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脸色大变,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正在用推演法窥视着这里,而现世幻想可以说是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做出的“幻想”,那么“幻想”也将破灭。

骷髅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过了好久才像是适应过来的样子,漂浮到白泽脸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诡笑道:“两世人格竟有如此差异,几乎快要一体两魂。”

“这不关你的事!”白泽张嘴吐出一只小兽,与白泽本体无异,只是不过巴掌大小,扑向了骷髅头,作势要撕咬。

骷髅头躲避而过:“桀桀,白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可以不理会,将楚天明交给我们!”

“做梦!”

白泽小兽扑咬不中,发出一声恼怒的吼声,骷髅头竟似坏掉一般,一动不动数秒,便被白泽小兽一把擒到低下,低头便是一咬。

骷髅头很快被白泽小兽咬出了几个缺口,才像是恢复了正常一般,赞叹道:“如此天赋,上一世若不是你晚了万载岁月,妖皇之位还不一定是帝俊。”

“不过……”骷髅头在白泽小兽的爪下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直视着白泽,“你护不住他,他也无需你去护。”

“啰嗦!”白泽大喝了一声,如何自语道,“毁了你这缕分魂,你的本体也将受伤不轻,应该无力来推演楚天明。”

骷髅头突然间燃起了白焰,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挣扎开了白泽小兽,张开大嘴,扑向了白泽的脸上。

白泽一惊,伸手挡在脸上。

骷髅头咬住了白泽的一根手指,将皮咬破,顿时鲜血直流,它吸了几滴血之后,狞笑着:“白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它发出苍老的声音,语调却像是唱起丧歌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桀桀。”骷髅头发出几声笑声,在白焰中消失了。

白泽心头蓦地一紧,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

在某处隐秘之地,一身巫袍的大巫公身前有几滴鲜血漂浮,这正是白小夜的鲜血,而在他的身周,有四根巨大的柱子,柱子上各雕绘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神魔雕像,这四根巫神柱,将他围在了中间。

他拿出一截好似枯草的植物,伸手一招,几滴鲜血低落在叶子上,染得一片嫣红,转瞬间枯草在大巫公手中自燃成了一堆黑灰,黑灰上空飘起一阵黑雾,化作一只小兽,正是白泽本体。

小兽面露惶恐,拼命想要逃脱,却逃不出大巫公掌心方寸之地。

大巫公将手掌上挪到鼻尖,轻轻一吸,将黑雾化作的白泽小兽吸了进去,脸上露出了极为享受的模样。

他开始吟唱,苍老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以白泽之血为媒,以太初之浊为证,以吾自身为引领,承启巫族之地定运,拜请洪荒之地降临。”

他跪地倒卧,整个人伏在地上,像是要亲吻脚下的泥土。

四根巫神柱散发出异色,冥冥间从遥远的洪荒界跨界传来一缕亘古气息,传到了巫神柱中,在大巫公头顶凝聚出一把金色权杖。

大巫公站立起来,接住权杖,轻轻摩挲了片刻,开始跳起了诡异的太古祭祀舞,一时间如疯似狂,说不出的恐怖。

他一边跳,一边如歌般唱起。

“我诅咒你,诅咒你灵力丧失,形同凡人。”

“我诅咒你,诅咒你六脉枯竭,动弹不得。”

“我诅咒你,诅咒你寿元剥夺,一日十年。”

下了三个诅咒之后,大巫公浑身气息渐弱,那柄金色权杖化作流沙,消失不见。巫神柱光芒也黯淡了下来,再无灵力波动,犹如凡物一般。

做完了这一切,他跌坐在地上,似哭似笑。

……

而在另一边,白泽仍旧不知道这种危机感从何而来,她坐在椅子上,皱眉冥思。

突然间,她“啊”地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甩在地上,像是煮熟的虾一般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冷汗直冒,身体兽化特征迅速消退,银瞳也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我的灵力?”白小夜惊恐叫道,白泽人格竟然退散,恢复成了白小夜,她感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飞快地流逝。

她想要爬起来,手撑着椅子,却重重地跌回到了地上,发出“碰”地一声响。

白小夜惊恐地发现自己非但灵力开始流逝,浑身力气也衰弱了不小,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

这时浴室的门碰地一声打开了,我听到白小夜的尖叫声,甚至来不及换好衣服,披上一件浴袍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刚跑到客厅,就发现白小夜坐在地上,赶紧上去将她扶了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小夜在我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虚弱地说:“刚刚和大巫公拼了一番,这是他下的诅咒。”

我顿时慌了手脚:“那怎么办?”

“不要太担心。”白小夜反过来安慰我说,“我有办法联系妖皇大人,等他将我接回去,应该会有办法解决的。”

她从胸前衣领里拿出一个木牌,还连带着牵出了一块玉,我眼尖发现那是我送给白小夜的那块被补好的碎玉,没想到她还带着。

她用力捏了捏木牌,却没有捏碎,又不停地尝试着。

“我来吧。”我从她手里接过木牌,一把捏碎。

白小夜看到木牌已经碎了,对我说:“好了,你赶紧走吧,我没事的,过几天妖皇大人就来了。”

我皱眉道:“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离开?等见到了星河,把你交到他手上,我才能安心走。”

白小夜一阵感动,又感到一阵困意来袭,对我笑了笑说:“我有些困了,你扶我回房间休息。”

“现在就要睡了么?”我诧异道,现在太阳都还没下山呢。

“恩。”

“好吧。”

我将她扶到了她的房间,然后自己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二天,白小夜已经基本不下床了,我还笑话她赖在床上会变胖,被羞怒的白小夜一枕头砸出了房间。

到了晚上我来叫白小夜吃晚饭时,没有搭理我,推门进去,发现她又睡着了,只好退了出来,一个人吃晚饭,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阴影。

第三天早晨,我端来了白粥,敲了敲白小夜的门:“小夜,吃早饭了。”

“进来吧。”白小夜的声音有气无力,虚弱无比。

我将碗放到地上,打开门,再将碗拿起来端进去,一进屋,发现窗户紧闭,窗帘也关得严严实实的。

我将白粥放到她的床头,去帮她开窗户,埋怨道:“至少把窗帘拉开呀,房间里多暗……”

“卡啦”背后传来了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白粥已经被打翻在地上,白小夜吐了吐舌头:“不小心的。”

我无奈:“你真是……我再去拿一碗。”

过了几分钟,我又端了一碗白粥过来,白小夜伸手来接,刚把碗放到她手上,她的手却抖了一下,把碗又掉落到地上打碎了。

我变了脸色,严肃道:“把手伸出来。”

白小夜急忙把手缩回被子里,强颜笑道:“干嘛啊,这么严肃。”

“伸出来!”我大声吼了起来,白小夜才不情不愿地把手伸了出来。

一双小手已经开始发皱,而且不停地颤抖着。

我握住她离我近的左手,可在我的手心里还是不停颤抖。

我心疼无比,皱眉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小夜看着我生气的样子,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昨天晚上就这样了。”

“你还能下床么?”

白小夜犹豫了很久,一直没有回答。

我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快要扣进肉里,咬了咬嘴唇,沉声道:“好了,不要说了。我再去给你端一碗粥,我喂你。”

当我走进厨房时,我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心中有一种怒火不停地翻腾。

倚靠着墙,我紧紧地闭上眼,身子不停地发颤,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将情绪稍稍地控制住了,面色平静地重新端了一碗粥上楼。

在喂白小夜喝粥时,因为我现在只有一只右手,所以很不方便,时不时还会把粥洒了,但白小夜还是喝得很开心,但是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当天晚上,我辗转难眠,起身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直到天际渐明,才睡了过去。

第五天早晨,我还在梦乡之中,突然间听到了白小夜的一声尖叫,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直接往她的房间跑了进去。

当我踹开白小夜的门时,发现白小夜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怎么了?小夜你为什么哭?”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一些。

“你不要进来,出去,快点出去!”

白小夜的回答让我感到有些不好,当下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将她的被子掀开了。

当我掀开被子的一刹那,我震惊了,白小夜的脸上、手上,身体每处裸露的皮肤都出现了大片大片红色的血斑,看上去有些骇人。

白小夜被我掀开被子的一刹那,看向我的背后,又看着我,马上又将自己的脸捂住了,抽泣不止。

我转身看到背后那个衣柜上的那块梳妆镜,知道这是让白小夜看到自己样子的东西,当下一声怒吼,一拳将镜子打得粉碎,镜片在我的拳头上刮出了几道血痕,但我也来不及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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