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话逐远逐近的两颗心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昏迷后,雪拉尔慢慢恢复了意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奥米加:“醒来了?”

我背对着雪拉尔问道。

雪拉尔:“……!”

雪拉尔:“奥米加?不是……你不是雪拉尔的奥米加。”

那种声音不像是她的,因为里面充满了恐惧。

奥米加:“撞到头了?”

雪拉尔:“没有……虽然不宽阔但那本应该是能让雪拉尔依靠和寄托的后背……”

雪拉尔:“可现在看起来却很的冰冷。”

雪拉尔:“这不是奥米加的背影。”

雪拉尔:“在雪拉尔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奥米加:“产生记忆错乱了……”

奥米加:“先回你的城堡,治疗一下比较好。”

雪拉尔:“……!”

奥米加:“怎么了?”

雪拉尔:“不要……”

像是被野兽攻击一样,她的表情十分的无助且恐惧。

奥米加:“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雪拉尔“不要过来……”

雪拉尔就这样坐在地上慢慢的向后挪动。

奥米加:“……”

再往前前进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什么让她露出如此畏惧的样子?

虽然在看到雪拉尔的姿态时,我已经多少可以联想到她的表情,但是如今展现在我面前的神情,简直就像一个强而有力的封印,无情地封住了我的嘴巴,使我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并且还像一条坚固的锁链,紧紧地捆绑住我的手脚,使得我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但我非常明白必须要赶快说些话,不说话是不行的。

奥米加:“是我,雪拉尔公主。”

雪拉尔:“真的是奥米加?”

我点点头。

奥米加:“已经没事,敌人被排除了。”

奥米加:“我要过去你那边,你还在流血。”

奥米加:“不治疗的话,会危及生命。”

雪拉尔:“嗯……”

雪拉尔很艰难的答应着。

到底是怎么了?

她看我的眼神不似以前,我的样子有什么特别的?

……

伸出胳膊,看了一下。

咒文……

已经延伸到了手背上……

脸上应该也有……

契约的反吞力,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雪拉尔:“奥米加……可以把雪拉尔扶起来吗?”

她颤抖的将手递给我。

当我们的手指快要触碰到的时候,雪拉尔将整个手向后缩了一下。

我明白……

已经深植于她内心的这份对我的恐惧,却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摸灭的,她的身体违反着她的意志,基于本能的拒绝了我,她心里所期望的事情,却被她的本能与身体否定了。)

奥米加:“不用勉强……”

奥米加:“你也会治愈咒语,自己先治疗一下。”

奥米加:“先止住血。”

我移动脚步,离她远了一些。

是我无意识的邪恶正在伤害着眼前的她。

因伤心而皱在一起的眉毛,苍白的脸,急促的呼吸,她看起来很痛苦,很难过。

这种时候我该怎么办……

深深的伤害了她,这个接受我,包容我,爱慕我一切的少女,怎么办……

我不停地挖掘着我记忆的每一个角落,企图能寻找出一个解决的方法。

……

这是……一个陌生又亲切的回忆闪过我记忆的门栏。

在那里我一直独自仰望着四角型的天空。

嗯?不对,在那里的并不是我一个人,一名比我稍大并且消瘦的少女总是躺在我的身旁。

样子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我还是可以隐约看见她那较为虚弱的笑脸。

力度小但深入人心,只是嘴角轻轻上扬,双眼微微眯细,然而,就是如此真实又温柔的微笑,让我心里感到异常的……。

……如果我摆出那样的表情的话,是否能多少安慰眼前的少女……

这样想着,我拼命来改变脸上的表情,努力想露出像记忆中那令人欣慰笑容。

雪拉尔:“奥米加?”

雪拉尔:“你在笑吗?”

雪拉尔愕然凝视着我。

雪拉尔:“感情有缺陷的奥米加,如今却对雪拉尔展露出笑容……”

雪拉尔:“奥米加拼尽全力而换来的,却正是因为雪拉尔很没用。”

雪拉尔:“到现在雪拉尔才明白。”

雪拉尔:“雪拉尔所做的事,毕竟只像把石头扔到海里一样,光是弄出涟漪,而抵抗打上岸的浪涛就没余力了。”

雪拉尔:“为何自己如此的无力,明明下定决心要帮助奥米加的。”

雪拉尔:“而今雪拉尔却伤害了你。雪拉尔已经没有资格陪伴在奥米加的身边了。”

雪拉尔“呜、呜、呜呜呜呜啊……”

她的眼泪不断留下来,看起来就像要用泪水洗去所有的话语。

为什么?哪里出了差错?

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确认一下我的表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的脸紧绷着,脸上每一块肌肉都是那么的死板,这根本不是微笑。

这是生硬的雕塑……我的笑容。

真是讽刺,为何连一个基本的微笑都做不到,这不是从根本上否定了她。

这就是对于一个接受自己的少女的回报……适得其反。

想安慰她,却无法安慰,至少先缩短一下距离吧,这样想着我再次试着向她的方向走去。

泪水模糊着她的双眼,使得她无法辨析眼前的我。

奥米加:“要优先处理伤口。”

她不停地晃动着长长的头发哭泣着,她好像正处于深刻又激烈的悲伤当中,为何如此的痛哭,果然还是因为我的表情太可怕……

那我该怎么办……

想安慰她这种不知原自哪里的想法不停地冲击着我的大脑,但我所能做的只是一味的接近她。

雪拉尔:“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我……所以她跑了出去。

可雪拉尔奔跑的样子惨不忍睹,丝毫没有往常的那份优雅与余裕,她可能已经拒绝了我,但还是要追上去,至少要道过歉以后再分开。

女孩儿的步程很容易就能赶上。我抓住了她的手准备要道歉并告诉她以后可以不用再见面了。

奥米加:“等一下。”

她缓缓地回过头来,顿时她那哭得不成人样的脸便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

她慢慢的回过头来,当看到她那被痛苦掩盖的神情时,我的思维在一瞬间停止了。

平时那总是覆盖脸颊的温柔,如今却被泪水无情地洗去了,平时那总是带在脸上和蔼并且令人安心的微笑,如今却被那令人伤心的哭相所代替。

通红的眼睛,微微颤动的嘴唇,不知被泪水洗刷过多少次的脸颊。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我这些天所认识到的她,那个总是对我展露微笑,对我不厌其烦的雪拉尔。

我可能无法帮助她,嗯……不,我也许根本没有那个帮助别人的力量。

自从那天签订契约以后我的命运便被诅咒了。

别人的心灵无法接近我,我的心灵更在残忍的抗拒着别人,我命运的白布上注定只能画上我一个人,凡是尝试走上这片注定孤独的白布上的人,都会被勾勒命运的神灵用墨笔无情地抹去。

雪拉尔:“放开我!放开我!”

我追了上来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拼命地喊着、挣扎着,企图能尽快远离我的样子。

虽然我的力度虽然不大,但她还是无法挣脱。

雪拉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来追雪拉尔这个懦弱的女孩儿,明明雪拉尔已经那样的否定了你。”

雪拉尔“不要来追雪拉尔了,也请不要再管雪拉尔了!”

雪拉尔:“雪拉尔不值得奥米加这样做。”

奥米加“对不起……”

现在的我说出对自己最切合实际的三个字,这也是对我来说自己能安慰别人的最大限度。

不顾我感情的缺陷,还从不追问我的过去,诚心诚意地接受我、包容我、容纳我以及爱慕我,而就是这样一个少女,她现在正处在伤心欲绝的边缘,然而我却无法为她做些什么。

平淡的语气,平淡的表情,我无法做出像常人那样富有感情的行为来,我没有能力给予她任何东西。

不用说给她什么了,只是呆在她身边就能让她不断的失去,所以我必须选择离开。

只有远离她才能不给她带来痛苦,诅咒什么的只需我一个人来承担就行,她没有义务更没有必要和我一同承受。

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向她道谢,即便她现在已经拒绝了我,我也不能责备她,嗯,应该说我没有任何资格那样做,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身上。

不光不能责备她,我还必须要真心的感谢她,谢谢她为我所做的一切,谢谢她为我如此费尽心思,谢谢她…………能如此为我牺牲。

她是在这无止境的黑暗中第一个暂时给予我光亮女神。

她是在这令人窒息的池塘里第一个暂时给予我宝贵空气的少女。

她是在这无法醒来的永久恶梦中第一个暂时给予我一丝安稳的女孩。

面对这样的她我除了感谢之外还是感谢,即便她这样不图回报的赠予我希望,我依然无法回报她什么。

嗯……不过,我还有一样所有人都共同拥有的东西。

奥米加:“对不起,让你失望,如果你不嫌弃,作为道歉我可以把生命给你。”

奥米加:“我只剩下这个,但现在不行,我必须有一件事要去完成,办完那件事之后我的生命就是你的。”

这样说着,我稍微感到些许安心,真是令人可笑呢,没有感情的我也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我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我目前的心情。

雪拉尔:“奥米加认为这么做值得吗?”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她,非常微妙的违和感在心中轻轻燃起。

既是高兴又是难过,既是快乐又是悲伤,多重互相对立的两面情感在心中猛烈的交响着……当然,这些都是修饰、幻想后的东西。

雪拉尔:“奥米加可伊去选择自己的未来。”

雪拉尔:“雪拉尔太自以为是了,只是想着和奥米加待在一起。”

雪拉尔:“其他的雪拉尔根本没有考虑。”

雪拉尔:“雪拉尔到底做了什么?”

雪拉尔:“对待这样温柔为雪拉尔着想的奥米加。”

雪拉尔:“雪拉尔到底接受了多少?又给予了多少?”

奥米加:“你想的太多了,我没有在意。”

也许是累了吧,她不再挣扎了,虽然比刚才安静了很多,但她仍然哭泣着。

小小的肩膀微微地颤动着,就像狂风中的小草那样弱不禁风,洁白细嫩的小手不停地擦拭着从瞳孔里流出的泪水,想保护她的想法又一次在心中激烈的奏鸣着。

不过她应该讨厌的连我的性命都不肖一顾吧。

这样也好,痛苦还是应该让我一个来再次承受,为了她,我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如果这样做就能抹去雪拉尔的痛苦的话,那我走后,将不会有遗憾。

就这样结束吧,没有关系,没有感情的我不会难过。

但这种在心中微弱的悸动又是什么?微弱的遗憾,微弱的伤心,以及微弱的疼痛,虽然一切都是那么微弱的体现着,但已经足已颤动我那对感情所施加的封印。

奥米加“谢谢你还有……再见”

奥米加:“在死之前,不会忘记你的名字。”

雪拉尔:“……”

奥米加:“记住雪拉尔的名字?”

奥米加:“嗯,死之前的最后一秒,是不会忘记的。”

没有关系,只是一切都回到了从前,我这样告诉着自己。

再见了雪拉尔,谢谢你能让我做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属于我的温馨且又甜美的梦。

我转过了身子准备再次踏向那对于我来说的黑暗的地狱。

但是,我的动作被停止,一双我所熟悉的手制止了我,那看起来软弱无力的小手如今却从根本上停止了我的动作。

雪拉尔“请等一下!”

雪拉尔:“还没有完,雪拉尔现在不想放弃了。”

她竭尽全力大声叫喊着。

雪拉尔:“要留住奥米加,雪拉尔真傻呢。

雪拉尔:“本来已经下决心要支撑起奥米加已经破烂不堪并快要倒塌的心灵中的桥梁,但因为一时的软弱,却差点选择了逃避。”

雪拉尔:“没关系的,奥米加,雪拉尔不会再逃避了

她紧紧地抱住了我,就像要抓住并且不想再失去那样,用力地抱着。

我呆然地站在那里,她的温暖不断地传送到我这里来,而我的心灵可能在沐浴着温和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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