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是我啊……我……

『开什么玩笑……什么你啊你啊你啊的……』

也是吶……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可恶……』

——

黑雾……

眼前是那无尽的黑雾……

浓郁的，看不透，摸不到的……

黑雾似乎带着腐蚀性，将零的‘身体’包裹着，侵蚀着零这闪烁着淡淡蓝光的，赤裸着的‘身体’。

『好痛！』

突然在脖颈处升起的疼痛，让零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那淡蓝色的‘身体’，在脖颈处，染上了黑色的雾气。

“这……就是你的灵魂吗？”

声音，仿佛从脑海中响起一般，让零的内心颤抖。

被窥视了……

灵魂被窥视了……

“与其说吃惊……倒不如说……感兴趣。拥有两个灵魂的身体……”

她在观望着自己的灵魂，她在玩弄着自己的意识。

她——露易丝，这个奇怪的少女，已经知道了吗？

自己的灵魂，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无力反抗，无法动弹，‘身体’被一道道铁链束缚着。

被束缚在黑雾之中……

——

艾米吉很奇怪，零怎么到现在还没回车厢。

已经十分钟了，零就算再怎么生自己气也不会那么久不回来吧。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就跟她去道个歉吧。”艾米吉低声说着，起身走出了车厢。

心里想着怎么道歉，原本走的刚好的艾米吉在走到之前和零分开的地方时，脚步突然僵住了。

在他的眼中，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出现在那里。

在地上躺着的零，和伏在她身上将脸埋在零肩膀处的白发少女。

“什……什么！”

零双手瘫在地上，飞雪与刀鞘躺在一旁，她衣袍散开，双目微闭，一副任由摆布的样子。

而白发少女则似乎是在亲吻着零的肩膀，似乎是燥热难耐，少女嘴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身体也轻微的扭动着。

艾米吉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此时的他只能张着大嘴看着这一幕香艳的时刻，脑袋乱作一团。

“所以说……所以说……这两个人……是……是在……”

搞百合吗！

——

“零的血液……真的好苦……”

“喝在肚子里，仿佛身体都要燃烧了一样。”

“好痛苦……我似乎感觉到零的痛苦了……”

『她……在和我说话吗……』

淡蓝色的‘身体’，已经被黑雾侵蚀过半，零的眼前，除了黑色，已经再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已经死定了……』

零已经认命了。

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无力，她对此只能认命……

但是……

但是……

但是！！！

『母亲大人……』

零的心里，还有不舍的地方。

无法放下……无法舍弃。

琳的笑容，琳的话语，琳的饭菜，琳的……爱。

对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爱……

『哪怕只是为了母亲大人……我也不能死在这里啊……』

零眼前的黑雾，隐隐有冲破的痕迹。

暗红色覆盖在了零的双眼之上，那双『鬼之眼』。

哪怕帝国给自己的能力失效了，但是自己却是还有这个……

『鬼之眼』

这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就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能力……

“……”露易丝慢慢的将脸从零的脖子处离开，她擦了擦嘴角的黑色血液，那双血红色的瞳静静地望着此时的零。

她依旧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她给于露易丝的感觉，却已经不再与之前相同了。

“零……果然……你不是第一次活着的人。”

『呵……和当年的某个人说的是一模一样呢……』

这双眼睛……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啊？！

右手再度抓起飞雪劈向露易丝，此时露易丝却翻身起来，躲开了这一刀。

因为……飞雪的钝刃，已经不见了。

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望着这里的艾米吉在此时又是蒙了，他不知道这二人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他只能楞楞的望着这二人的对峙。

零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抓着左手，用力一推，在一道清脆的响声过后，零的左手再度活动了起来。

那双暗红色的瞳，与那血红色的瞳，对撞在了一起。

“你……的确给了我一点点熟悉感。但是……抱歉，我还是无法认出你是谁。”

“呵呵……无所谓的……只要是我还记得你就好……”

零知道，虽然现在的自己因为『鬼之眼』而稍微有了一丢丢胜算，但是这只不过是从零成胜算变成了零点一成罢了。

身体依旧没有力量，无论是速度，力量，抗击性，零都没办法调动起来。

恐怕就算是『狂血病毒』的能力此时自己也调动不起来。

“零……这……这是怎么回事！”

艾米吉的声音让零咬了咬牙，她没想到艾米吉竟然又折返回来了，此时的她自保都难，更别说保护艾米吉……

“不要说话！站那里不要动！”

零只能这么朝艾米吉吼着，她不想让艾米吉成为这人攻击的目标……

艾米吉也知道眼前情况不对劲，他咬了咬牙，最后只能听零的话，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露易丝望了艾米吉一眼，在看到艾米吉的模样后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零也会保护这个长得很傻的家伙呢。”

“傻？”被不认识的人点评为傻，艾米吉明显显得很不满，但是他又被零一眼瞪住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只是心里还不停的嘀咕，说着这个陌生少女的坏话。

零虽然不知道艾米吉心里想的什么，但是她还是从艾米吉那不忿的表情中看到了他大体的想法。

虽然很想吐槽或者怼他一下，但是零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该放松的时候。

“喂……话说都到现在了，都不知道你是哪一边的人呢。暗影之幕？阿姆凯德？”

零想知道一下少女背后的黑幕是谁，但是少女好像并没有想对零坦白的意思。

“没有。”

就那么简洁的回答了零。

好吧……零是不会相信这个露易丝的话的，因为她绝对不相信自己能让人厌恶到无冤无仇就被痛扁一顿。

当然，零也不会装逼的说一句什么『既然这样我就打到你说为止』，毕竟实力差距摆在这里，现在的零也只能想办法逃跑而已。

但是，逃跑，又谈何容易。

露易丝那血红色的眼睛一直盯着零的一举一动，零也因为刚才被吸取了大量的血液而脑袋昏沉沉的，要不是因为双眼保持了自己此时的清醒，零可能早就昏倒在地了。

“既然不愿意说幕后，那就说一下你的种族吧……”

零知道如果惹怒了少女自己可能会死的更快，但是她也是知道一个被惹怒的人总要比冷静时多那么一点破绽。

哪怕只是细微的一丝丝破绽，零也可以用鬼之眼看到……

“和你一样的怪物。”

然而露易丝却淡然的面对着零的嘲讽，她就这样平静的诉说着，零对她的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至少有一点用处，那就是零从她的话里了解到，她和自己一样。

“实验品？！你也是帝国的实验品？”零惊讶的叫道。

露易丝看着零默然了一会，然后木木的摇了摇头。

这明显就是掩饰了吧。

看来，这个叫做露易丝的少女很有可能是和自己一样，都是实验品出身。但是零却从来没有记得帝国有这一号人过，也没听说过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成功的实验品。

没错，无论是从露易丝的形态、能力来看，露易丝无疑都是成功的实验品。

而且她的实力，绝对不会低过巅峰时期的零。

如果是帝国的实验品，零现在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这个人是阿姆凯德的人了，她没想到阿姆凯德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行程，也没想到阿姆凯德的真正目的是致自己于死地。

虽然她都猜错了……

“既然是阿姆凯德的走狗……那就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投降吧……

都是帝国人的话……只要自己认输，那么阿姆凯德也不会怎么自己吧……

『不过，这样的话，真是丢人啊……向敌人投降什么的……而且这也完完全全不符合杀手规则。』

但是……零现在不能死，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她……还有很多很多未实现的事情。

母亲大人的等待……以及那个遥远的，模糊不清的……

『她』的承诺。

那个曾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第一次给自己带来活下去勇气的女孩的请求。

『零……我……不想死……』

『我……想看遍……』

看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景色对吧。

所以啊，这种请求，自己一定会为她实现的……一定。

“吶……既然你是阿姆凯德的人……所以……就不用再打下去了吧……没什么意义啊。都是帝国人，所以也没必要互相残杀吧……”

零尝试性的和露易丝沟通着，希望她能够放自己一马。她是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倒下的，对现在的她而言，她没有硬气的实力，所以就只能服软认输。

但是，零明显是想错了，因为她在说出这话之后，露易丝的脸色竟然阴沉了下来。

“帝国人？零……你自称帝国人……”

“竟然……已经连自己最原本的身份都忘了吗……”

零感觉到了寒冷。那名为露易丝的少女身上，散发出了一阵阵惊人的寒气。那双血红的眼睛，变的更加凌厉。

——她现在，是真的想杀死自己了？！

零从没想到过事情会越加严重，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零原本有可能活下来的几率，变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