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玲珑惊得手里头的瓜子撒了一地，道：“这这这这这尼玛是协议书？”
步更新利落地将红印泥打开放在一侧，好像司空见惯一样，道：“没错。”
“你骗人，这明明是卖身契吧！”柳玲珑伸出食指颤抖地指着厚厚一沓纸。
“我们系统做事向来童叟无欺，为了避免以后出现什么问题，有些条款写得比较详细一点是正常的——”步更新推了推眼镜，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免费开奇遇这件事就算了吧。”
说完，步更新两手放在协议书上面正要收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柳玲珑一只手啪地按在了“协议书”三个大字上，如同视死如归的战士，在犹豫、挣扎、纠结、墨迹、反复犹豫、挣扎、纠结、墨迹的无限循环中，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瞳孔缩小如同米粒，喝道：
“慢着——”
她额头上落下豆大的汗水，仿佛这是她一生的选择，须得慎重再慎重。
步更新松开手，她端正坐姿，颤抖地翻开了协议书的封面，一下子被里面的内容刺瞎了眼睛。
竟然！
竟然用的是小六号字体！行间距只有9磅！9磅！！！
她拼命地瞪大了眼睛，以几乎要贴到纸面上的距离仔细看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哎呀一声惨叫，捂住自己的双眼在地板上打滚，喊道：
“我的眼睛！啊啊啊！！我的眼睛！！！！！”
少倾——
柳玲珑默默把协议书往步更新那边一推，低头道：
“拜托了，麻烦帮我解释说明一下。”
“哦~~~~？”
步更新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迷途知返”并且立刻找到“协议书正确打开方式”的柳玲珑，道：
“你请求别人帮忙的话语，少了一些形容词。”
“拜托世上最厉害最英俊最帅气的系统，麻烦帮我解释说明一下——”柳玲珑立刻改口。
“悟性不错，可是，形容词有些片面。”
“拜托世上最厉害最英俊最帅气的系统，请务必帮帮脑袋不灵光眼睛又不好使的我解释说明一下吧，拜托拜托——”
步更新黑框眼镜镜片反射出熟悉的白光，恶魔对单纯的少女缓缓绽放笑意：
“很好，那么，就由本系统竭诚为您说明一下——[天罚约束]此类项目——”
先前说过，系统生存一切靠积分。
宿主购买外挂或额外技能，可以靠价值物氪金或者完成任务得到的宿主积分进行实现。
明面上，系统获得系统积分的两种方式，一是宿主完成路线奖励分，而是宿主竞技奖励分。
有奖便有罚，对应宿主完成路线可以给系统增加积分这一点，相对来说，宿主背离路线则给系统带来扣分项。诸如像柳玲珑这样前4次穿越都任务失败的人，其实对于步更新来说，已经在柳玲珑这个案件上，被倒扣了四次系统积分。
有些系统为了避免自己扣分，时常会降下“天罚”强迫宿主完成。当然购买“天罚”也是需要花费系统积分的，而且“天罚”的积分费用常常贵如天价。
十级以上的系统，基本可以自负盈亏，购买“天罚”不损伤年中年底的考评结果。
但是实习系统的话，这一步就不用想了。
基本购买一次“天罚”，相当于要了命。没有了“天罚”这项措施，实习系统的考评指标“穿越达成率”、“任务完成率”等等从起点上就比其他系统落后了一大截。
于是步更新跟几个实习系统打了通宵几天的麻将，呕心沥血终于想到一种折中之策，用来应对像柳玲珑这样经常脱离路线的宿主。
便是这厚厚一沓的协议书，里面通过签订灵魂协议的方式，约束了宿主种种不规范的行为。改由系统官方认定的“协议”“合约”“合同”等形式，由主系统默认进行对应违约惩罚的实施。
直接绕过“购买”这一行为，相当于无限刷BUG免费得到惩罚权利。
听步更新说完，柳玲珑都已经被绕晕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步更新拿起手指头沾了红印泥按了手印。步更新整理协议书道：
“那么，经过双方确认，这份协议将提交主系统公证。”
“等等，我还什么都没有看啊！”
“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反正你只要知道，你乖乖按我指定的路线走，这个协议就不会生效就行了。也就是说，只要你顺利完成这一世的穿越，天罚神马都是浮云。”
步更新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
“孙悟空不也有个紧箍咒吗，你看后面也没有怎么样嘛，对吧。”
前提是孙悟空他自己带挂，而她什么挂都没有啊！！
柳玲珑无语凝噎，道：“真的？”
“真的哟~~~~~~~~”言辞如此恳切者，步更新也。
他拍了拍手，房间里的小黑板、手中的协议书还有他的黑框眼镜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步更新跟老神棍一样掐指一算，道：
“一会儿，天魔教教主会指使你出任务。你千万要记得，一定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特别是老年人尤其要救，女的就不要救了，长得帅的男的你也不要救了，那最多是个跑龙套的，听清楚了吗？”
“那么多老人家，我怎么知道哪个老人家是《琴刀》的创始人？”柳玲珑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擦干明知道被黑心系统坑了一把还要隐忍不发的眼泪，道。
“你就看他穿得破不破，像不像个乞丐，兜里没钱还特别爱喝美酒，爱吃最贵的美食就行了。”步更新摸了摸下巴，咂巴道。
“那我去找高手了，你干什么？”柳玲珑问道。
“我？”
步更新唰地抱着一桶不知道哪里来的爆米花，这时候石头推了太师椅过来，恰如其分在他要坐下来的时候送到他屁股下面。步更新摇啊摇太师椅，吃着香喷喷的爆米花道：
“我当然是为了我最尊贵的宿主殿下，献上美好的祝福啊~~~~~~”
口胡！！
你明明是想跷二郎腿看戏吧！！！
快快快快把爆米花放下！！
我有多久没有吃上这种现代文明的产物了！！！凭什么你可以吃得到啊！！！
柳玲珑眼神勾勾地盯着步更新手里新鲜出炉香气扑鼻的爆米花，咽了咽口水。
步更新一口一个嘎嘣脆，末了拿着一颗爆米花在柳玲珑面前画了圈，柳玲珑的眼睛就跟着那小小的爆米花粒转了一个圈。
“想吃？”步更新问道。
柳玲珑擦了擦嘴角点头。
“哦~~~叫一个就给你~~~~”嘎嘣脆、嘎嘣脆，诱人的香味。
“汪！——啊呸，士可杀不可辱！”
柳玲珑握紧拳头，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