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站起身,径直朝着枫泉走了过去。

“你过来做什么?啊呀,痛、痛、痛、痛...”

奥托在枫泉脸上狠狠地拧了一下,弄得他连连喊痛。

“看来,真的是你。”

“哪有这样的?”枫泉苦笑着揉着半边脸,“要确认是不是在做梦不应该捏自己的肉吗?哪有捏对方这一说!”

奥托没有理会枫泉的抱怨,而是低下头从上到下检查着枫泉。

“你这是...”

“不可能,”奥托皱着眉头表达着他的诧异,“明明心口被戳中了一刀,怎么可能会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

奥托愣住了,因为眼前出现了更不可思议的现象。

枫泉原本被贯穿的胸口,此刻居然完好无损!

没错,是完好无损!没有血迹,没有伤口,甚至连衣服都是完好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奥托板着脸警惕地盯着枫泉,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这个怪物笑着开口道:“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小把戏。”

“仅仅是小把戏?你究竟用了什么魔术?”

“不是魔术,”枫泉纠正道,“是茅山术。”

一个陌生的词汇蹦了出来,让奥托疑惑不已。

“你看这里。”枫泉指着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

奥托看了过去,原本横卧着枫泉尸体的地方,现在是空无一物。

不对,不是空无一物。在枫泉的提示下,奥托看到,那里有一个微小的白色物件。

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纸人。

这个纸人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看起来是用普通的白纸剪成的。奥托仔细看了看,纸人的背面沾了点红色的东西,而在它的中间位置——也就是胸口处,有一个很小的破洞。

“这就是你所谓的“茅山术”?”奥托很费力地才把这个词说出来。

“是的,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一个驱魔师。”

“也就是江湖骗子?”奥托还没忘记枫泉曾经设计的骗局。

“瞎说,驱魔师可是正经职业。”枫泉似乎对这个职业充满了景仰,“作为驱魔师,这点小法术还是要掌握。”

然而,这对奥托来说并不是“小法术”那么简单,他依旧非常质疑枫泉说的一切。

“这个叫做替身纸人。顾名思义,它的作用就是成为我的替身。首先我要用纸做一个普通的纸人,然后取自己的一滴血涂在上面,再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法事就做成了。”枫泉指着纸人上的破洞,“看到这个洞没?这就是刚才我受到致命伤。替身纸人的能够在我受到致命伤的濒死时期,将伤口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难以置信,还有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存在!

但眼前枫泉活生生地站着,就已经是这个法术存在的最好证明了。

“真是不得了的东西,居然连死人都能救回来。”奥托连连惊叹。

“也没那么厉害,替身纸人一次只能存在一个,也就是说,我要是再多挨上一刀就死定了。”

就算只能带一个,能免除一次死亡也是很强大的东西了。

奥托不禁又好好地看了一眼枫泉,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拥有不输给自己的才智谋略,再加上扑朔迷离的招数,怎么想都是个极度特殊的人物。

“话说回来,现在我们怎么办?”枫泉朝着手术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刚才,你把他杀了对吧。”

“清理现场,血迹全都擦洗干净,不要给警察留下任何线索。”

“那么,他的尸体呢?”

“装进箱子里,糊上水泥沉到下水道里面。”奥托对毁尸灭迹这方面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那么,谁来成为杀害卡伦的凶手呢?”

“我之前让人把接头的人送进警察局了,他在那里会供出U的身份,警方自然会认为早已经死去U的才是幕后主使,而乔伊是第一个受害者,卡伦则是第二个。只要把罪责都推给那个人体器官交易组织,我们就能全身而退,到时候警察找到的也是一个空的地下室,他们只会判断为U畏罪潜逃了。等到风声一过,就能把乔伊的肝脏移植给海伦娜了。”说到这里,奥托招呼弗莱彻过来,“教授,来一起清理吧。接头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所在,所以警察也没那么快找到这里,我们还有时间打扫。”

弗莱彻也是一副极度疲惫的样子,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然后...

“扑通”一声,竟然对着奥托跪了下来!

“教授...”

“我没有资格当教授,我没有任何东西能教你。”弗莱彻的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我是个罪犯,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罪犯,可即便如此,却还要你来搭救我...”

“起来吧,不要丢了你作为父亲的尊严。”奥托扶起了弗莱彻。

“为什么你要这么帮助我,明明是我一直在骗你...我有罪啊!”

“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罪孽由我来背负好了,”奥托用手帕擦去了弗莱彻的眼泪,“而你,就作为一个父亲,跟你女儿好好地活下去吧!”

一向嬉皮笑脸的枫泉,听了这话也对奥托肃然起敬。这个满手沾满鲜血的恶魔,此刻却一点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们动手吧,把过去的一切都抹除掉,”奥托将乔伊掉在地上的刀捡起,扔进了下水道,“迎接新生!”

......

“哈哈哈,还真被你说对了,确实能赚钱。”枫泉兴奋地抱着一个纸袋走在回去的路上,纸袋里面塞满了钞票。

“小声点,你想被警察盯上吗!”奥托示意枫泉安静。

“不过呢,一人才分三万谢克尔,少了一点。明明那个皮箱里还有一百万左右的样子。”兴奋之余,枫泉发起了牢骚。

“太贪心只会自掘坟墓。而且,”奥托抬头仰望着星空,“教授才是最需要钱的吧,手术费、康复费、还有以前欠下的各种债务。”

“说的也是呢,话说,你刚才那句话说的是真的吗?”

“哪句?”

“你对乔伊说的,我可是听得很清楚,”乔伊凑了上来,“你扔掉了梦想,对吧。”

“没错。”

“这样啊...”枫泉低下了头,笑容渐渐没了,“我也是呢。”

一瞬间,奥托感受到了枫泉的忧伤,尽管只有很短的几秒钟。

“你...”奥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枫泉一定经历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像,就像...

就像自己失去了久坂大哥一样...

“喂,你怎么啦?”

等他回过神来,枫泉早已经回复成原先的笑脸了。

“没什么。”

奥托继续看星空,今晚的星空比平时更加璀璨夺目。记得自己听人说过,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那么久坂大哥又是哪一颗呢?按他平日里豪爽而又温柔的样子,应该是最亮的那一颗吧。自己死后,也能化作星星去陪伴他了...

“你家到了。”枫泉提醒道。

嗯,家就在眼前,终于可以忘掉一切睡个好觉了。

“等等。”枫泉拦住了准备上楼的奥托,“这个东西给你,算是今天对你的感谢吧。”

枫泉递上来一个金属的小物件,奥托借着路灯端详起来。

是兰顿学园的校徽,自己也有的东西。但这个校徽看起来很旧的样子,反面不知怎么已经变黑了,似乎不是属于枫泉的校徽。

“这个是?”

“这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也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现在给你了。”枫泉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奥托没有拦住他问个清楚,仅仅是目送他消失在无人的街角。

就当是个纪念品吧。

他随手把校徽装进口袋,然后上了楼。

这个时候萝月一定睡了吧,要小声一点...

奥托轻轻将钥匙插进门锁,然后缓缓转动着...

为什么门没有锁?!

奥托清楚地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是锁好门的,因为萝月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可现在...

来不及多思考,奥托开了门冲了进去。

可恶...

萝月的床上,是空的!

“萝月!萝月!萝月!”

奥托不停地喊着,可就是没有听到那声娇小的应答。

去哪了!究竟去哪了啊!

这一夜,整条街回荡着奥托那充满懊悔与绝望的喊叫声,久久不能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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