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拉了我的手,脸上露着笑容,使我心里安慰了一些,他引导我走进幽冥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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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非要说的话,除了在病房外等待,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夏日虽然漫长,但秋天则更甚——发生悬而未决的凶杀案的萧杀秋天更是如此,而在那凶杀案的被害人是自己时,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才好了。

放过我吧。

我茫茫然地坐在病房外的简陋塑料椅上,时而有人从我眼前走过,但也并未对自己胸前的样貌与独臂的姿态做出任何反应——或许,反过来说,在医院里遇见这样的姿态也是理所当然的小事。毕竟在我的身边就有躺在临时病床上的病人,刚刚还走过一名需要用轮椅才能行动的伤患,自己不过是失去了一只手,又好像被人从胸口打了一枪而已,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吧。

比起这个来,如何才能再面对门后的薰姐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自己正是还记得她的那番话才决定对着宣妍尝试自己的手臂。

这是否能说是她其实也需要负起一定责任呢。

虽然贸然行动的自己在这次的责任上明显更加沉重,我应该在一切推定前先对自己尝试,但在印象中,我所认识的大部分人都触碰过我的手臂——除去薰姐和镜海,几乎所有的同学,甚至是一些陌生人也都或多或少和自己的肢体有着接触,没有任何人出过像是在餐厅中的那种状况。

薰姐曾说自己的手臂或许具有触物占卜般的机能,但她触碰义手的经历仅有一次,在那栋已经消失的别墅内。

自己的手臂到底是什么。

如同自知不思考出这点就会大限将至那般,我低头坐在塑料制的单人椅上,急切而徒劳地考虑起来。

一如往常。

“要坐在那里到什么时候。当自己是什么,沉思者吗,我是不是该给你再找扇地狱之门啊?”

面前的病房门打开。

“我给宣妍家里的座机和手机都打了电话,没有回应。听你说的来看,她是跑着离开的,但现在也没回家,你觉得她还可能去哪里?”

我带着退缩的心情抬头目视,已经重新换上往常便服的薰姐也正高高在上那般俯瞰着低头苦思的自己。

“别光看着我,回个话会死吗。”

“......薰姐,如果说,我是说如果的话......”

“你想说是因为我之前的那句话才让你想要对着宣妍尝试自己的手臂能做到什么吗。”

“......已经想到了吗。”

“你以为我说着‘高估你了’的时候是在想什么。和宣妍有关,你少了的那只手被她取走,你的手可疑到家,这三点都清楚的时候,不把相关事项联系起来也太难了。”

“但是——”

“是,我也不觉得你每天都暴露在外的义手会没有接触过别人,所以我也没有真的从床上跳起来追着你就跑......嗯,不提这个。”

她对着自己刚才的怒意自嘲般微微摇头,又像是想要分散注意力那样,抬起右手锤上门沿。

“如果这次的事件属实——虽然你还没有告诉我细节——那和你触碰过的任何人都应该早就把这片的犯罪目击报告搅得天翻地覆才对。”

和思维敏捷者交谈虽然并不会陷入什么痛苦又毫无进展的死局,但自己这样的凡夫俗子总是有些跟不上。

“嗯,就是这样......”

“所以我猜想这里的问题并不在你触摸了他人与否,而是和之前的推断一样,对方的身份才是关键。”

“你是说,如果和我们一样不是本地人的话——可那样的话,我的同学......?”

“这次的分类范围应该会是另一种,但我们缺少足够的信息来界定,所以——”

所以你要跟我一起走一趟。

薰姐双手合十,发出清脆响亮的鼓掌声,为对话涂上句点。

“走——要干什么?”

“废什么话。去把我朋友找出来,然后顺带着搞明白你的手和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的机会看起来相当难得。现在就走,我的车还停着呢。”

“呃,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先回家一趟......让镜海给自己换一副新的义手,现在的行动有点不便——”

哈?薰姐像是吃了一惊那样打断了我。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指望你多一条手就能帮上我的忙。你这次的身份又不是什么助手。”

“那我为什么——”

“你现在是会行动会思考的现场证物。既然是证物的话,那就要尽可能保持原样才能调查,这是基本的基本吧。”

“是,是这样吗。”

她理所当然般将我贬成不存在人这一定义的物件,但我也生气不起来,甚至还稍微觉得她的理由有那么一点的道理。反正自己也本来就是住在木桶里也不会有怨言的类型,这样连主观上的厌恶都不存在的定义好像确实伤害不大。不,不如说,如果是这样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大姐姐把我贬成物件的话,好像没有什么不好的......?

“另外,说实话,我在来这里之后一直都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觉得好奇。”在我站起身来后,她却反而不知为何没有先行一步,只是继续盯着我残余的义手,“这里绝对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现在能感觉到的却只是像片尾的制作人员名单一样的东西;没有人愿意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也没有人愿意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次可能有机会明白了也不一定。

喃喃自语着。

“薰姐?”

“走吧。”她用鼻子出一声气,当作笑声。

与我不同,看来她终究是没有走神,而是自愿地在原地试图感慨。

“果然是在看完前什么都想不出来。”她并没有走在我的身前,而是继续若有所思地走在身旁,“这次我们要先去的地方有几个,而我不打算骗自己,所以那栋别墅的空地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之后才轮到她的家,和她经常会去的其他场所。”

“什么意思?”

“如果和你有关,事件就可能不会和寻常的失踪案有关,这是我在上一次的案子里理解到的事。”

“......这样。”

“先说好,这既不是在夸你也不是在骂你。”

“多谢澄清。”

“顺带一提,由于这次可能承担的风险和上次一样,你再次被什么不明生物杀死的可能性不小,所以我决定和你说明一些事实。”

还记得我说的食尸鬼吗。

我本以为她提到这个名字时起码会稍稍口吃,但她却一反我在那时的地下室门口收到的印象,轻松地说出了这个幻想文学中才会出现的名词。

很遗憾的是那并不是什么我擅自取的名字,当时只是为了不让你太在意那部分而已。

她一边走出医院的大门,一边这样说道,同时四处张望起自己的爱车。

不过看来你注定要和这些东西打交道,还是早些让你明白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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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的高潮结束,连参与人员名单也播送完毕后,在取出胶片的空转放映机中,会留下什么吗。

当然是什么也不会留下。

维持空转的意志能够被轻易覆写修改,没有任何人会感到不适,于是之后只有毫不自知地化作四周先走一步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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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的梦和以前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谢在承梦见自己杀了人。

手法和昨天的梦里一样,和前天的梦里一样,和大前天的梦里一样,和一个月前的梦里一样。

自己杀了谁?

“——!”

大声喘气,从肮脏粗糙的水泥制路沿惊醒。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十月七日,清晨六点四十三分。

距离自己前去旧车站闲逛已经过去接近两天。

自己昏迷了整整一天。

做了什么?

是因为深夜外出酗酒,然后醉倒在了路边吗。

脑中空白的部分怎样也衔接不起来,无论是先前做了什么,还是自己为何会流落至此,他都没有一点印象。

这么看来真是幸福,万一在那时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当然是不记得来得好。

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咬下死皮。

轻微的鲜血味自前部散开,他感到一阵恶心。

不,自己并非什么忘记了一切的,幸福的家伙们。一切在夏天曾经发生过的疯狂,自己都明白得一清二楚。

反复的梦境就是最好的证明。

无论是陷入疯狂与盲信的人群,张开锈红单眼的第二轮圆月,在高塔上将之诱骗击坠的男人,还是在他身旁沦为工具的少女,他都没有忘记。

一定是这样。自己没有一丝忘却,尽管不幸,但却并非麻木不仁。

这当是自己的根本,依旧能够确信生存欲望的根本。

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些,一旦说出就会被当作异类——

他看见无面的幻影朝着自己面前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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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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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的梦和以前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谢在承梦见自己杀了人。

手法和昨天的梦里一样,和前天的梦里一样,和大前天的梦里一样,和一个月前的梦里一样。

自己杀了谁?

“——!”

大声喘气,从肮脏粗糙的水泥制路沿惊醒。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十月七日,清晨六点四十七分。

距离自己前去旧车站闲逛已经过去接近两天。

自己昏迷了整整一天。

做了什么?

是因为深夜外出酗酒,然后醉倒在了路边吗。

脑中空白的部分怎样也衔接不起来,无论是先前做了什么,还是自己为何会流落至此,他都没有一点印象。

这么看来真是幸福,万一在那时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当然是不记得来得好。

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咬下死皮。

轻微的鲜血味自前部散开,他感到一阵恶心。

没错。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没有人因为夏日曾经发生的事而追问不停,即使是能够让无数人陷入苦痛的巨大灾难,也不会有任何人将之永久铭记,挂在嘴边。

而那并没有错。

一定是这样。人并非随着时间而麻木不仁地忘却,是为了专注于当下而有所选择地去忘却,即使不去忘记什么,抱着昨日的罪恶无法原谅自己也只是百害无一利。

在自身的思考得出了这点后,谢在承满意地站起。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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