿意告诉你们一切...」

___________

天明时分,王宫例行举行的清晨时分的廷议比往常推迟了一会儿,各个官员纷纷议论着。

「听说昨天晚上弗兰诺殿下和夏尔公子抓住了意图刺杀萨丁爵士的罪犯。」

「我也听说了,禁卫军昨晚在国王陛下的命令下围住了地牢。」

「我还听说,今天陛下要当庭揪出实施阴谋企图谋害贵族的真凶,虽说萨丁爵士是囚犯,可也是贵族啊。」

官员们的议论声中,左议政大人带着一众官员走进了等候廷议的偏厅,众人围上去对着他问好。

而左议政则是像往常一样对着大家一一回复,同时还询问了一下最近这些人的工作进程。

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可人群之中却有几个人一副盯着他准备看好戏的样子,那是几个年轻的官员,职务上也不算低,都是仅次于议政之职的重要的辅政大臣。

法理耶王国的议政一职的官员相当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位高权重,在其下还有辅政的各个大臣,具体按照工业、农业、商业、军事、户籍等分类,有的需要三个人同时作为一个类别的辅政大臣细致的管理其中的各种事物。

近来法理耶王国的国王不断的启用新人担任辅政大臣,而年轻人总是充满干劲和激情的,这就让一些老成持重的官员略感不满。

其中就以左议政大人为首的一部分官员与新晋的年轻派辅政大臣分为两个派系,还有作为封疆大吏的科伦总督一派,以及中立的其他官员组成的一派,又有其他的封疆大吏行省总督纷纷依附于各个派系,这便是法理耶现如今的朝堂状态。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政治便会有分歧和斗志,党派之争是不可避免的,而能够在诸多党派间稳坐王位的国王陛下不可谓不是贤明的君王。

「国王陛下有请诸位大臣进入议政厅!」

内侍来通报了一声,众人鱼贯而出去往另一边的议政厅。

穿过两道门,走过一个长长的挂满了诸位先王画像的走廊,众人在两侧威武的皇家禁卫的注视下进入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殿之中,红色的地毯铺就,远处的王座在穹顶投下的光芒之中仿佛沐浴在光里。

坐在王座上的人因为光芒的缘故看不清他的面容,那是彼特罗六世陛下,他用自己习惯的姿势斜着身子坐在王座上,一手的手肘支撑王座的扶手扶着头歪着脑袋看着进入大殿的人。

纵然现在看不到彼特罗陛下的面容,可没有人感受不到那身为王者的压迫感和令人不得不臣服的威严之气。

「众臣齐聚,回禀吾王。无人缺席...是否可以开始廷议?」

「嗯,开始吧。」

彼特罗陛下的声音虽然是随意的说着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到,明明距离很远却回荡在大殿内的各个角落。

人群之中,诸人怀着不同的心思抬起头按照自己各自的职务站在了王座之下的两侧廊柱旁的空地。

「传!夏尔·范伦巴赫勒·斯蒂安!弗兰诺·亨佛利·彼特罗!米露·山岩!米莉·山岩!瓦涅西格·帕玛尔!萨丁·福伦!茱莉娅·福伦!...」

当听到茱莉娅·福伦的时候,左议政大人的脸上轻微的抽搐了一下,接着便面色如常的看着走进来的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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