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墻壁,来到窗边,双手抓住窗下边,我探出半张小脸看向房间内。

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我顿时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房间里面不是鬼怪,也不是怪兽,是一个老伯。

很老的老伯,头发都快掉光了,干巴巴的脸颊,穿着白色无袖衣,皮肤满是老人斑。

比叔婆还老。

他就这样躺在床上,表情痴呆,嘴唇嗫嚅。

怪叫声就是从他嘴里传出的。

老伯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在叫,是需要帮忙吗?

XX伯就是这样的,喜欢发出叫声,不用感到奇怪。

是刚刚见过的护工长,她刚好经过这里,向我解释道。

喜欢发出叫声?我不明白。

护工长也没有再解释,笑笑就径直走开了,去到下一个房间,有老人住着的房间。

我们要不要到处看看。大哥提议道。

嗯。我点点头。

于是我们两人离开了这里,到敬老院各处溜达,看看。

每到一个房间,我都会探头看看里面的情况,大多时候都能看到有老人待在里面,也会没人的时候。

每个房间都很狭窄,并且散发着淡淡的腐臭气味。

偶尔可以见到经过的护工,护工会好奇地看我们一眼,没有多作理会。

房间中的老人基本都是70岁左右,非常苍老,有一些已经老到掉牙,只能躺在床上,既听不到也看不到。

我与大哥已经逛了很多房间,没有引起房间内任何一名老人的注意,他们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存在。

不如说房间中的世界与外面世界隔绝了,被一堵看不见的墙壁。

继续在敬老院内溜达。

看着一个个房间,以及孤独待在里面的老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我再次感到心酸。

敬老院不大,我与大哥很快就逛完了。

逛完后,我对这里的感想只有孤独和安静。

其实孤独和安静可以合二为一。

每个老人很孤独,而他们的孤独会滋生出这份安静。

静悄悄的。

很寂寥。

我忽然有种害怕的感觉,不想待在这里。

又忽然想到,如果我老了后也要待在这种鬼地方度日,那我肯定会很绝望,会变得与这些老人一样,不闻不问。

我想知道他们的家人到底都怎么了?

为什么将他们放在这种地方。

都是像叔婆的家人一样,因为要移民外国所以只能留下她一个吗?

我又忽然感悟到一件事,没有家人陪伴的老人,孤独对他们产生的杀伤力是多么可怕,可以彻底扼杀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你们刚刚跑哪里去了,别到处乱跑。老妈找到我和大哥了。

跟着老妈,我们来到敬老院一隅的这个小庭院。

原来大人们已经与叔婆说完话了,在这里与院长继续说话。

带来的手信都放在叔婆房间,现在大人们都是两手空空的,很轻松。

他们说的无非就是关于叔婆在这里饮食起居,拜托敬老院好好照顾,并给了院长一些钱,还承诺之后会继续捐赠敬老院。

我和大哥就站在旁边无聊地看着周围风景,听着他们说话。

半小时后,院长有事走开了,大人们继续说话。

又过了半小时,我的脚早就站酸了,与大哥一起坐在旁边的石长凳上,晃荡着两条小腿,继续看风景,听大人们说话。

大人们真能说,话题总是不断,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能说。

在无聊中,我一直听他们说话。

原来他们也察觉到叔婆房间的馊味。

还说了叔婆身体健康的问题。

还说了他们不在的时候,院长和护工肯定不会这么殷勤照顾叔婆。

还说了旁边的老人经常发出呻吟声。

还说了亲戚在外国的事。

最后拜托我老妈多多照顾叔婆,才决定要离开敬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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