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夜?”江雨浩诧异,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正巧我也有事正想找她。她约我在哪里见面?”

“白军师说她会亲自登临秘境拜访,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侍卫官恭敬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白小夜到了将她带到会客厅。”江雨浩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到换了套干净的衣服,静静地等待着白小夜的到来。

说是两个小时,实际上白小夜到来的比江雨浩想象中快的多,一个小时多十分左右,在会客厅内,江雨浩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白小夜。

此时的白小夜说不出的憔悴,曾经的短发现在也已经披肩,微卷的白发有些杂乱,显然来时也没心思梳理,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明显是哭了许久,眼角还有泪痕未干,嘴里叼着支烟,整个人蔫在了座椅上,一声不吭。

看到江雨浩来了后,她懒散地爬起来,深深地吸了口烟,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用力地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

江雨浩坐在了她的对面:“我记得你不是不抽烟了么?”

“心情不好,而且让我不抽烟的人也不在了。”白小夜憔悴地揪了揪自己前额的头发,然后又去抓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支,啪嗒一声点上了。

“人不是还没死么?”江雨浩试着说了句玩笑话,却发现适得其反,反而让白小夜低垂眼帘,神色黯然。

“江雨轩知道这件事了么?”

江雨浩摇了摇头:“没敢告诉她。”

“不敢让她知道,却为什么让我知道呢?”白小夜咬着下唇,想要忍住哭泣,眼泪却止不住,啪嗒啪嗒地低落在她的大腿上,“这么残忍的事情……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他明明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去妨碍谁,为什么要杀掉他?”

“楚天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江雨浩拍了拍白小夜的肩膀,以示安慰,“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但是我会尽我的全力去阻止。”

白小夜呜咽着,咬着下唇想要不哭出声,双肩却忍不住不停地抽搐,最终还是啜泣出了声。

“你帮我找他好么?他……他现在残废了,一个人怎么办啊?”白小夜一边哭着一边哀求道。

江雨浩也是内心一阵酸楚,但还是摇了摇头:“我试过了,找不到,葬仙的大巫公阻拦我,推演一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两个联手,不会斗不过的。”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把他暴露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么?”

“那我该怎么办?”白小夜趴在大腿上,呜呜地啜泣着。

江雨浩知道此时的白小夜已经完全乱了分寸,根本没了她军师的名头,只能自己耐下心来思索,而眼下最关键的,不是找到楚天明,而是不让极乐净土找到楚天明。

江雨浩心中大定,坚定道:“你我联手,扰乱一切有关楚天明的信息,至少不能让极乐净土找到楚天明!”

“可是那样我们也会找不到他。”

江雨浩面色一狠,咬牙道:“现在想要让他活下来,这是唯一办法。”

“我……”白小夜明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一想到已经残疾的楚天明要一个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提心吊胆的生活下去,时刻还有被发现的可能,心中越发酸楚,赞同的话语实在难以说出口。

他还只是个没有实力的凡人,现在或许连生活都难以自理。

“难道你真的要让他去死么?”江雨浩几乎咆哮了出来。

“我……我……我知道了。”白小夜泪如雨帘,声音哽咽。

江雨浩坐会到沙发上,神色却没有好看多少,从茶几上的烟盒里也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现在目前能够找到与自己共同在推演一道上抗衡大巫公的,便只有白小夜了。

想起大巫公,江雨浩伸手向虚空一探,伸手抓出一团苍白光团,递给了白小夜:“这是大巫公的一缕精气,现在你和他在极乐联盟中或许会有交集,这个东西对你以后或许会有用。”

“恩。”白小夜伸手接过那苍白光团,将它封存好。

“好了,别哭了。凡事往好处想,楚天明也算是命大,能够死里逃生。”

“对了,蔷薇!当时蔷薇还在他身边,她现在怎么样了?”白小夜一抹眼泪,急忙问道。

“她……”江雨浩面色古怪道,“她现在很安全。”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非常安全。”

白小夜安心下来,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烟。

一时间,两人无话,各自不知在想什么。

而屋内两人不知道的是,在门外,一直有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凝听着。

“……他明明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去妨碍谁,为什么要杀掉他?”

“……至少不能让极乐净土找到楚天明!”

“他……他现在残废了,一个人怎么办啊?”

屋内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江雨轩听到,直到屋内没有了声音后,她才转身离去。

只是走了几步,江雨轩一个踉跄,险些倒地,石云峰抵在地板上,支撑着半跪在地上的江雨轩。

她仰着头,眼睛紧闭着,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竭尽全力不让眼泪滑落。

“呜。”她发出一声呜咽,皱起脸,然后又缓缓舒展开,睁开了眼睛。

她用剑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前走着,佝偻着身子,像是被抽去了主心骨一般。

而这一切都没有被江雨浩与白小夜发现,在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移步到飞流居之后,一直呆到了秘境内三轮太阳西下。

白小夜向江雨浩告辞,离开了三皇秘境后,一身疲惫的江雨浩立刻钻进自己房间,趴到了床上呼呼大睡,全身灵力耗尽,已经让他困倦到不行了。

也就在这些日子中,极乐净土下令追查楚天明下落,整个华夏开始暗流涌动,不再平静。

但就如海面上的暴风一般,往往是风眼处最为平静。

……

在华夏国中南部,群山耸立,在一座小山村之中,两名妇女正坐在自家院子里晒着太阳,织毛线。

“哎,前两天老阿公捡回来那个小子你看到没?”其中一名胖些的妇女撞了撞另一名妇女,笑着问道。

“看到了,看到了,人长得还清秀,就是残疾了。”瘦一些的妇女张嘴一口公鸭嗓,啧啧可惜道。

胖妇女也是一脸可惜:“看上去也就和我家丫头差不多大,人倒是个不错的小伙,可惜是残疾了,要不然我就去老阿公说说了。”

“得了,你家丫头胖的那样,人家要是健康,指定看不上你丫头。”

胖妇女被瘦妇女揶揄一顿,一阵恼火,正要说什么,就听见瘦妇女的公鸭嗓压低了说:“哎,你看,那小伙回来了。”

胖妇女抬眼望去,正看到院子前的山道上,一名十七八岁模样的断臂少年背着一个竹篓经过。

她放下毛线,走到院子护墙边上,喊住了他:“哎,天明,这是哪儿回来。”

这名断臂少年就是我,我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笑道:“阿凤嫂,这两天夜里阿公咳得厉害,我上山去采了点草药。”

“你等会,我家煲了鸡汤,你给你阿公带回去一碗去。”阿凤嫂热情地笑了笑,然后进屋去了,不多时出屋时手里已经端了一大碗鸡汤,“来,拿着,别洒了。”

我将竹篓背到身后,接过碗,笑道:“洒不了,那我先走了啊。”

“啊,你去吧。”

穿过了一片水田之后,在泥泞的田埂上留下一个个足印,最终成片山林前一座小泥瓦房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直接走了进去,屋子很小,里头摆放着几件简陋的家具,里头一名老人正坐在窗户边上,借着阳光,低头编织着一双草鞋。

我把鸡汤放到桌子上,然后放下竹篓,对老人说道:“阿公,我回来了。”

阿公身材干瘦,平常因为总是弯着身子编草鞋,久而久之,身子也伛偻了,脸上满着褶子,平常总是沉默寡言,见到我回来也只是抬起头,轻轻地“恩”了一声,便不再搭理我。

在那一天之后,当我恢复知觉时,已经躺在了阿公家里的木床上了,阿公什么都没问我,也没和我讲什么话,只是给我递了一碗粥。

刚来的几天,我一直不想吃东西,也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阿公看到了,也从来没和我说什么话,只是让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白天阿公背着自己编的草鞋到村子上卖,有时也会帮人修修竹椅、竹篓之类的,到了三餐的时候又会准时回来,为我准备好饭菜,端到我面前。

阿公已经很老了,听阿凤嫂说,在她小时候阿公就是这幅苍老的样子,村子上的人还是善良的,阿公这么长寿也就当成了村子的吉祥,即便阿公什么都不做,大伙也会准备好饭菜送上来。但是阿公总是沉默寡言,既不接受也不拒绝,村长和他说让他歇着,他也不吱声,第二天又自顾自背着编好的草鞋去村子里,让人无奈地笑笑,也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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