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机直上直下来了几个来回,我却像是渡过了几个轮回,一从跳楼机上下来,肚子就好像翻江倒海一般,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几声。

“诺。”江雨轩递给我一瓶水,“你怎么这么差劲,玩一下就成这样了。”

我接过水狠狠地灌了几口,才感觉肚子好受一些,铁青着脸回答道:“我以前玩这个还是挺厉害的。”

“以前?”

“也就是上辈子的时候吧……”

江雨轩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勾着一只手努了努嘴:“来,我们去玩下一个吧。”

我站起来,刚走到她前头,却发现江雨轩不高兴地拉住我的衣角,勾手道:“来,挽着。”

我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至少今天我就是你的女友,叫你挽着怎么了?”

“这倒不是女友不女友的事,你不是搞错了?怎么想都应该是你挽着我呀。”

江雨轩脸色一沉:“你不挽?我再问一遍,你可想好了?”

我立刻乖乖地挽着了江雨轩。

之后,我们又玩了旋转木马、高空秋千、碰碰车这些游戏,今天一天江雨轩看上去很是高兴的样子,也是我见过她笑过最多的一天。

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在童话乐园街道上的躺椅坐着,我感慨道:“今天要是小糯米也来了的话,就好了。”

江雨轩用手点了我的脑袋一下:“别人约会都是二人世界,到我们就直接成三口之家了么?”

“这样也不错哦。”

“油腔滑调。”江雨轩白了我一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致勃勃道,“走,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下个地方……去哪儿?”

“鬼屋!”

……

青云市的鬼屋在建立之前是一家废弃的医院,在游乐场建立初期,游乐场的投资人特意地留下了医院的原址,并将其翻建成了一所以闹鬼医院为主题的鬼屋。不过鬼屋的票价是另算的,而且价钱还不算便宜,所以鬼屋往常时候来的人也不是很多。

本来我已经打退堂鼓了,但是江雨轩直接将连带着我的票也给买了,无奈之下我只能乖乖地跟在她的后面了。

刚进鬼屋,一名工作人员化装成僵尸护士,血淋淋的脸上缝合着线条,破碎的衣服裸露的皮肤上将内脏的模样彩绘出来,不过她胸口部位露出的一抹雪白还是有傲人的事业线,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江雨轩偷偷掐了我一下,小声道:“这个时候你就不怕了?”

僵尸护士木讷地说:“请随我来。”

我俩跟在她的后面,她在一座铁门前停了下来,然后“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她探头进去,突然间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声,然后朝着我们后面跑掉了。

我们被这突然间的尖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僵尸护士逃走,相互对视一眼,一时无言。

我干干地笑了两声:“这个还挺敬业的。”

“走,我们进去。”江雨轩推门而入,率先走了进去。

我急忙跟了进去:“喂,等等我啊。”

铁门上锈迹斑斑,在我们进去之后自行关闭上,还掉下了不少铁锈。

在漆黑的楼道里前行,破碎的安全指示标记忽闪忽闪地散发着幽光,一阵阵阴寒从后背凉到脊梁骨,让我更添了几分恐惧。

“江殿,江殿。”我在江雨轩后面用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叫着。

江雨轩身子抖了一下,不自在地说:“要死啊你,干嘛说话这么小声。”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还在不在。”

江雨轩停了下来,然后歪着脑袋问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男孩子在前头给女孩子挡着,然后女孩子在后面怕的闭着眼睛拉住前面的男孩子的衣角。”

我想了想:“应该是这样吧。”

然后江雨轩看着躲在她身后的我,默然不语。

我无奈地走到了她的前面,然后把她的手搭在我的腰上:“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江雨轩笑了,然后拉着我的衣角跟着我一步步向前走着。

我俩就这么走了一段,转角突然间窜出一个白色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白大褂,半张脸腐朽了一半的男医生,手上还拿着一把亮闪闪的手术刀。

“啊!”我吓得大叫了一声,但是发现对面那个鬼更加被吓了一跳。

他尖叫着喊:“有鬼啊!”

我只觉得心扑通扑通跳到了嗓子眼,话堵在喉咙间说不出来。

“你不就是鬼么?”江雨轩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我这是假的,里头有真的,你们赶紧跑啊!”鬼医生还不忘回答几句,然后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这时拐角处又传来尖叫声,由远而近,一名脸色铁青肚子被剖开露出肠子的病人跑了出来,看到我俩之后尖叫声停了一会,然后头也不回完全不搭理尖叫着我们又跑远了。

这回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该恐惧还是该笑了。

“这个鬼屋还真是挺有创意的嘛。”我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差点就把我吓到了。”

江雨轩在后头推着我:“那就快点去前面看看。”

“稍微等一下。”

“等什么?”

“等我腿不那么抖的时候再走。”

最终,我们来到了这条楼道的尽头,那是一个通向地下停尸间的楼梯。

我看着黑黢黢的楼梯,咽了口口水,心虚道:“真的要下去?”

“不用了。”江雨轩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回过头来看看吧。”

我依言回头,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无数的幽魂密布在四面八方,地上还有一个被腰斩的男人不停地向我爬来。

这时,我感到背后有人在用手指戳我的腰,“哇呀呀”地尖叫回头,却看见一张恶鬼脸正冲着我,顿时一记手刀敲了上去。

“呜咕~”

一声很娇弱的声音传来,我才发现那张恶鬼脸只是一个小巧的女孩子带着恶鬼面具而已,此刻她正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揉刚刚被我敲的地方。

黑黢黢的地下室又走上了一名三十来岁的帅大叔,他的脚边还跟着一条狗。

带着恶鬼面具的女孩注意到帅大叔之后,跑到他的身边,把恶鬼面具一摘,委屈地抱着脑袋:“大人,好疼。”

“你活该啦。”帅大叔嘲讽道。

“脑袋起包了。”

“No zuo no die。”

“大人帮我揉揉就不疼了。”

帅大叔面露不爽:“哈?为什么我要帮你揉啊?你自己没有手么?”

“呜~”女孩露出快要哭了的委屈表情,低着头,“可是凌儿好痛,呜~”

“哼。”冥河别过头不去看她,过了一会,看到她眼泪快下来了,又有些不安地眼神游离。

最终,一只大手抚在凌儿的脑袋上,凌儿惊喜地抬起头,看到冥河不自在的表情,眼睛盯着另一侧,没好气道:“是不是这里啊?”

“恩,恩。”

“哼,就会装可怜。”冥河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很温柔地抚摸着凌儿的脑袋。

“嘿嘿。”凌儿笑着,像只小猫一样享受着。

我不满地插入,没好气道:“喂喂,你们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好不好,这是怎么回事啊!”

“凌儿只是想和大家开个玩笑。”凌儿小跳着到我面前,歪着脑袋看我,“蔷薇没有和你一起来么?”

“唔~她在家里有事,没来。”我支吾着回答了两句,然后赶紧说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这些是怎么回事啊?”

我指着那堆要吓死人的鬼魂问她。

凌儿这才想起什么似地一拍脑袋,跑到她的那条名叫六儿的狗边上,伸手从它身上拔下一小撮毛,然后跑到那群鬼魂边上,将狗毛一根根地递过去,嘴上还念念有词:“你们替我做事,我也许你们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来来来,结个善缘,人人都有。”

鬼魂们一一从她手上接过狗毛,如获至宝一般欣喜若狂,一个个磕头拜首,然后烟消云散。

“嗷呜~”六儿委屈地喊了一声,被凌儿瞪了一眼之后只好乖乖地舔着被拔下毛的地方。

“这些都是死在医院里的人,不好入六道轮回,有六儿的毛发,鬼卒也不会为难他们了。”凌儿向我解释道。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凌儿,橘子老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橘子老师本名叫陈凡,不过因为是笔名为忧郁的橘子的诗人,所以他所教导的术法系的学生都亲切地称呼他为橘子老师,他的诗在年轻人尤其是少女那边很有市场。虽然我和橘子老师见过几面,但能感觉到他面对我时,总是非常不自在。

“约会啊!”凌儿大大方方地答道。

“谁要跟你约会啊!”冥河毫不客气地反驳。

凌儿反问道:“那大人跟凌儿来游乐园干什么呢?”

“哈?谁昨天夜里吵吵着要来游乐园,我不肯就使劲在床上扑腾到凌晨三四点。”

“大人现在不是肯了么?”

冥河一举手,沮丧道:“我能不来么?”

我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讪讪笑道:“两位关系还真是好啊。”

“哈,谁跟她关系好啊?!”冥河勃然大怒,但当他转过身对着我时,气势一弱,额头冷汗密布,结舌道,“那个,我不是凶你……你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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