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的脸色微变,九天笑了笑,看着枪似是怀念:“我与逝共事多少岁月,当时还是逝手中一柄剑的它,我怎么会不熟悉?如果不是我,而是葬仙的任何其他一个人来,猝然不及下恐怕还真要吃个小亏。”

“这么说,你是葬仙中最强的?”我试着套他的话。

“最强?”他像是感兴趣般看着我,但还是摇了摇头:“不,不,只是正好我与这把枪能力相克而已。”说着他唏嘘道,“不过真是没想到,多少世你觉醒,都没有唤醒它,这一世,它却‘醒’了。”

九天把绝望洞穿扔还给我:“还给你。”

我反手握住枪,单手持枪,戒备地看着他。

九天看着如临大敌的我,惊讶道:“这把枪只有枪尖具备攻击,现在已经暴露了,你还打算拿它来对付我?”

听到他又暴露出一些我认为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弱点,顿时脸色更不好看了,但我还是有放手一搏的能力。

看着斗志昂扬的我,他眼光一冷:“当我来时,红叶曾嘱托我,看到你时,不必带回,直接就地斩杀!”

我面色一凛,握着绝望洞穿的手紧了紧。

九天突然间话锋一转,满面笑容:“不过这次当我看到你时,已经知道不需要了。那对你的追杀令也不需要了。现在要考虑的只是……”

他弯下腰,手放在胸口,恭敬道:“您要不要归来呢?首领。”

“归来?”

“是的,领导葬仙。甚至是……”他的语言充满了魅惑,但也无比坚定,“领导极乐净土!”

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我抿了抿嘴,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九天的倡议无比诱人,几乎只要点头答应,便能触手可及那常人无法想象的荣华富贵。

“呵呵……”

九天听到了一声轻笑,惊异地抬起头,却发现我仰着头放声大笑:“呵呵哈哈哈哈哈!极乐毁了我家,断去我一臂,让我颠沛流离半年,甚至还想要我的命,你让我去领导极乐?”

我止住笑声,面上还带着骇人的笑容,看着九天:“还有你们,不要告诉我这件事背后没有你们!那只会让我认为你们当我是傻子!”

九天叹道:“这件事……以后你会了解我们的苦衷的。”

“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我一挥手,暮然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疲惫,“这件事我不想怪谁,也无力去怪谁,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走吧。”

九天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强求,委婉劝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们,这是地址。”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片,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去。

我没有阻拦,背对着他,望着这座城市,叹了一声,或许又该是离去的时候了么?

……

午饭,饭桌上。

白小夜有些魂不守舍,一反往常,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夹菜,一个劲地吃白米饭。

我为她夹了一个鸡翅,问道:“怎么了?工作不开心?”

“啊?没有啊。”白小夜用力地摇了摇头,夹起我放到她碗里的鸡翅,冲我笑了笑,咬了一口。

只是这笑容……有些勉强了啊。

她咬了一口鸡翅后又把它放回到碗里,犹豫地看着我:“呐,我说……”

“等一下,嘴角沾到饭粒了。”我站起身,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去嘴角的米粒,调侃道,“留着当点心么?”

“我们离开华夏吧。”白小夜没有理会我的调侃,严肃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我手一颤,然后又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道:“就我们两个?”

“恩,就我们两个。”

“什么时候走?”

“现在马上。”

“那你在极乐净土的任务怎么像星河交代?”

“妖皇大人……”她抿了下唇,看上去一阵纠结,缓缓艰难道,“他,会理解的。”

“那妖皇宫呢?没有了你真的没问题么?”

面对着我这一连串的追问,白小夜难过得低下头,手指打转,原本她以为能够轻易地说出“不顾一切”这一句话,但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勇气了。

我看着白小夜难过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面色依旧平静:“是应该走了。”

白小夜抬起头,眼中有着莫名地激动。

“不过只是我一个人。”我努力想要平静地说出这后半句话,但声音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发颤,“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吧?”

“你知道了?”

“实际上,葬仙的九天刚刚才离开。”我看着白小夜,满含歉意又极为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得离开了,迟了怕是要有不少麻烦。”

白小夜没有回答,只是头低地很低,前额刘海垂下,把半张脸都遮住了,看上去很是低落。

我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弯下腰低声想要安慰她一下:“小夜……唔!”

没有想到白小夜直接一记头槌打到我的鼻子,把我安慰的话都变成了“唔”地一声痛苦呻吟。

“哈哈,你以为我很难过么?”白小夜得意地笑着,冲我扮了个鬼脸,“才不嘞,你赶紧走也好,省得我天天给你做饭洗衣服。”

我揉了揉鼻子,眼泪都被砸出来了,鼻子酸的不行。

我走到白小夜身边,抬起右手。

白小夜以为我要报复,吓得一闭眼,下一刻却感到被拥入温暖的怀中,惊得她睁开眼,挣扎惊慌道:“你这王八蛋占我便宜么?”

我紧紧地抱着白小夜,轻声道:“小夜,谢谢你。”

过了一会,就在我要松开怀抱时,白小夜两只手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头埋在我的胸口,闷声道:“等一下再松开。”

我感到胸口一阵温湿,而白小夜在我怀中颤抖着,低着头努力不让我察觉到她哭了。

我笑了,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扭了扭头,最终温顺地让我摸她的脑袋,最终没忍住哭声,在我怀中抬起头满面泪水地看着我,边哭边喊道:“你这个混蛋……一定不要死了啊!”

我感觉自己的鼻子更加酸了,不仅仅是因为被她撞的,我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一定不会的。”

她看着我,一努嘴眼泪又要留下来,又把头埋在了我的胸膛中:“对不起,对不起……”

最终白小夜一边在我怀中哭,一边喊着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或许是因为不能帮我摆脱困境,或许是因为……不能抛下一切跟我走。

之后,白小夜帮我收拾行李,将一些为我买的衣服打包好,然后又亲自做了许多不易坏掉的食物。

我看着桌子上一大堆吃的,苦笑一阵,对还在厨房忙碌的白小夜说:“小夜,这么多我吃不掉的。”

“不行,都要吃掉哦。”白小夜手指着我,一脸认真地说。

她推着我出厨房:“好了,好了,最后再做一点饼干就不做了,你快点去洗澡先。”

“是,知道了。”我有点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去房间拿了身干净衣服进了浴室。

看着我与平常无异的轻松样子,白小夜笑了起来,但是心口却隐隐作痛。

她把做好的饼干打包好,放到桌子上,自语道:“还有最后一件事,我要为你做的。”

她合起手掌,再摊开时,手心出现了一个苍白的光团,这是天皇交给她的大巫公的一缕精气。她曾与人族天皇联手扰乱过楚天明的一切信息,这半年楚天明没有被人发现,与之也不无关系。而现在楚天明再次被人知道了踪迹,眼下即使再次逃走,别人或许不一定能够查到他的下落,但葬仙的大巫公肯定能够推演出来。现在没有天皇相助,她无法将楚天明的一切都隐藏起来,但如果仅仅只是对抗大巫公……

“小夜,你可以的。”白小夜小拳头紧握了一下,给自己打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口中开始吟唱着太古前的语言,她的头顶出现了一只大猫模样的白色异兽虚影,正是白泽本体,白泽虚影低头看着白小夜,向下一跃,融进了白小夜的体内。

“神通,血冷施行!”

白小夜睁开眼,平常柔弱的气息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前世白泽人格的冷酷性格,只是身上多出的兽耳兽尾让这冷冰冰的白泽性格多了一分反差萌。往常的白小夜很不喜欢这让自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神通,刻意不去使用她,但现在即将面对的是神秘莫测的大巫公,她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白泽看着自己手中的光团,银瞳内一道白光闪过,光团迅速化作一道白雾,悬浮在她的身前。

她吟唱了几个莫名的音节,好听地声音像是歌儿,掐了几个手诀,施展起另一种神通来。

“神通,现世幻想。”

现世幻想是白小夜的未来幻想的变种神通,以未来幻想为基础,衍化出的其他妙用。如果说未来幻想是能够看到一角未来的话,那么现世幻想则是将现在化作多种可能,将“真实”隐藏在“幻想”之中,专门克制推演神通。

异变突起,白泽身前的雾气突然间化作了一个骷髅头模样,不停发出上下颚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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