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抛开一切顾忌,对所有人问出那个问题,这愚蠢的举动可能会将答案变得一文不值,不,也许真相更为恐怖,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对拥有既定规律的世界的破坏,因为它使得人们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

不对,若打定了主意要默不作声,无视一切幸福也好、痛苦也好的世界,那这样的世界,又拥有什么价值呢,一切的一切都仍然存在,逃避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所以,我开口了。

对人们来说,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最渴望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有的人可能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吧。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既定的哟。

拥有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渴望的东西便越少,反之亦然。

可如果要我回答的话,我大概会说,我最渴望东西的是“不可知”吧。

洁白的雪花从被灰暗笼罩着的天空中缓缓飘落,渺小而又微不足道的雪花让阴沉的世界附和上了一丝白色的纯洁。

被人们仰望着的天空后面是充满了未知而又无边的宇宙,将人类与那未知的世界隔开的这片苍穹,既可以如海面一般湛蓝,也可以似海底一样深邃冰冷。变幻莫测的天空无论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曾被人们以各类形式诉说过,更是充满过童话般的奇幻色彩和宗教性的畏惧。

但本应该是充满了无限遐想的天空,如今已不再令人兴奋,它失去了未知性。

可是渐渐的,这早已不会再让人有任何期待的天空的在我的眼中被染成了红色,渗透着生命的气息,当刺骨的寒风从上方掠过时,我的脑海内再次浮现出一个问题。

生命没有太阳真的会死掉吗。

太阳只有一个,它燃烧着自己照耀着我们,太阳真是伟大,无论是哪个文明,都曾将太阳供奉为神,太阳被比作母亲,它的美丽和无私的照耀,被所有人歌颂者。

可是却没有人敢正眼看它一眼。

因为它太过于耀眼了,人们无法靠近它,无法直视它。

美丽的白色是多么渺小,但雪花本身却没有颜色。

与太阳相反,雪代表的是寒冷,它的降临意味着生命的凋零,但即便如此,人们同样也会赞美雪,也在诉说着雪的美,甚至可以与雪嬉戏玩耍,即便,那白色不是雪的颜色。

也许这样想会被当做单纯的少女吧,总是喜欢想一些无聊空洞的问题。

毕竟,答案都是明确的。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我真是太幸运了,剧烈的疼痛和死亡的迫近在向我诉说着生命的鲜活,碎裂的骨头让我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脆弱,我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这使得我的意识成为了就像是被囚禁在单薄肉体中的灵魂一样。

倒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鲜红而又炙热的血液叫喊着逃离了我的身体,渗透进了马路的缝隙之中。

好痛……

好痛苦……

好痛苦……好害怕……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虽然父母赐予我生命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恐惧,如锁链般缠绕着我的那股疼痛更是要将我的身躯撕裂开一样,折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因为就是如此吧,在规律的世界中,我的生命没有“不可知”因素的存在,没有未知,也就没有恐惧,甚至是死亡,这本应该出现在直线终点处的结局突如其来地降临了,这种事情,让我恐惧。

我的双腿似乎是断掉了,胳膊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像冬天中干枯而脆弱的树枝一样,也许是那疼痛已经超越了我的神经的理解范围,我获得了新的感受,这是一种未知的状态,那种奇特的感觉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这大概就是死亡的前奏。

我的视线非常的模糊,世界在我眼中都被染成了淡红色,我的脖子断了吗,那我应该死了吧,可是我得呼吸,因为如果不呼吸的话我真的会死的,但每一口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它刺激着我的大脑,我却无法喊叫。

我会死亡吗,我不知道,这就是不可知呀,这不可知让我看见了从未见过的天空,使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份强大的力量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就像我无法决定我的出身和我的未来一样,作为存活着的生物,对于我的意识来说,我的存在是无意义的。

但是我很庆幸,突如其来的惨祸让我本是毫无悬念的生命被打破了,人生的一条直线再一次地碰到了岔路口。

死或生。

夕,谢谢你带来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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