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委托人准备茶，两人就开始谈起了正事。

“是的，我是来取消委托的。”夏洛克已经顾不了擦汗，看他的神情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灾难一般，焦头烂额这个词形象地表现在他脸上，“人都已经死了，也不用你去找了。就是那个...”

“我明白，预付金我退给你。出了这种事，我也没理由再收你钱。”

奥托拿出了早已准备好厚厚一沓钱，推到了夏洛克的面前。

“这是你的5000谢克尔，好好数数。”

“不用数了。”夏洛克急着伸手去拿钱。

然而，奥托的手却依旧按住了钱，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怎么？怎么不松手？”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高利贷欠款人突然死亡，等于是你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再加上你和卡伦的非法借贷关系，警察一定把你列为重点嫌疑人了吧。但在这之前，”奥托紧紧地摁了摁桌上的钱，“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题？我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有什么问题再说...”

夏洛克始终没有直视奥托，低着头卯足了劲想抽走那沓钞票。

“这点你放心，只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能安全送你出去，保证不会让监视你的警察发现的。”

“这...”

夏洛克的心事被奥托识破了，他渐渐松开了去抢夺钞票的手。

“什么问题，你说吧。”有气无力的回答，代表了他从心底做出了妥协了。

“首先，你之前给我的，关于克里斯托弗·卡伦失踪的信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夏洛克终于掏出了手帕，擦起了脸上的汗水。

“你再重复一遍。”

“就是他在我委托你的一周之前失踪。电话打不通，人也不见。”

“那么，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一周前，那是我给他打过的最后一次电话，他说让我等等，钱很快还，第二天，他的手机就没人接了。”

“你听清楚我问的问题！”奥托的脸愈发铁青，吓得夏洛克哆嗦了起来，“我问的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是问你亲眼看见他的时间！”

“这个...”

夏洛克闭上眼睛开始回想，汗珠依然不住地往下掉。

“大概...是...我来找你的十天前...”

“就是在你和他最后一次通话的三天前？”

“对，就是那个时候。我跟他见了一面，就在兰顿学园的操场。那时候我的心情很不好，一见到他就生气地质问他，想逼他还债。”

“然后呢？他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奇怪的反应？他还是跟平常一样啊，一副油嘴滑舌的腔调，各种发毒誓，求我再缓一缓还钱的时间。那种混蛋一开始就假扮成有钱人，骗我上当，我还真以为他有能力还贷，就开心地借给他钱了。没想到...唉，我真后悔把钱借给他。”

高利贷者碰到了无赖么？还真是有意思。

“你再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奥托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

“唔...那天也没说多少话...对了，”夏洛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虑，“他当时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三天之内肯定能还钱。但是按照以前来看，他每次都希望至少延期半个月的，这次听他说只要延缓三天，我还有点惊讶。”

“三天？他当时的情绪是怎样的？”奥托也觉得这个点很可疑。

“也不知道是不是演戏，他一直是那种很自信的样子，那一次也不例外。”

“那你觉得，他三天之内可能弄到钱吗？”

“三天？开玩笑，上次给他一个月他都没能凑齐钱还我，还三天，除非他中了大奖！”夏洛克轻蔑地笑了起来。

中了大奖...

中了大奖...

奥托想到了什么，他不禁闭上了眼睛，那是一个极为大胆而可怕的设想...

“你问完了吗？”

“差不多了。”奥托松开了钱，夏洛克一把抢过，急忙塞进大衣口袋里。

“那我走了，你刚才说能安全送我出去...”

“跟我来。”

奥托打开了卧室的窗户,掩护着夏洛克偷偷离开了这里...

......

医院病房外。

枫泉正在和值班护士闲聊着，他甜酒酿般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嘴里还不时蹦出几句玩笑话，时而引得护士一阵欢笑。

“你来得挺早啊。”

枫泉停止了说笑，给了奥托一个颇有礼貌的注视：“我觉得无聊，就早点过来了。”

“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了吗？”

“当然，轮胎印和巡逻车的车轮完全吻合。”

“那就好，我那边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奥托转身，示意身后的人过来。

“这不是...”枫泉也发现了奥托身后的那个不速之客。

“嗯，是这次的特别客人。”

奥托故意加重“特别”两个字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