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真得默默无闻。

更何况能够被【它】贴上【标签】,成为【循环】中的角色,本身就说明了其实力已经超出了世界中其他人类一截。

高出一截,就高的没边。

他,那位一身黑色劲衣,白色长弓的弓箭手——在他那个时代绝对是一个传奇。

每位从【循环】中活下来的人都会尽量掩藏自己在【循环】中的具体身份,是【英雄王】,是【魔王】,还是【同伴】中的哪一位,大家都遵守无言的规矩,三缄其口。

像奥古斯丁那样强悍到力压整个历史,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名字的毕竟是少数。

鲜少有人知道那位弓箭手是谁,什么身份,但都会默认了其实力。

所以,当那人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就被叶未白扫成空气的时候,所有人都噤声了。

诚然!【魔王】的实力本就高出当代的【英雄王】,但是——他们可是从【循环】中活下来,默默积蓄力量不知多少个岁月的存在啊,力量绝非当初可比。

怎么可能比碾死一只蚂蚁也麻烦不到哪里,就被杀死了,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让原本蠢蠢欲动的人,不禁按捺住了内心的想法,小心翼翼地按回了已经拔出到一半的刀与剑,退入黑暗之中。

固然,那位弓箭手的实力在活下来的角色中其实并不算顶尖,真得厮杀起来,能够杀死他的也不在少数。

或许,他本身也是不太有充足的信心可以从【它】已经开始展开的【局】中活下来,经过前思后想,反复斟酌,这才毅然决然当了出头鸟,弯弓搭箭,迫不及待地要表达自己的立场!

然后,死的无声无息。

生命只有一条,这些角色们好不容易才从【循环】中活下来,而且活到现在,已经活了很久了。

人活得越久,见到的死亡越多,反而越畏惧死亡。

他们决定再观察观察。

但是。

他们不知道,他们一旦选择了入【局】,是否出手,就不再由他们个人意志所左右了。

……

……

【Z】世界层。

【它】始终在看着叶未白——几乎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位黑色【魔王】身上,以至于凝聚在艾琳身上的目光都浅薄了不少。

对于【它】而言,全【世界】都是【它】的眼,只要【它】愿意,她可以一瞬间获取全【世界】一刹那所有的信息,但是获取是一方面,处理以及分析又是另一方面。

【世界】是杂乱无章的,所有的讯息只有在对待某人而言才有重要不重要之说,对于【世界】而言,所有的讯息等级都是均等的——一滴雨滴在湖中的某一处与【魔王】诞生在世界的某一处所蕴含的信息重要等级其实是相同的——无非都是一个坐标轴罢了。

这些讯息无时无刻不在集入【它】的资料库,这些资讯洪水越是庞大、越是汹涌,便越是浑浊,对【它】的分析以及处理能力所造成的负担就越大。

所以【它】在仔细去研究某一个问题的时候,会削弱其他方面问题的干扰。

而此刻,【它】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令【它】疑惑的事情,那就是——被叶未白杀死的人——

痕迹不见了。

正如之前所述,【它】可以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所有存在的痕迹,生也好,死也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要【它】愿意,总是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而那个被叶未白杀死的人却——消失了。

是从生理也好,心理也好,精神也好,肉体也好,因果也好——各种意义上的——消失了!

一点点痕迹也好,再也不存在了!

算上第一次【魔王】的诞生,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了——而两次都是——

“都是与你有关。”

她的双瞳凝视着那位站在【X】与【Y】世界境界线之间的黑发少年。

漂浮在高空之巅,流云之中,叶未白碎发飞扬,黑瞳如水,长袍鼓舞,收回黑色光束后,还有残留的黑色火焰在他指尖摇曳。

她隔着整整一个【Y】世界层在看着他,研究着他,试图发现什么,发现到底是什么诡异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潜藏在他【魔王】的躯壳内。

蓦然,仿佛有所感应,那位黑发少年正巧抬起了头,紧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浅淡而又轻柔的笑容,凝眸与她对视了一眼。

这一道视线,洞穿了三个世界的境界线。

直达她双瞳。

——不可能。

她不禁皱眉。

——隔了两个世界他不可能看得到她。

可那轻柔的眼神却又是如此笃定……令人不舒服。

信息不足——这还是【它】第一次产生这种感受。

但确实是发生在了这位黑色【魔王】身上。

信息不足,那么,就需要——

“更多的素材与案例。”

【它】道。

……

……

逼仄而又狭窄的石屋,仅能供一人勉强蜷缩。

而这里却容纳着一位几乎两米高的大汉。

他一头薄薄的刺发,面容被暗黑色的黑铁面具遮盖得严严实实,赤裸着肌肉强壮的上身,仅穿一条灰色的麻布短裤,露出了粗壮的小腿。

这位外貌剽悍的男人,即使看不到容貌,但是那悍然的身材以及沉稳如山的气质,足以令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为他应该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此时此刻,他蜗居于此,因为头上那低矮的屋顶,却不得不屈膝弯腰,缩成一团,四肢不得舒展,身体不得伸直,不说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即使是一个普通人,都会觉得憋屈难受到了极点。

更何况,这个姿态恐怕已经持续了不仅仅是一天两天,而是数年,甚至数百年之久了。

被囚禁在这么狭窄的空间中,还是以如此屈辱的姿态,一般人即使撑了下来,恐怕也早就疯掉了。

可是这个男人却一言不发。

他面具后面那双赤色的双瞳,仿佛一团凝固的火焰,蕴藏着火山般的爆发力,但此刻却又十分冷静,如同一座冰山。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

如此狭窄的场地,如此难堪的姿态。

这个男人却在——

打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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