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部门面试的时候，大空翼，小耗子，穆小易都参见了那场面试。

穆小易还记得那时候的场景，他和小耗子坐在外面的板凳上，大空翼面试完毕后走出来道：“部长好漂亮。”

很单纯，很简单的形容词，单调得有些无聊，在兼职写作的穆小易看来，形容一个姑娘好看至少都可以写个千字长文，不带重样那种。

所以，小耗子和穆小易对大空翼的形容嗤之以鼻，纷纷表示这家伙不懂女生，思维匮乏。

接着进去的是小耗子，这个老司机可谓见过不少大场面，有秦皇岛炮王的称号，游走在感情的悬崖边，反复横跳，经验老道。

等到他出来时，他却也一脸平静地说：“我艹，部长好漂亮。”

“切~还说别人呢。”穆小易鄙视道。

“你自己去看看。”

“正有此意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说罢，穆小易推开会议室的门。

面试的人一共有三个，两女一男，但穆小易第一眼就知道部长是谁了。

他得给小耗子和大空翼道歉，因为第一个窜上他脑海的句子也是【部长好漂亮】。

说是大三的学姐，但部长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挺小只的，说是穆小易他们学妹都有人信，穿着简简单单的粉色短袖，牛仔热裤，和新百伦的运动鞋，平淡地有些出奇。

但无声胜有声，无招胜有招，剑道至尊乃无剑。部长这种毫不做作，简单至极的美，的确是只能让人轻呼一句：“好漂亮。”

巧笑嫣然，明目皓齿这两个词语一定是为部长创造的，至少311宿舍的三个人，想都没想，就决心要留在企划部了。

这个小只的部长很害羞，大小事宜都是副部在处理，但或许学院主席安排她来当部长的理由也是如此，副部足够能干了，那么派个吉祥物镇场面就足够了。

这个措施很有效，至少企划部一口气召到了6个男生，在所有部门里都大有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感觉，很大的功劳都来源于面试时，部长撑起的场面。

所以小耗子和穆小易和学校其他部门接触时，都有着很足的底气，因为有一点他们是完胜的：“咱们部长是最好看的！”

因为差着两届的远古，那时候311的大家都没有追部长的念头，除了小耗子，一身都是故事的他似乎不畏惧年龄的障碍，其实问题的确不大，长得略显着急的小耗子看上去能大部长两岁的。

平时部门开会，出去工作的时候，看部长成了一个特殊活动。因为部长很害羞，几乎不敢和谁四目相对，每次目光相接都会害羞地低下头，这个表情棒极了，导致每次开会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人啥都不说，就盯着部长看。

时间久了，部长偶尔也会回一微笑。这时候，三人组就会开始各种小剧场。

“天使对我笑了。”小耗子在群里发信息道。

“想多了，明显是冲我笑的。”大空翼立刻回答道。

“你们两个还是快回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穆小易跟着道。

“哼！你们总想和我抢部长。”小耗子回道。

“是是是，何止部长，天上的太阳还看你呢，也是你的。”大空翼调侃道。

“所以说，为什么部长冲我笑笑，你们就这么多想法你？咱们做人就不能踏实点？”穆小易说。

这种无聊的对话在三个**间不断重复着，成为了部门工作中最有趣的一环。部长并非冷艳到高不可攀，但他们那时候也很乐意保持与部长的距离感。

谈起部长都是积极正面的词汇，从不使用YY字眼，这是种多么美好的关系啊，或许在大一那一年，部长几乎是照亮了他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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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部长有这么漂亮？”我有些不敢相信，穆小易是个擅长文字的文艺青年，夸其女孩来词汇那叫一个丰富，可说起这个部长的时候如此简单粗暴，倒是有些反常了。

穆小易摊手道：“她要是真的美艳不可方物，又怎么会在一所南方学校里默默无闻呢？说到底，现在看来部长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姑娘罢了，可在个时间段，她就是女神。”

我离开大学很久了，都记不起那时候的事，所以对穆小易故事里那些大学的人比较有兴趣，不过这个部长的篇幅也稍微多了些，我问道：“你既然是讲故事的，不会无缘无故说起一个人吧？这个部长和故事有关联？”

穆小易喝了口酒，打了个酒嗝道：“关系大了，如果没有她，很多事都不会发生，很多人不会产生交集，我们也不会遇上那个悲催却又令人心疼的幽灵老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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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怎么没来？”坐好位置后，小耗子在发信息问道。

穆小易回答道：“我怎么知道？部长不在的话，我们来这个会议的意义就荡然无存了，撤？”

小耗子看了看身后的门，门没有关，但在场的十人都不到，一次性走两个还是太明显了，他摇了摇有道：“还是等结束后问问副部吧。”

副部是个有些婴儿肥，身材和部长一般娇小的学姐，只大穆小易一届，不过因为小耗子和穆小易都是复读生，年龄上甚至要大副部一岁，他们两个壮汉围上去的架势，像是暴徒要欺负人小姑娘一般。

简单问了下后他们惊愣地得知，部长居然是生病了？

而且这病还蹊跷得很，部长据说是一天突然就陷入了昏迷，原因不明，当地最大的医院都说不出缘由来，身体指标各种正常，就是精神虚弱，脑电波极度不活跃。

总而言之，很像江湖道士所说的，丢了魂。

这种怪力怪神的事，穆小易是不信的，但他们宿舍的厕所已经冒出来个幽灵了，在他出现的时机，部长却遭遇了这么邪门的事，很难不去把他们放在一起考虑。

他们找副部问了下部长昏迷的时间，随后便回到宿舍，翻着学校的贴吧和论坛，去找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可翻了好多遍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学校里一如既往地宁静，最大的事就是图书馆又有流氓出没了，叫女生注意避让，让男生看到就揍。

“小易，你看这条新闻。”小耗子忽然发现了什么。

“啥？车祸？我记得这件事，可死的人不是咱们学校的，关注度很快就过了。”

穆小易说的是前几日的事，车祸发生学校南门，当天夜里群里各种传闻，各说流言，还有的就是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可第二天调查清楚后，发现死的是对面学校的人，不过一天，这件事情就迅速静默了。

穆小易很讨厌这种感觉，他很想说：“有人死了诶？一个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人，就在昨天夜里死了诶？”

但或许只是他的矫情吧，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死很多的人，大家都太忙了，不可能为每一个死者悲伤。

哪怕那人就死在学校的门口，就死在步行20分钟以内的地方。

小耗子调出了死者生前的照片，他被吓了一跳，赶忙拽住了穆小易的袖子。

那照片中的人显然是个混血儿，英俊的样貌还带着一丝坏笑，岂不就是那个从厕所里冒出来的幽灵老哥吗？！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算是……破案了吧？”穆小易指着照片道。

幽灵老哥是在车祸中去世的，隔壁学校的人，而部长也在同一天离奇昏迷，要说他们间没有关系，那可真是笑话了。

小耗子和穆小易对视一眼，该怎么做他们很清楚了。

在迎新晚会上唱歌的约定，大概不是幽灵老哥给他们的任务，而是他本人的执念，至于和什么人约定的，已经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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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小耗子和穆小易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幽灵老哥。

他在部长的病床前已经发了很久呆了，从窗户透射进来的阳光已经调换了一个方向，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部长的病房里待了那么久有些找不到理由了，再没有什么突破，只怕部长的父母要开始赶人了。

好在，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复杂。看到部长后，似乎是触发了什么隐藏条件，幽灵老哥的记忆恢复了。

“小怡……”幽灵老哥忽然伸出手去触碰部长小巧的脸庞，但他的手掌直接穿透了过去，像是一缕空气。

死人是无法触碰生者的，除了311宿舍这几个他依附的人。

“喂喂喂！排队行不行！”小耗子和穆小易都嚷了起来，这话还没说几句呢，怎么直接就动起手了？

幽灵老哥放弃了，他坐在部长的床旁，交叠着双手开始述说自己的故事：“我是隔壁学校的吉他社社长，追了小怡很多年了。”

“这小怡叫得挺亲热的……然后你就被撞了？”两个糙汉似乎没被这悲伤的气氛感染，各种出戏。

“明年，她就得去实习，我也要跟着妈妈回国了，我们那若即若离的关系是时候有个结局了，所以我就买通了你们学校的一个吉他手，让他在迎新晚会上换我进去，我要亲自给她唱歌。”

“唱《南方姑娘》？这歌哪里适合表白了？”小耗子问。毕竟歌词里【南方的小镇，阴雨的冬天，没有北方冷】这句他吐槽了好久，说他这匹来自北方的高傲独狼，在南方的冬天被冻成了哈士奇。

幽灵老哥摇头道：“不是要表白，很多爱情故事都很无聊，别说结束，连开始都不会有，但这三年来的记忆不会因此失去意义，我还是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触碰到了穆小易，小耗子见他表情有些古怪，当然这些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幽灵老哥继续道：“谁知道，我回国的日期提前了，那天我急切地想要弹给她听，就越她到校门口来，南门作为舞台，路人当我们的观众，谁知发生了那样的事……”

小耗子道：“节哀。”

这种安慰死者自己的感觉有些奇怪，可他也没有其他好说的。

幽灵老哥死得有没有价值？说不清楚，哪有那么多天平来衡量生活里每一件事呢？

【只有愿意不愿意，没有值得不值得】。小耗子想起一句很老的台词，老到他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人说的了。

“那部长会昏迷，也是因为你吗？”穆小易问。

“嗯，她当时在现场，和神灵达成了协议，以自己的魂魄为代价，换我以幽灵的形态待在世间，因为我是男人，而和她最熟悉的几个男生就是你们，所以我只能在你们身边才能维持住。”

真相大白，没有什么无厘头的愿望，成神也只是阎王上帝在他失忆时给出的玩笑。

那么，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用最初的方式。

幽灵老哥变成了一把吉他，这是他唯一能实体化的东西，大概是对这乐器太过熟悉的缘故吧。

“借你们谁的嘴巴和手一用。”他说道。

小耗子走了过去，握住这蕴含一个男人一生的吉他，开始演唱那首简单的小民谣。

【北方的小城，住着一位，南方的姑娘~】

乐声响起，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琴弦的律动带来的回音多了一份伤感，像是一个人在用沙哑的喉咙轻声哭泣。

【昨夜的雨，曾淋漓过她，瘦弱的肩膀。】

脑电波出现了反应，血压也升高了，一直在关注的医生马上就走了进来，但他们都没有阻止小耗子的演唱，因为医学无法救治的病人，正被一个名为音乐的奇迹唤醒。

【南方的果子已熟那是最简单的理想。】

部长睁开了双眼，她饱含泪水的眼眸看向小耗子手里的吉他，没有去在意歌声，只是问道：“这吉他哪里买的？”

穆小易淡淡地道：“学长送的。”

“是吗……音色有点悲伤，听得心疼。”部长喃喃地说道。

很快，她激动的家人冲了进来，小耗子和穆小易提着吉他慢慢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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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吉他呢？”我好奇道。

穆小易指了指手中的吉他道：“就这把，那之后幽灵老哥的意识就消失了，但吉他留了下来，成了把普通的吉他。我们宿舍一直在用，毕业时我划拳赢了，归我。”

我紧张地去摸了摸琴枕，发现略微有些冰凉，但似乎并无太多不同。

“感觉只是把普通吉他啊。”我说道。

穆小易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还真把这个故事当真了？”

“不是你说一切都有可能的吗？你说的栩栩如生唬到我了不行吗？！”我有些脸红地说道。

穆小易很适合讲故事，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确实骗到了我，让我有些丢人。

穆小易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信则有，不信则无。”说着，他提起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吊坠道：“我跟随上帝，所以我相信那些故事是真的，你是个优秀党员，无神论者，大可不用和我一起发神经，回去睡一觉忘了吧。”

他总是以一个颇为神秘，又带点寓意的说法结束一个故事，导致我一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可没到无聊的周三，我都还是会想听他胡言乱语几句。

或许，赋予枯燥生活一些乐趣，就是他写小说的目的吧，从这个角度看，这胡言乱语也是他的魅力吧，如果是女孩，跟着他至少不会无聊。

应该也不会饿着，因为这家伙肯定能从很多人那里骗到酒菜吃啊！

我起身离去，和明天不用上班的他不同，我可不悠闲，不知是不是酒吧的光线太昏暗，离开前，我似乎看到他俯下身子，在和那吉他交谈着什么……

（欧拉木大：下周三，在和【我】一起来听穆小易讲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