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快告诉哥哥,你刚刚想到了些什么呀?还是有什么愿望?不论是什么,说出来听听,哥哥一定会尽量帮助你的。嗯……要不,先来根棒棒糖?”这个在思音面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大叔,正恬不知耻地自称哥哥,举着个棒棒糖轻轻地诱惑似的摇摆着。这或许对于某一类人来说,是致命的大杀器。

  要不是他身穿着白大褂,我就已经报警了。

  “喂喂,你带来的这个家伙是谁?怎么感觉他在图谋不轨……”我悄悄地问身旁的行飖。

  “他呀……叫韩维令,是个精神科的专家,也是小思音的主治医师。之前我提到的那个无数次治疗失败败兴而归的专家就是他了。”行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她一来一回的速度的确令人惊讶,该说不愧是女汉子吗。

  “专家都是那副样子吗?”我用眼神示意行飖看那个奇怪的医生。他现在的动作更加癫狂了,甚至还扮出了鬼脸,手舞足蹈的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个专业的医师,倒像是个披着医生外套的重度神经病人。

  “唔!相信我,信徒!我是樱花之子,樱神大人的子嗣。你有什么愿望尽管提出来吧。我会对任何一个教徒负责,孩子,你很幸运。不是人人都能得到被代行者赋予愿望的机会!”韩医生又加强了语气,慷慨激昂地说出了神棍的言论。

  “可能是精神科的医生在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患上了一点职业病吧?我们不能武断地认为专家都这幅德行。”看到了韩医生演独剧一般浮夸的行为---对,思音根本就不理他,行飖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在没有得到思音回应的情况下,韩医生很淡定地放弃了继续演下去的欲望。他看上去也没因为搞不定个小孩子而受多大打击,又或者是已经麻木了?

  回归正常的他向我们走了过来,悄声问道:“陆小姐,楚小姐。你们确定这个孩子在刚刚真的说话了?”

  “当然!我当时也是吓了一跳。她聊起樱神来真的是讲了好多。”行飖坚定地点头,“但是医生,这才一会儿而已,她现在怎么又变回去了?”

  韩医生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思音,摇了摇头。

  “很难说。按照常理来说,比起擅于隐藏的成人,孩子的情绪是很容易被调动的。就我刚才的一番话来说,正常的孩子就算是不闪着星星眼说愿望,也得被吓哭吧?”韩医生无奈地耸了耸肩,“但是这个孩子就不是正……一般的孩子,她对于外界的事物是抵触的,如果不是真正走进她心里的人,几乎是不可能令她开口的。我知道这个孩子信仰本地的樱教,但是我并不能刺激到她,或许她并不是如同表面一样是信仰樱神的,而是隐藏其背后的什么……”

  “或许是厄勒克拉特情结?”我将先前的想法脱口而出。

  “有这个可能,楚小姐。”韩医生微微颔首,“她可能是个恋父的孩子,毕竟她的母亲再生她的时候就不幸难产死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爱屋及乌,林思音信仰樱教也并不稀奇。正因如此,她对樱神并不是发自本我的崇拜,而是他父亲意志的继承。”

  林思音的母亲早就死了?嗯……对啊,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又怎么舍得让思音来医院?又怎么舍得让别人来照看?那么……林思音,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弃子啊。

  “我现在无法撼动她的心理防线。虽然是个孩子,还是经历了母亲的死亡,父亲的死亡,她已经将自己牢牢地锁在了自己心中的孤城中。或许以后会有人能敲开她的城门,但是,这一切都要暂时交给时间去解决,时间会冲淡这种临时的坚固防线。现在的我是没有办法,我的建议是……”

  “秋怜,我回来了!”门突然被拉开了,怀抱着一束蓝色鸢尾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室内这么多人,他好像微微皱了皱眉。

  “哥!”看到了那个两天不见的身影,我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不照顾你谁能照顾你?”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走到床头,把那束花安置在柜子上,“而且今天貌似客人很多嘛。”

  “嗯。那边那个女孩子是我的高中同学,陆行飖。旁边的那个可爱小孩子是林思音。还有这位大叔,韩医生。”我简单一一介绍了一下。

  “哦,哦。韩维令医生。看您这架势,似乎并不是来给秋怜治病的吧。”哥哥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后,将目光放在了韩医生身上。

  “楚小姐没有什么问题,我早说了,你随时可以带她离开。虽然我是主治医师,但我不会带着个人感情与病人私下会面。这次来这里,是因为这边的病人有突发状况。”韩医生回视了回去。噫,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间有什么奇怪的往事啊……

  “哦,别的病人的事情。那么,秋怜的休息能得到保障吗?”哥哥一挑眉毛。

  “是我欠佳考虑了。抱歉,陆小姐,那我们先回林思音的病房慢慢聊吧。”韩医生又一次耸了耸肩。

  “别!他们在这里一点都不影响我的。”我企盼地看向哥哥,我希望他们能留下来,我的房间里好不容易有了人的活力……

  “楚小姐,别这么说。你这样做我也不好做事的。毕竟对于林思音来说,你是一个外人。病情随便跟无关的人说,那可是我的失职。请不要让我难做。”话说至此,韩医生该是非走不可了。他转动了门轴。

  “可是你刚刚不就说了嘛!”我大声吐槽着。

  “……你就当我犯错了吧。”门关上了。

  我侧过脸,看见哥哥盯着还在盯着关上的门,目光冷冷的。

  这种样子的他,是怎么回事……

  “你是小怜的高中同学吧?在这里都能遇到,还真该说是缘分。”回过神的哥哥轻轻地对行飖说,“不过还是家人的病情要紧,你先带着孩子去找韩医生吧。有些事情让我们听到了毕竟不好。”

  “哦哦。”一脸蒙圈的行飖傻傻地牵起了思音的手。

  “欢迎随时来看看我妹妹。”与对待那个医生不同,哥哥慢慢地将她们送出了房间。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而这时,他刚刚的冷漠,亦或是和蔼温柔统统都消失不见了。疲惫的神色露于眉间。

  “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看到这样的哥哥,我刚刚心里一点小小的别扭也不见了,现在他疲惫的神色是真的令我心疼。

  “没什么的,加了会儿班罢了。”他走到床边的椅子那坐了下来,扯出了一个微笑。

  “那也不能把身子累坏啊……”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生气。但是,我还是在地上哥以前带来的果篮里挑了个大一点的苹果,或许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做的事了吧,“你等着,我去给你洗个苹果。”

  我进了洗手间,哥哥并没有回答我,应该是默许了吧,还是累得话都说不出了?

  洗着苹果的我,嘴里哼着小调。总的还说,今天看到了阔别两天的哥哥,还是很开心啊。看着手上透亮的果子,我满意地回到病房。本该是哥哥品尝我亲手洗的苹果的美好场景。结果出来却意外地发现他已经半趴在床上,安静地入睡了。

  什么啊……这么粗神经,他这到底是有多累啊。无可奈何的我只好从我的衣服里翻出两件给他披上。想必他也不会介意盖着女装吧?

  不过等他醒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毕竟是他自己的身体啊。我可是要难得地使用妹妹的威严来告诉他该怎么照顾自己。

  我坐在病床上荡着腿,愤愤地咬了一口苹果,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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