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恶的晚自习，学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的，早饭是在学校里解决的，一中是半寄宿制半封闭的学校，允许本地学生走读，除上课期间外，可以外出，还算开明的公立中学吧！
附近的私立虽然吹嘘着教育水平很高，还有高额的奖学金，但是高额的入学费还是让很多普通的中资家庭望而却步，除了哥哥这一类优秀的人，恐怕很多年连学费都赚不回来吧！
很多有钱人倒是把孩子送进了私立，冠冕堂皇的私立中学四处都洋溢着欧式的贵族气息，虽然一中已经算是气派，但是很多设施都严重老化，就拿足球场来说，草皮上的假草几乎快掉光了，被磨得只剩下石英砂，经常能看到踢完足球回家的哥哥在家门口倒着鞋子里的沙子。
我的早饭就在学校食堂随便凑合一下，虽然校门口的炸包子、粿饺、糯米团很美味，小卖铺里的面包也不错，食堂则是和它的名字一样，所有的食物都令人索然无味，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才存在，但是校门口和小卖铺都太过拥挤了，相比之下，大家自觉排队的食堂就有条理的多。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借口和托词，真正的决定性因素是因为哥哥也是食堂党。
虽然时间或许有些偏差，有时候是哥哥早到食堂排队，买了早餐，有时候是我先到，不过至少能在食堂里碰上一面。
九月十号，星期五，天气晴，今天是一个幸运的日子，我和哥哥分别前脚和后脚赶到了食堂。
我和同班同学兼好友赵乐乐在学校里基本是形影不离，吃饭啦，去小卖铺买零食、买水，上厕所基本都在一起，我和她是在小学刚转学之后认识，中间有过几次分班，但是关系一直都保持着不错。
女生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你很难看到像男生那样一大群人勾肩搭背行走的情形，就算有，也是表象。
一般两三人组成一个小团体，嘴巴比较多的女孩子就会在自己的圈子里说一些同学、学校名人乃至明星的八卦，谁谁谁谈恋爱了，谁谁谁分手了，说一些自己讨厌的人的坏话，比如某某某的私服多么暴露，比如某某某偷偷染了暗色系的头发了，戴了名贵的首饰，和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什么的，偶尔也会讨论一下男生，说学习成绩比较差、又不帅气的人就会被说不修边幅、邋遢、粗鲁、恶心，而哥哥那样的人多半就是她们憧憬的对象。
我的好友赵乐乐也是其中之一，哥哥和他的友人们有说有笑地走进食堂，一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不管男女。
一中文理分科之后，还有按成绩好坏的特快班和普通班，每一次大型考试成绩之后，都会按名次来进行分班，在年段前三十名划线，要是掉出这个名次，就只能去普通班，流动式的分班，可以说压力山大。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哥哥身边也大都是与哥哥类似的人，甚至有比哥哥的成绩更优秀的人，哥哥的成绩好，但并不算是顶尖人物，要是哥哥这样子都是第一名，那一些埋头苦读到凌晨一二点钟的学霸就太凄惨了。
“乐乐，乐乐，口水，口水快要流出来了。”我提醒身边的好友说道。
赵乐乐目不转睛地擦了擦嘴角，才发现自己被我耍了。
“叶汐，你又骗我！我根本没有流口水。”
“瞧你那花痴样，收敛一点，收敛一点，话说，他们就那么好看吗？”
为了避免暴露和哥哥的关系，我特意用了他们一群人来指代。
“喜欢看帅哥不是女孩子的本能吗？就跟男孩子喜欢看美女一样，就跟追星差不多的感觉，只不过这群明星离我们比较近而已。”
“你太夸张了。”
哥哥是明星什么的，根本不敢想象。
食堂左右泾渭分明，男排左，女排右，倒不是学校明文规定如此，只是大家自发地这样排队，如果一整排都是女学生，中间插着一个男学生，想必他脸皮再厚，也免不住害羞吧！
女生更是如此，我根本无法想象我前后左右都夹着男生的景象，我肯定马上落荒而逃，熟悉了哥哥的气味后，即便是他的汗味，我也觉得好闻，忍不住多嗅两口，但是其他男生即使在身上喷上再多的香水，也只会让我捂鼻而已。
女生这边如同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说个不停，其实男生那边也差不多，有一些男生还会在女生旁刻意提高音量，讨论一些有趣的段子，来吸引她们的注意。
像是“下面羊死了”这种低俗无趣的段子，我已经听得耳朵生茧。
哥哥对于他们的谈论只是微笑着，偶尔点了点头附和，哥哥的话不多，在家更是如此，惜字如金，爸爸出差的时候，基本就是我和妈妈在唱双簧。
很快，轮到我点菜，食堂唯一的特色大概就是稀饭，我点了一碗稀饭，一个卤蛋，一份炒青菜和一份花生仁。
虽然不知道在女生中，我算不算是比较能吃的那种，但是最后一节课的空腹感真是让人绝望，与其减肥，我更不想让肚子挨饿。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刷卡器居然发出“嘀嘀嘀”的悲鸣声，显示余额的那一栏也变成了乱码。
余额不足，因为上学期充了一大笔钱，这学期刚开学也没去注意过余额什么的，毕竟在学校里只吃低廉的早餐而已。
“乐乐，饭卡借我刷一下，我的饭卡没钱了。”我找身后的好友借道。
“喏，拿去吧！”赵乐乐毫不犹豫地把饭卡递给了我。
我挥手霸气地一刷，得到的确是
嘀嘀嘀——
一样，余额不足，这个世界最糟糕的事情大概就是刚得到的希望变得了绝望。
清晨，充值饭卡的窗口还没开，食堂是不收现金的。
尴尬的局面摆在我的面前，乐乐还好，顶多待会去趟小卖铺找点吃，但是我已经点好餐。
这几乎是我记事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
“拿去用吧……”
熟悉的声线，柔和中带着一丝慵懒，半咬着包子的哥哥把他的饭卡递给了我。
我呆滞了半秒，才接过饭卡，轻轻地发出“嗯”的鼻音。
这是我们兄妹在学校中第一次产生了交集，也是平淡无奇的校园生活被打破的瞬间，亦是波澜壮阔的新画卷展开的时刻。
然而这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