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都快让开!”一声急切的喊叫声远远地就从酒馆外的大街上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一队中年人成群结队地冲入酒馆里,为首的大叔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老板娘在哪?”

我打量起了这个领头的中年人,身上背负着一把长弓,一双大手上关节处布满了常年磨练留下的老茧。喔,对了。还要加上他那身披在身上的兽皮衣,看样子应该是山里的猎户吧。

我尽可能平和的问询道,“几位客人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领头的猎户竟然一下跪在我的面前,粗糙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臂,“小哥,求求你了。快去请老板娘救救阿洵吧。”

“阿洵?”我的脑袋一头雾水,我实在是记不清在我认识的人里是不是有个叫做阿洵的,“阿洵是谁?”

“阿洵是我的侄子,前些天跟着村里的猎队上山打猎。今天早上却被村里的人发现浑身是血的躺在村外不远处的山坡上。”中年猎户颤抖着指着躺在由树枝和藤条搭建的简易担架上被抬进来的青年,说道,“这就是阿洵。”

一身猎服上到处是血,分不清是阿洵的还是猎物的。原本清秀的脸蛋上有一块似乎是野兽啃食留下的牙印,疤痕从面颊的正中央一直延伸到耳边,脖子上还有一道若明若暗的血线。不过奇怪的是,明明遭逢了如此大的苦难,但是阿洵的脸上却找不到任何痛苦的表情,甚至在他的嘴角还能看到一丝笑意。

很奇怪的样子呢。

我摸着下巴上那撮不多的胡子,心中有些狐疑。

“求求您了,快去请老板娘吧。”中年猎户的眼中尽是绝望,一个劲的摇着我的胳膊。

周围的猎户也一并跪了下来,乌压压一片几乎把酒馆大门外的空地都填满,“是啊,求求您了。”

我试图稳定住猎户们的情绪,“我知道大家的心情,可我们这是个酒馆,也不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呀。街拐有间医馆,大家赶快把阿洵带到那去,不要耽误了治疗的时间。”

“我们已经找过医生了,医生说这种情况能够出手救治的就只有‘剑与火’的老板娘了。”

欸?

酒馆里喝酒的佣兵为我解释道,“阿斯蒙德小哥来这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不知道老板娘会治疗魔法也是正常的。”佣兵上前在阿洵的鼻孔处探了探,沉声道,“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小哥快去吧,再拖就真没救了。”

我连忙点头,赶到后厨直接将艾格尼丝叫了出来。

艾格尼丝简单的察看了一下阿洵的状况,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阿洵的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老板娘,还有救吗?”中年猎户嗓音颤抖,他知道接下来艾格尼丝的话将决定阿洵的生死。

艾格尼丝的手上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白光,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只能说,暂且试一试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艾格尼丝手上的白光愈发浓郁,化作一颗颗洁白的光点不断融入阿洵的体内。阿洵的脸上也慢慢浮现了一股由于血色上涌而造成的红晕。

“有救了,有救了!”中年猎户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喜色爬满了他的眉梢。

我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生怕他的举动打扰到艾格尼丝的施法。

中年猎户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妥之处,脸色一红向我微微点头致歉,没了声音。

看到在艾格尼丝手中渐渐转危为安的阿洵,我的心中五味杂陈。

掌握封魔术,还会使用治疗魔法。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艾格尼丝的确就像伊蒂所说的那样——与教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呼。”艾格尼丝的施法终于完毕。

长时间的消耗魔力倾注了她太多的心力,疲惫的感觉让她直直的向后倒去。

我赶忙扶住了艾格尼丝,将她搀扶到酒馆的椅子上坐下。

阿洵的呼吸变得逐渐平稳,肚子起起伏伏,看起来已是转危为安了。

艾格尼丝一字一顿,每一个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我只能加速他伤口的愈合,至于最终的效果如何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一众猎户跪在地上长跪不起,激动地心情溢于言表,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感谢的话语。

“真是太谢谢您了。”

“谢谢。”

“大恩无以为报啊……”

领头的中年猎户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放开,“真是多谢小哥和老板娘了,改日等到阿洵康复我一定带着他亲自上门道谢。”

我笑着应道,“不必谢我,要谢就多谢艾格尼丝吧。”

领头的猎户连连点头,“那怎么成呢。阿洵刚刚恢复我就不带着他在这多留了,小哥记着,等到明日我一定带着乡邻登门向老板娘道谢。”

猎户也不多啰嗦,作势就要把阿洵背到身上。

我连忙上前,想要帮帮忙,“我来给您搭把手吧。”

“别碰他!”伊蒂尖利的叫声从我的背后传来,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一愣神僵在了原地。

突然,我的手上传来了像是被野兽撕咬的疼痛感。转头望去,阿洵的眼睛已然睁开,只是眼中望不到原本眼仁,只留下如石灰般凝滞的眼白。他的嘴角还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正是我右手虎口上的那一块。

他,居然还在笑!

我捂着流血不止的虎口,强忍着手上不停传来的痛意将艾格尼丝护在身后。此刻刚刚施法后的艾格尼丝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刻,决不能让这家伙趁虚而入!

阿洵似乎在嘲笑我的举措,嘴中不断地发出嘎嘎嘎的难听笑声。笑着笑着,他的脖颈处陡然断裂,一颗头颅滚落在地。洒落了一地的乌黑血迹,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味。

“这……”猎户显然被吓得不轻,瘫软的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侄子的头颅化作一滩黑水。

这种事情已经超过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之内。

伊蒂冲到我的身旁,脸上还隐隐带有自责之色,但是碍于处在大家的视线下,她只能小声的说道,“都怪我,要是没有贪睡,我绝对能提前察觉到……”

我稍稍抬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了。眼睛盯着那滩黑水,脑子里已经大致得出了结论。

魔化,这是魔化。

仰头望向天空,我狠咬嘴唇,几乎使它渗出血来。

究竟,是哪个家伙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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