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时间,陈子甜就以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一连坑了近十个智障。其中还有几个人的令牌是有分数的,这样一来他就达到了底线,接下来的目标是尽可能冲刺更加高的分数。

至于他是如何知道令牌有多少分的,那也是个突如其来的发现。陈子甜发现只要心念一动,手上握着的令牌就会自动浮现出现有的分数来。

现在陈子甜正怀抱着一捆令牌,看着上面浮起的幽蓝数字,笑得合不拢嘴。接下来再坑点人他就要动身了,如果没法前往正中间找到山路,光有积分也逃不了被淘汰的命。

他的面前是已经扩大了将近一倍的连环落穴陷阱,这人一旦踏进去,要一连跳整整六个坑才能出来。上一个中陷阱的是个炼皮境界的修士,他才跳到第五个就昏迷在里面了,还是陈子甜用绳索把他吊上来后才拿到的令牌。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坑到哪个倒霉鬼,说不准能遇到那几个天才。尤其是那个花初春,陈子甜真想看看他掉进陷阱的模样,还能不能保持镇静。

“哎嘿!啷哩个啷哩个啷哩个啷……”

轻快的歌声在树林中飘扬着,像是海妖引诱旅人的歌声一般。

另一边的刘惊鸿就没陈子甜那么轻松了,她那身蓝布衫都沾上了尘土和血迹。为了获得积分,她一路上砍了好几只妖兽,费了不小的力气。

刘惊鸿看着令牌上浮现的47分,不由皱起了眉头。按照这个速度来说,她要达到100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再说现在压根不知道哪里是通往正中央的路,进了一片树林之后就像是走迷宫一样。

不过她的运气倒是很特别,连一个人都没遇到。虽然少了冲突,但是也少了快速得到分数的途径。搞得刘惊鸿有点手痒痒了,真想找个人切磋一下,光砍妖兽可没意思。

走了半天,刘惊鸿发现自己现在又回到了走过的地方。她看着自己留在树上的刀痕,不高兴地龇着牙齿。

“这样转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气死本姑娘了!”

她拔出傲龙吟,冲着那棵树又砍了一刀,入木一尺深。砍完后还不解气,她四处望望,发现一头正在游荡的妖兽羊。

一身毛皮在光照下露出了钢铁般的光泽,两个羊角像钻头一样顶在头上。至少是炼皮期顶峰的实力,应该是入了炼骨期。

“管你这蠢羊什么实力,被本姑娘遇上了算你倒霉!先来吃我一刀!”

刘惊鸿压低了身子飞快掠去,傲龙吟出鞘半截,刃口锋利无匹。奔袭到还有一丈多的距离,这匹吃草的呆羊才反应过来有敌袭。

它还没来得及转身,刘惊鸿一步抢进,傲龙吟怒劈而下。刀刃与羊皮溅出了一串火星,一身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过后,唐刀摧垮了防守,直接切入肉中。

刀身刚没入几寸,就感受到了强大的阻力抵住它继续向前。刘惊鸿见好就收,立刻将刀一抽,带出一篷鲜血和杂乱的羊毛。

“咩——!”

羊妖惨叫出声,双眼通红。一对坚如钢铁的羊角直指刘惊鸿,后蹄发力向着她冲去。

“只是头炼骨的傻羊,还想跟本姑娘斗!”

刘惊鸿如在跳舞一般,侧身旋转,优美地避开羊角。同时傲龙吟擦着羊妖的侧身而过,拉出一长条血线延伸到尾巴。再一旋转,唐刀斜劈而下,重重地在羊妖的左后腿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势。

一瞬间,纯白的羊毛已经被鲜血浸透,一片殷红。

占得优势后刘惊鸿进攻更是迅猛,唐刀飞快地在羊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她的身法还格外灵敏,总能轻松地避开羊妖的攻击并且反手给上一记重劈。

不出几回合,羊妖已是满身刀伤,左后腿更是被废,耷拉在那边。刘惊鸿深呼一口气,她也有点疲惫了,但仍是目光坚毅,横刀身侧。

“下一刀,本姑娘就送你归西!”刘惊鸿蹬地发力,傲龙吟一线刺出。

唐刀如万骑铁骑排成一线疾驰,势不可挡,就如切豆腐一般破开了羊妖头骨,直插入它的脑中。刘惊鸿一转刀柄,扩大了伤势,羊妖目光呆滞僵住不动。

她潇洒地收刀入鞘,鲜血汩汩地从羊妖头颅的血洞流出,马上羊妖就瘫倒在地,断了生机。再过一会儿,羊妖的尸体消失不见,化作了一道真气流入了令牌之中。

陈惊鸿一看令牌,加了4分,现在总算过了底线的一半,还算不错。再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染上的血更多了,干了之后的深褐色血迹更是难看极了。

偏偏这外面的人在监控小天地,她想洗个澡都洗不了。只能这样难受上个几天,等出去了一定要找个澡堂好好犒劳下自己。

刘惊鸿在原地休息了会儿,然后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出发争取早日走出这片树林。

刘惊鸿为了得到那么几点积分倒是要费好大的力气,还弄得自己脏兮兮的。相比之下陈子甜不知道要轻松多少,他现在正看着面前这个被吊起来的小姐姐。

长得还算清秀,巴掌脸蛋,朱唇皓齿。一下子他还真不好意思下手,你说这一根大黑棒子敲人家脸上,万一给打毁容了或是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对于那些只图美色的男人,他下手可果断了。

这小姐姐被吊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咦!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在倒立呀?小妹妹你不是腿受伤了吗?”

估计还真是不太聪明的傻妞,陈子甜决定大发慈悲放她一马。但是这令牌还是要拿的,谁让她穿着长裤呢,倒吊起来的时候都看不到胖次。

于是乎这个傻傻的少女就在茫然中被陈子甜拿走了令牌,接着就出局了。她的令牌里面有十六分,看来也杀了几头妖兽,算不上真傻。

现在统计一下,陈子甜手上有138分了!虽然不知道排在什么水准,但想必不会太低。可他还是有点贪心的,想要再多上一些。

于是他手脚麻利地把现场整理了一遍,还原了陷阱还尽量掩盖掉了足迹,感觉像是这里没有人来过一样。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就收工啦。换个地方换套陷阱我再继续坑人,嗯哼!”

“也不知道惊鸿姐那边怎么样了,希望可别脑子一抽跟那些大佬打起来了,就她那三脚猫功夫还真挡不了人家几招。”

陈子甜在进小天地前探测好了几位天才的实力。花初春半步气合,太乙仙阁的三无少女已经踏入气合,光头小僧也是气合实力。北冥书院的少女和长白天池的白发少年都是聚气将圆满的实力,略逊色于半步气合。

再加上他们的底蕴深厚,掌握的道法、功法都要胜过刘惊鸿。虽说刘家功法不弱,也有傲龙吟的配套刀法。但他没见刘惊鸿施展过,可能这个没天赋的笨蛋都没学会。

又等了一会儿,陈子甜心心念念的脚步声又响起了。这人的步伐倒是正常频率,没有刻意放慢也不着急,就像是平常散步一样自然。

还是老一套,人还没到陈子甜先叫起来。声音要多婉转有多婉转,还带着一丝哭腔,让人眼前显现出一个泫然欲泣的可怜少女形象。

外面的人对此都看开了,有些人干脆就塞起耳朵不去听那珠子里传出的声音。你听到这哭声心中就会油然升起一种怜惜之情——不行,这不能有!一旦有了,那好,你完蛋了。

这次的来者也没抵抗住,脚步声渐渐逼近了。但是有点奇怪,他的步伐和刚才没有区别,不像其他人会略微加快步伐。

总不见得来了个性冷淡吧?陈子甜心想到,但这也没问题,只要过来救他那就肯定要掉入陷阱中。

还没看见人脸,先看见一柄打开的象牙折扇。陈子甜心里咯噔一声,在跃龙门中带着折扇的骚包大概就只有一个人了。

他的眼中果然出现一位身穿蓝白华服的男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他仍如闲庭散步一般。不像是在进行猎杀,反倒像在赏花弄月。

“花初春啊……虽然是很想和他较量一下,但现在不是时机啊。这陷阱肯定伤不了他这种半步气合的人,我又不能透露实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陈子甜心里做好了逃跑的打算,不过演戏还是演到底。捂着脚腕扮作一个受伤少女的形象,美目巧盼秋波婉转,如同清水出芙蓉一般优美。

“这位姑娘,请问你遇到了何事?可否需要本公子帮忙?”花初春扇着折扇,驻足站定,远远地向陈子甜问道。

陈子甜贝齿轻咬下唇,娇声道:“这位公子,妾身不留意受了伤,现在有点行走不便……斗胆请问公子可否施以援手,当是结个缘分了。”

外面的人现在都专注地看着他们两人这边,本届实力名列前茅的花初春,木子凡的徒弟居然这么早对上了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妖精。他们也想看下到底鹿死谁手,花初春是否会像前面那些个莽夫一样中了陷阱。

木子凡站在高台之上,眉目含笑,但是眼瞳深处又藏着不安的情绪。他知道陈子甜真要认真动手,花初春绝不是一合之敌。

但只要花初春不是穷追不舍,那陈子甜就不会暴露实力。就希望自己的弟子收敛一下自己的傲气,放人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方便。

听了陈子甜的请求,花初春却是不为所动。一双乌黑的眼睛四处打量,最终停在了陈子甜的身前几丈远,那正是布置连环陷阱的地方。

陈子甜低声咕哝道:“完了,这混蛋不愧是七哥哥的弟子,狡猾的跟个狐狸一样,哪会轻易上当呀!”

花初春用他的折扇轻轻一扇,一阵大风凭空而生,直接将陈子甜覆盖在陷阱上的草堆吹开,露出了那像花一样排列的大坑。

“这看来不是本公子不肯搭救,而是姑娘你不给我这机会呀。”花初春笑意盈盈,“不知姑娘你用这招坑杀多少英雄好汉了?怪不得人道是难过温柔乡,也有番道理。”

“不救人家就不救了呗,哪来那么多话啦!你这人可真无趣,不跟你玩啦!”陈子甜一个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撒腿就跑。

花初春似乎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立刻催发出自身真气,脚尖轻点便灵巧地越过陷阱追来。

“刚才是姑娘你请本公子帮忙,那现在该换本公子请姑娘帮忙了——可否把你身上的令牌交出来?”

陈子甜嘴皮子可不慢,立马还击:“你说给你就给你?那可是我的辛辛苦苦挣来的,做出这种强盗途径你就不怕丢了你天府城少城主的脸面嘛!我要是你师傅,肯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公子这种做法也不算强取,只是在与你做交易而已。”

“做个鬼交易啦!那你说我给你令牌,我有什么好处?”

“免去一番皮肉之苦,这还不好吗?”

花初春一边说着一边又使出一股真气,加快了速度,很快就缩小了两人差距。他慢慢地跟在陈子甜后面,尚且没有出手的打算。

“那我还不如折断令牌,反正都得出局,你也别想好过!”陈子甜一派鱼死网破的气势,根本不愿和他谈判。

“既然这样,本公子也做出让步——只要你一半的令牌如何?”

“门都没有!要不放我走,要不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真当他陈子甜是好哄骗的小孩子了,既然这花初春是拜木子凡为师,那跟他谈判肯定得不到任何便宜。他可是非常了解自家七师兄的,否则他怎么会练就一身坑人经验。

花初春看来也没多少耐心了,优雅的公子风度马上就要抛之脑后了。他觉得这小姑娘有点邪乎,穿得跟兔子一样就算了,跑得也跟兔子一样快,自己用了真气竟然还未追上。

既然谈判不行,那就动手抢夺来得痛快。花初春晃着折扇,蓄起了一口真气。

“别管本公子不留情,你尽可以试试。到底是我制服你的速度快,还是你打碎令牌的速度快!”

花初春将折扇一扇,凭空出现三道月牙形的风刃,那锋利的感觉让人寒毛直竖。他轻喝一声,风刃破空而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袭向陈子甜,断了他的去路。

“唉,人家不想动手的……可你这样咄咄逼人,那我也不能藏拙。七哥哥,对不起咯,你的徒弟可能就要在这出局了。”

陈子甜没有面临危机的紧张,反倒在摇头叹息。他逃也不想逃了,今天就让这花初春见识一下白帝剑派小师弟的厉害!

他暗运起一道真气,凝于指间就要弹指而出……

这时,忽然响起了一声正气凛然的大喝,就像是神佛持棒当头劈下,震得你双耳发聋,脑中一片空白。

“阿弥陀佛!身为七尺男儿,岂能欺负一个弱女子!这是大罪,需要度化啊。”

三道明晃晃的风刃也被这一声大喝击碎,消失在空气中。陈子甜也散去了指间的真气,这事看来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就暂且不动手了。

只见大树后面缓缓走出一个……光头!

那油光锃亮的光头反着光真是让人无法直视,有点逗陈子甜发笑。这回来得果然也不是个简单人,正是通天寺那个光头小僧。

他披着袈裟,拄着禅杖走来,一身佛气浩荡。其余话没多说,他走来把陈子甜护在身后,朝着花初春先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小僧不想与施主结怨,但也不能见此恶行而不制止。若是施主你现在离去,倒能减少争端。佛说不可动武……”

哎嘿,这下就有热闹看了。陈子甜像只脚底抹油的老鼠,马上往后撤了几丈远,远远地观望这两人。

最好是打起来,再给他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这可是两条大肥鱼啊!

花初春见到光头小僧也没有立刻回头,倒是起了跟他斗一斗的打算。他眼中寒芒更甚,半步气合的实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若是本公子不肯离去呢?”

“那只愿佛祖宽恕小僧,此举也是为了度化施主,愿你能走上正道。”

光头小僧怒目圆睁,一身筋肉虬结,似乎化身成了怒目罗汉一般,袈裟无风自鼓。他用力一拄禅杖,将地面拄出了龟裂的蛛网纹路。

“施主,请!”

打起来啦!打起来啦!陈子甜在后面幸灾乐祸地欢呼,这事也是完全由他而起,真是个爱惹事的小妖精。

花初春对战通天寺的光头小僧,这倒的确是一大看点。也真让人没料到,这样子的强强相争竟会如此快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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