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不适与从心底传来的疲惫让零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状态。

但是……

零的眉头却在此时紧皱了起来。

——

『呼……呼……呼……』

总觉得……突然变的好痛苦……

睡梦之中传来的窒息感，让零的精神感到了不适。虽然身体还在沉睡，可是零的思维却不停的活跃着。

沉浸在黑暗中，就好像被沉在了一摊烂泥之中，身体就连一寸都没有办法挪动。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大脑似乎是缺氧了，闷的难受。

果然……从白天的时候就开始了……这种情况。

是因为体内细菌病毒的副作用吗？曾经最开始接种细菌时零的身体每天都会出现问题，但是时间久了之后，零也就习惯了。

习惯以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的副作用就一点点的消失了。

但是，现在看来，零的身体又出现问题了啊。

按照以前身体出现问题零会去实验室找那些负责人给自己做检查，但是现在零恐怕是没可能再大老远回帝都了。

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零回过头想时发现自己无论是力量还是感知都弱了很多，而且自己无意间看自己脸时也觉得自己的脸的确变的有血色了。

是该这天气太冷的原因吗？虽然说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也保不住这一次就不会这样。

还是说体内的细菌病毒弱化了？这是不可能的，否则帝国也不会那么辛苦的研制出这种东西来搞什么『武器』。

可是……如果都不是的话，零那就不得其解了。

有可能是暂时的吧。

零心里安慰着自己。

毕竟这才过了一天而已。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身体那灼热的难受还是让零额头直冒虚汗，她想睁开眼睛，但是无论零如何用力眼睛都没办法睁开。或许是零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接受到大脑发出的指令吧。

『哈……分明是怪物，但是身体也会感受到这样的痛苦啊。』

『这就是……普通人的感觉吗……』

“——”

总觉得，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杂乱的声音。

是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吗？

“——”

究竟是什么……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啊。

零痛苦的想着，大脑仿佛要爆炸了一样，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

终于，大脑的处理能力似乎到了极限，耳边的轰鸣声在达到最大化时最后回归了零点。

声音全部消失了。

“——零。”

这是……艾米吉的声音？

在一起的声音都消失之后，一道清晰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她的耳中。她猛地一惊，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艾米吉那张脸，带着一丝不解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

零的眼睛一眯，往两边扭了扭头。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车厢里的乘客也早就醒过来了，坐在位置上看报喝茶。

马车虽然没有行动，不过听外面那嘈杂的声音，似乎是要准备继续前行了。

“零，你醒啦？”

艾米吉坐在她身边笑嘻嘻的看着她，那副样子看上去他心情还不错。

零现在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因为睡醒过来了还是怎么，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好像之前身体的难受全都是假的。

零右手拍了拍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无视了艾米吉的问话，起身想去洗手间一洗把脸。

“欸？零……”

艾米吉的声音零直接选择了无视，她走进车厢尽头的洗手间，关上了门。

狭小的洗手间顶多也就站两三个人，不过这么小的空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的水是由车厢顶层的储水设施供应的，所以量不多，需要节约使用。而这里的排泄物和脏水都会顺着管道存在车厢下的设施里，当然，也是空间有限。

零打开水洗了把脸，在抬起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时，零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镜子里的少女肌肤粉嫩，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虽说眉头紧锁，但是此时少女的模样却是显得更有一番风味。

这是自己吗？

零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好看了。

这倒不是零在臭美，曾经身为男性的她是不会做出『臭美』这种事情的，她既然觉得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因为，零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相貌的。

“以前只觉得自己可爱，但是现在竟然又觉得自己其实还是蛮有几分味道的嘛……啊……该死，我该不会是萝莉控吧。不对，我这种情况应该是『自恋』才对吧。”

自嘲的摇头笑了笑，零将水龙头关上，推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零就看到坐在座位上的艾米吉正把玩着一柄墨黑色的带鞘长刀。

零一愣，手立刻往腰间摸去，果然，飞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

该死……自己又出现这种情况了。

竟然连飞雪掉了都没有感觉到……

『我莫非是遗传了母亲大人的『神经大条』性格吗……因为最近感官不太灵敏，所以身体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像是这种丢三落四的情况，零曾经是从未出现过的。

不过……

快步走到艾米吉面前，再艾米吉抬起头看向她时，零举起拳头一拳打在艾米吉鼻梁上。

这下子，不管零怎么没力气，艾米吉都要抱着鼻子嗷嚎半天了。

把飞雪从艾米吉手里夺过来，感受着手里飞雪有些沉甸甸的感觉，零心里叹了一声。

零以前是把飞雪当轻武器使，但是零却不能忽略飞雪本是一把『大太刀』的设定。作为有着大半个零高的武器，若不是平时零一直把飞雪竖着藏匿在长袍里，这武器早就暴露出来了。

零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他们也都没怎么在意零的武器，毕竟帝国也没有禁用武器的条令，也有少数有钱人喜欢腰间带剑以做装饰和防身。

“唔……零，你别老是动不动打人啊……鼻子都麻了。”

艾米吉揉着鼻子委屈的看着零，他那鼻子红彤彤的，虽然没有流血但是也能看出来很痛了。

但是这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惩罚罢了。零也没有太用力。

“谁让你随便动我的武器的，没问你收费就不错了。”

坐回位置上，看着桌面还剩下一个昨晚买的面包和一点腊肠，零稍微愣了一下。

“你买的早饭我给你留了一点，没有全吃。”

看到零注意到桌子上的东西，艾米吉忙说道。

“而且这东西是真的难吃啊，干巴巴的……唉？零，你怎么了……”

他脸上挂起了疑惑，因为少女的脸色逐渐转黑了。他不知道零为什么又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做出了怎么样的事情。

“啊……所以说啊……带了个笨蛋就是烦啊……”

“啊？”

“我说！艾米吉！我有说过这是给你买的早饭吗！！！！”

这些东西可是零仔细挑选了大半天才挑出来的。艾米吉这家伙竟然还心安理得的吃了一半！

对零来说，这不可原谅，无法原谅，绝对绝对……

竟然在自己特别饿的时候吃了自己一半的食物……

虽然如此，但是实际上零还是没吃多少。

一块面包零就吃了两口，腊肠更是吃了一片就再也吃不下了。

零的食量虽然本来就不大，但是从来也没这么小过。实际上零作为一名从小就生活在生活水平中高端的人，对这种粗糙的食物实在是无法下口。

“诶诶诶？零，你这就不要了！”

“不要了就不要了！我吃饱了！”

把食物统统的扔出车窗，零不爽的靠在沙发上等待马车前行。

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真是蛮横……”

艾米吉低声嘟囔了一句。

幸好零没有听到，不然零可能会折腾艾米吉一路。

二人就这么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因为刚睡醒，零也没什么继续睡觉的睡意，艾米吉那样子也是快无聊的飞起了，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上哼着歌。

这马车……怎么还不发动。

等了又一会，零等的也不耐烦了，她看了一圈，发现也有不少人面带烦躁之意，看起来也是很奇怪马车怎么还不出发。

“我出去一下。”

“等一下，我也去。”

零抓着飞雪朝车厢外走去，艾米吉见此忙跟了上来。

他对零那可是黏得很的，昨晚如果他没有提前睡着，肯定会跟着零一起出去买东西了。

零也没管这个跟屁虫，她出了车厢，朝远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在车站出口那里正有不少人站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讨论些什么东西。

从那些人里，零看到了有几个似乎是自己车队的车夫。

她凑过去想看个究竟，二人来到这群人围着的地方，他们一过来，就看到那些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二人。

这时，其中一个车夫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对零和艾米吉说道。

“客人，请先回车厢吧，道路发生了一点状况，恐怕发车要晚一会了。”

“唉？状况？什么状况？”艾米吉一听到这个就来了兴趣，他忙问道。

“有两块山石堵在了下山的通路上，最开始发车的车队堵在了那里，现在正在想办法把石头都弄开。”

车夫倒也没有掩盖，而是直接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欸？怎么会突然有石头堵在路上啊……”

“这个啊，这有可能是昨晚地震的原因吧。”

“地震？”零和艾米吉同时惊讶了起来。

地震？怎么可能会地震？零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的觉，然后就一直到现在，她昨晚根本就没感觉到有任何地震的感觉啊。

难道是凌晨三点之后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这座山经常会有小地震发生，有时你可能只是感觉到一晃然后就结束了，不过那的确是发生了地震。昨晚我正在休息时感觉到了摇晃。”

就在二人不解的时候，旁边一道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二人扭头看去，就看到一名黑白发相间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还有一名金发少女跟着。

在见到金发少女时，零微微一愣，不是因为她多么可爱，是因为昨晚在杂货铺的时候，零遇到的那个少女就是眼前这个。

金发少女在见到零时脸上表情也稍微一呆，随后她轻轻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

“怎么，这位小姐看起来和我家小姐认识吗。”

男子见二人的互动后笑问道。

“欧里爷爷……她就是昨晚让给我面包的人。”少女低声对男子说道。

零点了点头，便把目光转向了一边。

对零来说，自己只要是知道为什么发车那么慢的原因就好了，至于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零倒是不会在意的。

不过零这一转头，却发现艾米吉在盯着那金发少女上下看着，那毫不掩饰的样子真是让零目瞪口呆。

这家伙……还能再傻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