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
??“……”
这里是哪里?
自己被近似清水的液体包围着,而包裹我和液体的则是一层透明的薄膜,透过青色的薄膜,我暂时观察着外面的世界。
……非常绚丽的……不。
应该说是非常宁静的氛围。
周围许许多多的椭圆形的……应该是卵吧,这些卵都粘在四周的墙壁上,而且都是非常纯净的颜色。
想透过薄膜,再穿过那些卵的表面,从而能窥视里面的东西,可是,让我比较遗憾的是,自己的眼睛只能隐隐约约的窥探到一层非常模糊的景象。
长着美丽尖角的幼小的生命体,蜷缩在卵里,非常安详的闭着双眼,似乎是在睡觉吧,不过大家为什么都睡在那种地方?
……算了,反正看上去大家都那么安稳、那么舒服的睡着,所以,我的疑问根本没有关系。
一个棱形的巨大物体存在于我的前方,非常有规律的闪烁着苍蓝色的光芒,虽然是散发着冷色系的光亮,但却令我感到十分的温暖,十分的安心。
不曾熟识的世界,不过,严格的来说根本没有我所熟知地方。
可能……我还没有诞生到这个世界吧。
可是……既然我还没有出生,那……我现在又存在于哪里呢?
这里是出生前的世界吗?我现在看到的都是出生前的景象?
不能确定答案,但又无法否定推测。
左右踌躇中,忽然感到思维有些沉重,眼皮的份量也增加了,可能是还没有观察够吧,我努力支撑着双眼压下来的重量,希望能继续进行察看。
神经越来越瘫软,思维舒适得愈来愈模糊,终于……我……暂时的闭上了双眼……沉睡起来……
……………………。
青年女子:“我们的卵正在茁壮成长着呢。”
青年男子:“是呀,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我们的女儿了。”
??:“……?”
好像有谁在说话?是谁呢?
沉沉的睡意被传进耳朵的交谈所驱散,眨了眨眼皮,再次将眼睛睁开。
距离上次醒来,到底过了多长的时间呢?……,没有办法计算我到底又熟睡了多久。
不过,能够再度洞察这个上次还未观察完的世界,我也有些感到兴奋。
迫不及待的将视线不停的移动起来,欣赏着前一次没有看到的地方。
嗯?……一些与卵中幼小的生命体一样长着尖角的生命体察看着不同的卵,而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观察卵的生命体看上去比较成熟些,更加接近与人,并且在卵的外边。)
青年女子:“亲爱的,你快看!我们的女儿睁开眼睛了!”
青年男子:“啊,她正在看着我们呢。”
注视着眼前长着尖角的两个人,他们正在非常亲切地看着我,目光里充满着希望与憧憬的色彩。
依稀的倾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词语听不大清楚,不过语气却是十分亲近似的含糊。
这两个人是靠在一起的。
……总之是挨得非常的接近,接近得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比较强壮、头发比较短的男子环搂着较为瘦弱、头发较长女子的肩膀,而女子则将自己的身体依偎在男子的身上。
在旁观者看来,他们显得非常……幸福。
幸福的让我也想加入其中了。
于是,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四肢是这么的短小,不过,我还是努力伸出小巧的手掌,以便能触碰到他们,可是,包裹我的薄膜阻碍了我。
青年女子:“啊,亲爱的!我们的女儿正在向我们伸手呢!”
年轻的女子看上去比较兴奋、非常的高兴,并且隔着薄膜回应着我伸出的手掌。
这时,强壮的男子好像是在对我说起了话语。
青年男子:“哈哈,不必那么着急,你马上就能从那里出来了。”
青年女子“对了,赶快给我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青年男子:“嗯……叫千夜怎么样?”
青年女子:“北方一种灵鸟的名字吗……嗯!非常好听,女儿,听见了吗?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作千夜了。”
女儿?那,他们就是我的父母吗,千夜?这是我的名字吗。
嗯……又有些困了……下次醒来的时候……我……应该就能在……卵的……外面与他们……想见了吧……)
……………………。
青年女子:“千夜……千夜……醒醒……”
有谁在呼唤我,而且是非常熟悉的声音,千夜?……啊,想起来了,这是我的名字。
那,我现在在哪里呢?
皮肤可以感到被非常微弱的气流吹拂着,空气也感觉有些不一样了,要说以前的空气比较清新,那现在的空气应该较为清鲜吧。
缓缓的张开双眼,但被刺眼的亮光照射,从而又闭上了。
不服气的再度睁开,但又被迫再次闭上,反复了许久,终于,眼睛适应了亮光。
揉了揉劳累的眼皮,睁开的眼睛。
年轻男子:“千夜,来过爸爸这边。”
千夜:“爸……爸……”
好像还不能熟练运用自己的声带,不过还是蹒跚的走向了自己的父亲)
大约过了七十年……………………。
千夜:“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中年男子:“嗯,千夜回来了。”
年轻的妇女:“千夜,赶快坐好,马上就要开饭了。”
千夜“嗯!”
我已经差不多七十岁了,不过由于我是龙族,所以,外表和思维还只是相当于人类八岁的女孩儿。
千夜:“妈妈,今天我采集到了珍贵的药草。”
年轻的妇女:“好好,千夜真厉害。”
这时,龙族的村长带着几个村里的壮年,突然闯进了我的家里。
村长:“对不起,魔族的军队来了,我们没有能力与他们对抗,不过,万幸的是,我们只要交出村里的一个女孩儿,他们的军队就会撤退,所以……”
村长的视线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已经被选为供奉魔族军队的祭品?
千夜:“……”
残忍的魔族,我明白落入他们手中的后果,但是……即使如此,为了大家的安危,我宁可选择牺牲自己。
这不是为了大义,也不是为了自尊,更不是为了充逞英雄,我只是想……保护大家、保护爸爸妈妈,而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将自己交给魔族而已,这种为了贯彻保护而进行的过程和行为,即便是幼小的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所以,现在只需向前迈进一小步,轻轻的点一下头,就可以用自己弱小的力量来换取与之不相称的硕果。
即使自己根本没有余裕和机会去触碰、品尝那颗甘甜的“果实。”
但是……没有关系,村里的亲人会帮我伸手摘取,种族的朋友会代我尝食享用,因此,只要能想象到村里人的安稳、幸福的样子,我就会为之满足了,并不会再去奢求其他。
可是,寄宿在每个人心中负面的黑暗,往往会在人内心软弱的情况下进行奇袭诱惑。
直到现在,我的双腿还在颤抖不停,如实的映照着心里恐惧,即使自己拥有多么硕大的觉悟,多么坚定的决心,在死亡面前,因求生而产生的种种懦弱、狭小的价值观念都会有机可乘,并非常轻易的就能将之说服。
为什么这双腿脚如此的违抗着我的意志。
面对与逃避,决意与败退,生还与死亡,这两者之间并未有太大的距离,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接近,接近的只要不管向着哪边迈出一步,只要一步,自己的命运就会有天差地别的不相同。
本来,角逐自己生命的思考需要时间的消耗,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闲来让我左右思想。
如果不把我交给魔族,那全村一定会受到屠杀的洗礼,自己的斤两和众多的生命,我还是可以分别出来哪个更为重要的。
不用在乎自己的生命,因为那与全村人的性命比起来根本不只得一提……
不用在乎自己的意愿,因为那是全村人决定的……
不用在乎自己的……
没有间断的告诫自己行动的方向,时刻连续的坚定自己动摇的决心,从未断续的提醒自己牺牲的重要。
可我虽然拥有对抗软弱诱惑的意志,却没有能将其武装的理由。
虽然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为什么需要献出生命,但其实我是非常明白的,揣处在心里的,那都是些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临时敛来的、十分堂皇的借口,既然满是对自己没有说服力度的理由,那为何我还要这样拼命的抑制自己的软弱,强制自己的决心呢。
大概是我的年纪过于幼小,人生的经验并不丰富,所以有些时候无法解释由冲动心理而导致的一些行为和思考吧。
年轻的妇女:“不行!我是不会交出我的女儿的!”
中年男子:“我的意见也和我的妻子一样。”
当我反复思考、左右顾虑的时候,爸爸妈妈抢先一步,代我拒绝了村长的话语。
坚定的语气没有半点的含糊,坚毅的眼神诉说着那早已决定了的心愿,遮挡在我前面的动作大概是为了保护我不受到宿命那无可奈何的伤害吧。
…………默默的暂时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似乎有些高大的无法触及,又似乎有些低矮的只需平视……
好像有些遥远的无法触碰,又好像有些接近的就在眼前……
父母保护自己的孩子应该是理所应得吧,但是,自己经历的同时,感到的完全不是这种天经地义的堂皇理由。
当妈妈张开双臂保护在我的身前,当爸爸扶住妈妈的双肩给予支持,在这种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我该怎么做呢?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呢?应不应该默认他们的决定呢?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爸爸妈妈的背影有些不为熟悉,但也不能冠上默生的意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们的背影,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理解出来的含义。
可能不是我不能去形容、表达,而是我不愿意去解读吧,因为如果真的解释出来了那背影到底透露着怎样的意义,我想我不可能同时怀抱着那种涵义,还可以表露出一如既常的我来吧。
村长:“这是祭祀长抽签决定的,而且我们这里是龙族最后的一个村落了,为了保护龙族能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有交出你们的女儿了,请你们理解,这是没有办法的。”
年轻的妇女:“不行!因为抽签决定的?为什么我们的女儿要被如此的愚弄?”
中年男子:“……”
妈妈极力的反对着,爸爸则开始沉默了。
爸爸和妈妈一样没有打算把我交出去,即使爸爸没有阐述话语,但他那苦闷思考的表情告诉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会将我进行保护的。
可是,爸爸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让我不禁为之担心,但是,我并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因为那种感觉愈之遥远的神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联想到自己的安全与否。
村长:“时间不多了,拜托你们理解吧,我们是没有能力对抗魔族大军的。”
年轻的妇女:“可是,如果把我们的女儿交出去,那她无疑会死的。”
妈妈打算继续和村长对峙,这时父亲拍了拍妈妈的肩膀。
中年男子:“不用再说了,如果不交出我们的女儿话,肯定会有其他的孩子进行代替的。”
年轻的妇女:“但是,亲爱的……”
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办法……”
年轻的妇女:“……嗯,我知道了,亲爱的。”
爸爸在对着妈妈说着似乎是在背叛我的话语后,妈妈理解似的开口答应了。
如果按字面意思理解的话,爸爸肯定会将我交出去。
但那只是表面的解释……而已吧。
心中有股冲动的寒意,非常寂寞、非常孤独的寒意,那感觉就像是自己一个人在茫茫雪原上独自行走。
中年男子:“千夜,爸爸妈妈要去旅行了,要保重呀。”
年轻的妇女:“千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睡觉呀。”
千夜:“爸爸……妈妈……”
多么显而易见的伪装,多么笨拙的理由,不要认为我年纪小就可以哄骗我。
比太阳还要温暖的微笑,比风雪还要凄凉的眼神,爸爸妈妈互相依偎着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