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玥和那个实习生的事情，给了云飞很大的触动。
这两三年的时间，原本他以为，共享身体这个软件和设备只是和VRS游戏仓差不多的用来休闲娱乐的工具，却从来没有想过现实生活中它的应用有那么的广泛。
记得之前公司就有部分职工提议可以用这种设备来提高工作效率，例如当加盟店遇到销售或者技术上的难题的时候可以由这边的专业人员去帮忙解决，但都被云飞否决了，现在想想，似乎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有些无情了。
“云总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买个VRS游戏仓和控制器，到时候我们各扮演对方一天，估计就能更深入地去了解彼此的工作水平了。”
临走的时候，杨玥朝云飞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再说吧。”
对此，云飞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杨玥只是在开玩笑。
共享身体，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同性之间的使用，而云飞记得，杨玥可是有男朋友的，他不能毁了别人妹子的清白。
一个VRS游戏仓，凭云飞现在的消费水平，可以说买多少都没问题。
可是，主要是他实在不知道拿那个东西回来做什么。
他没有多少朋友，身体健康，也没有什么必须出远门的理由，比起旅行，他更宁愿呆在家里看动漫电影。
总不至于他要用别人的身体去看电影吧？这样好像没多大的意义。
迷茫中，云飞走出了公司的大楼。
这时候，一名捧着篮球的身材瘦弱的少年正好从他的身边经过：“哟，飞飞哥，又加班啊？”
少年陌生的脸让云飞有些莫名其妙：“你是？”
“我啊，岳永福。”
露出了和那天同学聚会时李正阳脸上一模一样的笑容，少年很是得意的样子：“我就猜到你还是老样子，为了工作连一点私生活都没有。”
“你这是玩上瘾了吗？”
云飞没好气道：“之前的白血病好点了没？”
“早好啦，我没跟你说吗，前天我去了空果市，在那里租了一套房子，算是非正式的‘北漂’了。”
“你到空果市干嘛？”
少年的话，让云飞很是不解：“那里离上京这么远，又是北方城市，这大冬天的，你不觉得冷吗？”
“一般般吧，之前李正阳的事情，帮我了了那个心结，我现在想去新的城市重新开始。”
“哦？”夕阳下，云飞双手抱胸：“那你又租用这个小朋友的身体来上京干嘛？”
“说得我好像成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一样，我这是在帮别人锻炼身体。”
不满地瞪了云飞一眼，少年缓缓地说道：“他从小体质很差，最近附近不是刚建一个篮球场嘛？就想过来打打球，运动运动，不过他对篮球一窍不通，怕一起过来的小伙伴嘲笑，就以招募的形式，让我帮忙用他的身体去锻炼。”
意思是这种方式，这个小朋友还需要给你钱了？
“那你的脖子上怎么没戴那个……控制器？”
由于少年只穿着一件运动服，夕阳下脖子的部位可以说清晰可见，然而云飞却没在那个位置找到VRS控制器，这让他很是奇怪。
“这个可以隐藏的呀，光学迷彩。”
似乎在嘲笑云飞的无知，少年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的某个位置摁了一下，很快，一个蓝色的圆环便在那个位置缓缓地显形了出来。
“像这种时候，当然是不希望一起打球的同伴知道共享身体的事情啦，反正只是出来锻炼的。”
少年再次在那个按钮上按了一下，控制器便随之快速地消失了。
“话说飞飞哥，我看你对这个也挺感兴趣的，要不你也买一个回去试试得了，省的以后和同学朋友谈起来，一问三不知闹笑话，亏你还是一个上司公司的大老板呢。”
“我买那个回去干嘛，浪费钱。”
“嘿，你说你这人。”
少年被云飞说得一下子来了脾气：“是不是我找到理由你现在马上就去买一个？”
“你说啊。”
云飞满脸的不在乎：“你找得到一个我非得用上这东西的理由今晚我就去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见云飞这么简单就上钩了，少年笑道：“我问你，长这么大，你见过雪吗？”
“啊？为什么我非得去看雪……”
“如果未来你喜欢的女孩喜欢雪，或者说那个女孩就生活在冬天下雪的城市，你怎么办？”
自从2020年以来，这个世界的温度就一直在缓缓上升，直到云飞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这个国家一大半的南方城市几乎已经不会下雪了。
每当到了冬天，只有少数几个北方城市温度会低于零度。
岳永福说得没错，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云飞，活了这么久确实没见过雪。
“你总是忙于工作，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觉得人生还很漫长。”
拍了拍云飞的肩膀，岳永福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下来：“大学毕业到现在，也有四五年了吧，飞飞哥，我们的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呢？”
“有些该做的，或者想做的事情，现在就去做吧，我搬去了空果市，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就少很多了，作为好兄弟，我真心的希望飞飞哥你能多交点朋友。”
重新抱起了地上的篮球，岳永福无奈道：“好了，这个身体的主人在催我了，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你今天加班到这么晚，早点回去吃饭，早点休息。”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云飞原本就不太平静的内心，荡起了阵阵涟漪。
人生……是什么？
云飞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人生，目前为止都是苍白的。
尽管他拥有让这个城市大多数人都羡慕的身份，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有上千名为他工作的员工，可是他还是感觉，自己很孤独。
稍微……试试那个新事物吧。
开着车子来到自己小区附近的那个菜市场，云飞将这辆好几百万的跑车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刚从大学毕业的那段时间，由于生活拮据，实习的工资连外面的快餐都吃不起，云飞养成了每天都自己买菜自己做的习惯，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这导致这么多年下来，云飞对自己的厨艺相当的有自信。
“哟，云总今天又这么晚啊。”
由于经常到这边买菜，这里的大多数菜农都对这个“明明是大老板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要每天自己做饭”的青年熟悉得不行，加上云飞平时也没少帮他们办事，所以大伙都对云飞相当的热情。
“新鲜的空心菜，一小时以前刚摘回来的，老板要不要，便宜。”
“桂山乌鸡，家养的，云老板来点不？”
虽然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云飞还是在这边的菜市场买到了想要的食材。
“爷爷，昨天，小伟和我说，他们家有一张五十元的钱，像我们写作业用的纸一样，是不是真的呀？”
“纸币吗？那应该是真的吧。”
回去的途中，云飞在旁边的小商铺看到了一名老人和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概四五岁左右的样子，看到爷爷买了菜用手机付了款之后，奶声奶气地问道。
“纸钱，也可以用吗？”
“当然啦，我们家也有一些纸币，不过现在都是网上支付啦，想当年爷爷还小那时候啊，网上支付刚起步，大家都是用的纸币，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一夜之间，支付宝呀，微信呀这些就流行起来了。”
提着大包小包的爷孙俩，从云飞的车子旁边走了过去。
似乎老一辈的人，都挺喜欢怀旧的呢……
回到家，云飞用买来的食材为自己做了一餐丰盛的晚餐。
吃过饭后，这名事业有成的男人走到屋子的阳台，吹了一会儿晚风。
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人心。
似乎做出了什么选择，半小时后，云飞出了门，朝小区外面的一条步行街走了过去。
他记得，在那里有一家VRS专卖店。
不久前的一次休息日，云飞刚好忙完了公司的事情，追的动漫也没有更新，闲得发慌来这边逛过一次，正好看到了店的招牌。
“欢迎光临！”
刚走近这家VRS专卖店，门口一名非常漂亮的穿着女仆装的女孩子便热情地对着云飞打起了招呼：“先生请问是需要买什么呢？”
被女仆吸引了注意的云飞，不知怎么一眼便看到了对方脖子上明显的VRS控制器。
“哦，这位小妹妹的话，可以扫这边的二维码，添加她的联系方式哦！”
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二维码图，女孩保持着脸上热情的微笑说道：“她叫小茜，可以接受一些派发传单、服务员，看板娘一类的工作。不过如果是男孩子的话，需要遵守‘28条’哦！”
女孩的声音很是好听，说话的时候也给人一种热情大方的感觉，很明显，现在使用这个名叫“小茜”的女孩身体的人，有一定的服务生经验。
“28条……是什么？”
“你看，有些跟不上时代了哦。”
女仆眨了眨眼睛：“28条是共享身体这边的限制条约之一，特别是对于男生使用女孩子身体的限制，比如上洗手间、换衣服需要关闭控制器，服务期间不能进入女生的私生活圈子等等，具体的可以下载了APP之后查看，上面都有介绍的啦。”
“哦……”
被女孩的热情打动到了的云飞，暗暗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我想购买一个VRS游戏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