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缺现在是一个精神病,也就是所谓的疯子。或许说他可恨,或许说他可悲,或者说他可怜。因为他杀了人,他杀了仇人,他杀了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

入室抢劫,作案者却不是专业的劫匪,也不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而是一群醉酒的富二代。他们在玩抢劫游戏,酒气冲天地冲入夜缺家中,把家里砸乱,把值钱的东西抢走,活生生地把他的父母打死。这竟然只是一个游戏!

幸好,夜缺当时并未在家,躲过这一劫。当他回来时,好心的邻居早已报了警,凶犯也被逮捕了。

可是,闪烁的警灯让夜缺慌了神,覆盖着白布的躯体更让他不知所措。带着几分哭腔,夜缺颤抖着掀开白布。那是他的父母。“爸,妈,你们怎么了啊,快起来,我回来了。”20岁的夜缺竟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就这样离我而去了?眼前浮现起以前的一幕幕:当他犯错,父亲严厉地呵斥他;当他伤心,母亲细心地安慰他;当他成功,父亲告诫他不要骄傲自满;当他失败,母亲鼓励他再来一次……

可是现在,爸爸妈妈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都是那群该死的混蛋,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夜缺无声的嘶吼着,发出恶毒的诅咒。因悲伤而横流的泪水,带着一丝丝残留的温热,却更显那如同深冬般的冰寒。夜缺泣不成声。

可是,事情的走向却并不像夜缺所想的那样,在那些富人的各种走关系之下,富二代们仅仅被,判了几年的刑。毕竟是抢劫杀人的重罪,再怎么走关系也不可能免罪。

看着那那些富二代坐在被告席上一脸嘲讽的样子,夜缺只感觉胸腔里的血液变得像岩浆一样滚烫。去尼玛的律师,去尼玛的法官,去尼玛的法律。去死!去死!

并没有高兴的样子,富二代们像是经历惯了这样的场面,反正他们的父亲会帮他们收拾烂摊子。至于几年的刑,哈哈,不过是换个休息的地方罢了,监狱或许会是一个新的玩乐之地呢。作为这场审判的胜利者,他们甚至连原告的连都没有去看,只是骄傲地把下巴送给在场的所有人,像是在说,哼,杀两个人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富二代杀了人坐几年牢就可以出来?父母的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掩盖过去?夜缺不服!怒火熊熊地燃烧起来,他的理智被疯狂所占据,似乎有一种新的人格在他体内萌芽。这种新人格仿佛每时每刻都在他耳边咒骂,“他们该死!他们该死!”神智无法承受,烦躁与痛苦令他开始化身为一个凶残的疯子,一个疯狂的屠夫。

山路,崎岖的山路,这是通往附近一所监狱的山路。偏僻的监狱,也是富人们给他们的孩子所选择的福利。因为在这种地方,犯人们不会受到过多的关注,这些富二代们也才能过得逍遥自在。

但是,能不能享受到福利,这是夜缺才能决定的。

浓重的汽油味,翻腾的火焰,撕心裂肺的惨叫,猩红的鲜血。押运车在燃烧,而满头是血的押运员和犯人被拖出车外。

哈哈,只不过是点了一箱汽油罢了,你们怎么如此不堪。呵呵,生命就是如此的卑微吗?

押运员的话,无冤无仇的,就放过了,不过这几个嘛。狠狠几下将押运员打晕,夜缺用凶狠的眼神看着这些富二代。

虽然不知道能玩多久,但是至少现在可以尽兴。

“沙~沙~”夜缺从山路一旁拖出了一个巨大的旅行包。把旅行包放在地上,包里传来了死神的轻声呼唤,“锵。”那是铁质器具互相碰撞的声音。

大难临头了哦,富二代们。我似乎有些期待了,刀具与血肉交织在一起,会形成怎样的美妙乐曲呢?夜缺的眼睛透露着如同天上那骄阳一般的火热,不对,是狂热!

314把从不同地方买来的刀具,菜刀也好,水果刀也好,弹簧刀也好,不停地在血肉之躯上舞蹈。嗷,这美丽的舞蹈,真令人着迷!只是,舞台,为什么在颤抖?

“啊——啊——”,承受折磨的人,惨叫。

“你这个魔鬼!我,我不要死。”,面临折磨的人,死的恐惧。

“放过我,放过我,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都给你!”,目睹折磨的人,生的渴望。

所有的声音,在荒山野岭里交织,回声让乐曲更加悠扬。

哈哈哈,美妙的交响曲,在我的手上演奏出来了吗?

恐惧吗,恐惧吗?渴望吗,渴望吗?

那么,不久之前,有没有人在你们面前恐惧过?

那么,不久之前,有没有人在你们面前渴望过?

我想有吧,因为,那是我的父母啊!

你们做出的选择,今天就由我再来做一遍!

看着惨叫着的富二代们,夜缺的眼里不再是狂热,而是如九幽般深邃的冰冷。这说明,他已经玩够了。

死吧!

刀子划破皮肤,切割血肉,挑断筋脉,最后,在喉管上流连。

“不要,不要。”颤抖的声音传来,就像绵羊遇见了豺狼。

贯穿,7次贯穿。7个肮脏的生命,在夜缺手上流逝。

“肮脏的东西!”看着手上鲜红的血迹,夜缺突然感觉到厌恶。使劲地擦拭着,仿佛连皮肤也要擦去。

像是如梦初醒般,我做了什么?

新的人格疲惫的退去,旧的人格带着颤抖醒来。

这些尸体。坑坑洼洼满是划痕的皮肤,仍旧在断断续续喷吐着血液的血管,从翻开来的血肉中露出的白骨,开膛破肚后暴露在空气中的脏器……

我杀人了……呕……

闪烁着红蓝双色光的警灯由远及近,杀人的报应,来了吗?

逃不了,也不想逃。夜缺只感觉脑袋好像被人来来回回翻了几十遍,一种眩晕感挥之不去。强忍着不晕过去的他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呕……

审判,这次轮到我了吗?似乎有什么击打在夜缺身上,他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迷蒙中,好像听到了交谈的声音。精神病,精神分裂,是在说我吗?

醒来时,夜缺手上戴着冰冷冷的手铐。不习惯,就像是被拴住的猛兽,夜缺皱起了眉头。

装着条纹衬衫的男人长着一张平凡的脸,可这张脸却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安心。随意地坐在夜缺面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男人示意夜缺不要说话,也不要紧张。

温和的笑容似乎透进了夜缺的心门,一种安宁之感从不知名的地方蔓延而出,轻抚着夜缺的内心。

摇晃的怀表,银闪闪地带着某种频率,令夜缺陷入迷雾之中,同时唤出了夜缺内心的那头猛兽。

那头猛兽疯狂地咆哮,却不能挣脱枷锁。

在迷雾中畅游,夜缺似乎忘记了空间,也忘记了时间。

“啪。”一个响指,猛兽被重新拉入夜缺心底,原本的那个夜缺醒来。

疼痛,夜缺被手铐锁住的手腕已经通红,就好像他在这幅手铐上进行过剧烈的挣扎。但是,他并未在意这些。

是了,精神分裂。

是了,精神分裂。

前一句,是男人对着其他人说的;后一句,是夜缺对自己说的。

男人开了一张药方,交给旁人,并且低声嘱咐着什么。原来他是医生,精神科医生。

离开的时候,男人回过头来,对夜缺张了张嘴,就好像再说:

“少年,你很有趣哦。”

剩下的,就是吃药。然后,就是审判。

即便夜缺所做下的事是如此的恐怖,但许多知情人士仍肯帮助他,以他患有精神病为理由,为他申辩。可是,无权无势的他最终还是败给了有权有势的富人。

先是在言语上不断辱骂,将夜缺喻为可怕的魔鬼,灭绝人性的疯子。再是在媒体上大肆抹黑,引导社会舆论,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最后,还给夜缺判了个死刑。

法律,有趣的法律。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法律竟是富人的武器,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死。

被打了镇定剂的夜缺无法反抗,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末梢已经发麻。

押赴刑场,死神已经握起镰刀。

在刑场上,感受着死神把镰刀搭在他的脖子上,冰凉的死亡啊。

“即使死亡,也不能隔绝我对你们的诅咒!”旧的人格在畏惧死亡,身体不断颤抖;新的人格却丝毫不惧,向着那些该死的富人发出如同宣战般的诅咒。

“嘭”,子弹出膛,裹挟着死亡的气息,贯穿了夜缺的大脑,刺痛在大脑中一逝而过。死神的镰刀,挥舞而下。

忽然,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架住了死神的刀锋,在夜缺耳边轻轻问道:

“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

“你恨吗?”

“我恨!”

“你想再来一次吗?”

“当然!”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是的。”

“那么,我就给你一次新的生命吧。”

奇怪的交易似乎达成了。

血花在夜缺脑门上绽放,妖艳却并不生动。夜缺死了,或者说“夜缺”死了。一模一样的身体,却没有一模一样的灵魂。

复制品罢了。不知名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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