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根城外,一辆精致华丽的的马车正由五匹纯白的角马拉着,徐徐的行进在宽阔的大道上。那马车是如此的豪华,连车夫坐着的鞍凳也是整块价格高昂的桦斐楠木雕凿而成的。车壁边延度就金边,勾勒出考究的线条。车壁中央一朵不知名的花朵正高傲的绽放,它宣告着马车主人的家族荣耀与光辉。
这辆马车从遥远的圣城“梵蒂冈”一路南下,引来无数人的驻足观望。而奇怪的是,如此华丽的车驾,除了车夫,再无其他任何一个随从。
“南北大道”上的悍匪是出了名的凶悍,即使是大商会的商队要走,也要在之前找好实力强劲的佣兵团加以守护,否则很容易落得人死财空的下场。可就是在这样一条充满危机的道路上,这辆马车走走停停,一路不急不缓,安然无恙的走到这里。
“快到比根城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马车里很宽敞,摆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正位坐着一个老人,而旁边的位置上是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
呼噜噜。
晶莹剔透的红色茶液缓缓注入白色的烤瓷杯里,车夫驾驶的很稳,杯里的茶水没有撒出半点。年轻人的手戴着白色的丝质手套,拿起茶杯,恭敬的递到老人面前:“巴洛爵恩红茶,上次路过法洛城时买上了一点,就是怕您怪罪我喝完了您的茶叶,请试试味道。”
老人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内蕴的茶香冲入鼻腔,在味蕾上绽开浓郁的带着微微甜味的芳香。饮了一口,老人脸上挂起笑容:“嗯,不错,味道稍逊于我那些茶叶,不过这次还是饶了你吧。”
年轻人表面微笑,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这老头可难得伺候,为了买这些茶叶,他可算是颇费了些周折。不过也拜他所赐,接下来的一年里,除了专供给赫顿马尔皇室的份额,其他贵族再也不可能喝上这巴洛爵恩红茶了。
忽然,正在慢慢品茶的老头听了下来,眼睛望着杯子里的茶水,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
一旁的年轻人一边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边轻轻的说:“前面一千四百米右侧的树林里埋伏有30个人,最外面两个躲在灌木丛里的应该是斥候,里面零星散布的应该是喽啰,最后面那个扎着头巾的大概就是这伙人的指挥者吧。”他曲指轻弹,青色的纹力缓缓亮起。
那前方的树林里忽然刮起一阵风,抖落了树枝上的几片叶子。一群强盗隐藏在密林当中,时不时有人摩娑挂在腰间的弯刀柄。除了虫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只剩下人的呼吸与心跳,没人意识到那阵阵微风里的杀机。
华丽的马车渐渐驶进视野,躲藏在灌木从里的两个斥候抬起手臂朝后面打信号。
“伙计们注意了,肥羊已经很近了!”
领头的人喊了一声,一群嗜血的强盗眼睛放光,一如深夜里即将出动的狼群。有人伸出舌头舔舐干裂的嘴唇,等着头领一声令下。
唔啾啾。
斥候吹响鸟鸣哨,头领抬起了粗壮的手臂,一群强盗纷纷拔出武器。冷冽的寒光从弯刀的刃口上散发,一如野兽亮出森白的獠牙。
啾啾,唔啾啾。
鸟鸣哨再次响起,头领的手臂猛的挥下,同时一声低喝传进每个人的耳朵:“动手!”
一名强盗刚站起身子,挥舞着弯刀想要大吼,而下一秒,一道无形的风刃划过他的脖子,把他的大吼永远的留在了喉咙里。
噗咚。
一颗人头掉落在地,脖子上平整的切口像喷泉一样喷涌着鲜血,头颅下的身体还保持前冲的姿势跑了两步才轰然倒地。
“......”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在那具濡血的尸体上,狂笑的表情和地上那颗头颅一样,石膏般凝固在脸上。
“啊!”
不知是谁按响了这首死亡乐曲的第二个音符,成片的风刃翻飞而出,划过一个又一个人那涌动着动脉血的脖子。
噗噗噗噗......
一颗颗人头掉落在地上又弹起,喷涌的血泉如同不同声部的音符交织在一起。惨叫,哭嚎,逃窜的脚步让乐曲上升到高潮,却随着最后一个人的倒地戛然而止。
风轻轻撩过马车的窗帘,年轻人拿起一张手帕嫌恶地擦着比女孩子还要白嫩的手,似乎想要擦掉什么绝不愿意沾染的污秽。
老人放下饮完的空杯,面无表情的说:“拉菲尔,你对风属性【灵网】的控制又进步了一些。”
年轻人谦虚微笑,语气柔和地说:“多亏您这一路的指点。”
老人闭上了眼睛:“这是你的天赋的缘故,我其实并未做什么。”顿了顿,又说:“不过比起他,你终归是差了些。”
拉菲尔低着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阴翳,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谦逊的微笑。
重新戴上那白色的丝质手套,手指勾着鹤嘴锡壶的手柄,向空杯里缓缓注入如血液般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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