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没看何望的笔记本。”

“那你为什么不看？”

“因为……我不想把现在的何望扯进来。”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和何望聊很久，毕竟他们的家不是同一条路，等到分岔路口，也就约下有空再聊便很自然地分开。

当何望把笔记本递过来的时候，郑旺南确实很想接过一看，甚至很想接过之后撕毁，毕竟他知道里面肯定隐藏很多关于里世界和玩家很多重要信息，然而没有，因为郑旺南在看向张若蕾的同时也想起了袁修杰的一句话。

“我不会追究，因为他死了。”

那是郑旺南担心袁修杰事后报复何望，想要劝说时得到的回复，现在的他有点明白吴铭学长的那句话。

“死亡就是死亡，没有怎么样。”

这句话后面不仅只是无情，现实的何望虽然还活着，可对于里世界的玩家来说，他已经死了，无论犯了多大的罪，死人都是没办法追究责任，哪怕在现实，他就站在你面前欢声笑语。

只见张若蕾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做错了，不过我想问，你放下了吗？”

就像打哑谜一样，问着不着边际的问题，不过郑旺南听得懂话中的意思，沉默地想了一会儿回答：“……嗯，放下了。”

看到现在的何望，郑旺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仿佛停止的时间再次转动，感觉比起狰狞面前，带着黑框眼镜露出灿烂笑容更适合何望。

“那就好……快看！是萤火虫！”

“咦！？哪里？！”

张若蕾伸手一指，就在路边的小草丛上，有一个光点正在不规则地飞舞着，时上时下，时左时右，能在这么个充满污染的大城市中见到萤火虫着实不容易，然而只有这么一个显得有些单调，看了一会儿郑旺南便问张若蕾。

“若蕾，你喜欢萤火虫吗？要不要我抓给你？”

郑旺南说着已经有跃跃欲试地准备，然而张若蕾却笑道：“喜欢，因为萤火虫就像星星一样，所以你准备抓星星给我吗？”

郑旺南听后瞬间愕然，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天上，虽说城市大气污染很严重，不过随着夜幕降临，天空还是能看到几个星星，但是能看到不代表能抓到啊，他可没有上天的本事，至于水中捞月的把戏，已经是老梗了。

“这个…那个……”

好在张若蕾没有让郑旺南为难的准备，见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的模样，笑了两下道：“好了，走啦，我还要回家煮饭。”

本想装逼却被雷劈，郑旺南垂着头纳闷回应道：“恩。”

……

“咔嚓！”

开门进入，屋内两房一厅，厅中摆放着一张四方折叠餐桌，四张塑料椅子，靠墙有个一米长柜子，柜上是一台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液晶电视。

厅中有三扇门，一个房间一扇门，剩下一扇是厨房，厨房与阳台相连，一名身穿女式职业西服女子换上拖鞋，闻着厨房飘来的香味笑道：“小蕾蕾，我回来啦！”

“妈，欢迎回来，辛苦啦。”

厨房内传出张若蕾的声音，虽然母亲回来了，然而很遗憾，她煮的饭还需要等一会儿，当她母亲走进厨房，穿着围裙的张若蕾扭头对其笑道：“洗下手，马上就好。”

张若蕾母亲依言走向洗手台，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哗啦地流出，洗手的同时顺便洗碗，这时她随口问了一句。

“学校有什么事吗？”

“没，和平常一样。”

张若蕾母亲听后眼珠子转了两下。

“那是你男朋友有事？”

“噗！”

张若蕾的手突然一停，被自己母亲的话给呛到了，当即红着脸气道：“妈！我说了很多次，我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

“嘿嘿，我又没有说是谁，你就想到他啦？”张若蕾母亲眯着眼笑说：“是和你一起住院的男生？”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张若蕾脸红着说了一句气话便不理，不过张若蕾母亲没在意，拿着洗好的碗筷走出厨房，到厅中的餐桌摆放，明明只有她们两母女，却放着三个碗三双筷子，那是因为中间还有一张套入相框的照片，那是她的丈夫，张若蕾父亲遗留下来的照片。

其实这不是她的习惯，五年过去了，最初的难受到后来的坦然，作为成熟的社会人没有什么走不出来的心障，走不出来的是她女儿。

张若蕾父亲，她的丈夫是一名货运司机，张若蕾从小就喜欢缠着自己父亲开大车溜达，还曾嚷着长大后也当货运司机，那时候没少闹出笑话。

然而某一天……那一天很平淡，没有电视演的那样刮风下雨打雷，就是很普通的晴天，张若蕾上着小学，距离放学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因为要照顾她，张若蕾母亲便没有上班，在家做家庭主妇，空余时间就接些手工活当兼职，一边做一边估摸着接张若蕾和煮饭的时间，虽然平淡，不过一家人比什么都好。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自己丈夫的手机号码却传来他同事着急的声音，紧接着“啪嗒！”一声，手机掉落在地，是一个噩耗，她丈夫在过马路的时候侧边有辆车闯红灯造成五车相撞，而她丈夫那辆货车被撞侧翻后引来对面第三辆车正面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