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怎么做?”天 葬回身仰头的位置就在其他三人的跟前,破军的表情也多了一丝阴霾,毕竟天璃受到这样的伤害,他心中那种名为愤怒的情绪一直在翻涌。其他两人也差不多如此,天 葬说的没错,虽然末代龙皇的记忆随着人格分裂成了七个,但是关于天璃的记忆却是所有人共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末代龙皇分裂前的生命里,关于天璃的记忆基本上是充满了他的生活。曾经的末代龙皇足以践踏整个大陆,但是现在即使已经收复了仨人格,他们四个人联手也没法抗衡一个十阶的存在,更别说天上还有六个。

天 葬收回看向天空的视线,转头看向破军。在那个瞬间破军看到了天 葬的眼睛,然而那里面蕴藏着的黑暗让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破军都有些胆寒。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转变,才会拥有如此绝望的双眼啊。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瞬间,噗呲一声,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漆黑的利刃便贯穿了他的胸膛。那力量太过于熟悉,迟来的痛苦慢了半拍才传达到他的大脑。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胸前握着刀柄的软嫩小手,然后顺着胳膊看了看天 葬那冷漠的小脸,最终仿佛是接受了似的:“嘛……我也想到了。的确,如果不这样的话没办法呢……”

天 葬将利刃缓缓从破军胸口抽离,反手刺进了琉璃的胸口。有了前车之鉴,琉璃倒是坦然多了,而且他早在当初去找碧落黄泉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将天 葬那娇小的身影用最后弥留的力量抱在怀里,琉璃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不要迷失了自我……”

然后天 葬转头看向君临,说真的虽然他已经搞死了俩人格但是现在哈没来得及吸收,而且有了防备的君临本身战力就比天 葬高不知多少,现在如果君临出手完全可以完成反杀。但是仙风道骨的老人并没有反击,任由天 葬将睚眦刺进胸口:“去吧,去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那怕是用战争的手段。”

末代龙皇人格间的战争折腾了千万年,斗争了千万年,或许傲慢人格和贪食人格的死确实称得上是战斗或是阴谋,而贪婪人格的死则是因为有外力介入,最后懒惰、妒忌、色欲三个人格的死则是虎头蛇尾。本来应该是宏大战争的人格斗争就这样用类似闹剧的模样在短短几年的时间结束,就好像冥冥中有种意志在告诉他们,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挣扎了千万年也该结束了。

战场上除了暗鸦之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这四个人之前明明看上去是一伙的,为什么转眼之间其中一个就将另外三个杀掉,而且他们还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

看着身边三个倒在地上正慢慢消失的身影,天 葬将手里的长刀随手甩掉,长刀在半路华为雾气消散。天空中响起了闷雷,本来受到天璃影响聚拢而来的乌云因为天璃的虚弱将要散去,而现在则再度聚拢起来。

风从虎,云从龙。

“天 葬……是天 葬吧?”薇薇安有些胆战心惊的问道,明明无比确信这孩子就是当初那个人,但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天 葬,这和她印象里那个经常被天璃整的无可奈何的正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这家伙明显要恐怖得多。

天 葬没有回答她,他默默将自己的精神放空,来到那个漆黑的世界。睁开眼睛看着那扇巨大的铁门,以及门前那和他有着一样容颜的守门人。

“你终于来了……”守门人的声音似乎带着解脱,“这次,你找到钥匙了么?”

天 葬没有说话,但是面前那千万年来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另一侧的金色光芒照亮了黑色的世界,让原本漆黑的世界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同时,守门人的身影在金色的光芒中慢慢虚化:“再见了……”

战争人格消失,天 葬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中的黑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高贵的金色。同时,天空中的力量仿佛完成了汇集,争先恐后的向着天 葬奔涌而来。

然而比那些力量更早一步到达的,是一道银白色的剑芒。

轰!

“切~装神弄鬼。”安吉拉不屑地撇撇嘴,收起招式,再度将目标对准强弩之末的天璃,似乎试图完成补刀。然而那个瞬间她看到了那个站在天璃身边,穿着奇异服装的白发女孩,看到那血色瞳孔中的轻蔑,她居然没来由的感到不安。

就在她晃晃脑袋准备驱散那种不安的时候,一股苍茫、磅礴到无法形容的威压仿佛从天地的尽头涌起,在一刹那之间,充盈了整个苍穹和大地。仿佛一瞬间,苍穹从头顶上倾覆而下!整个世界,都完全陷入了死寂之中。

身处在晨荒大陆最高层面的六个人,在这股威压降下的那一刹那全部窒息,胸口如同压上了万丈山岳,别说喘息,就连心脏的跳动都几乎完全停止,躯体彻底的僵硬,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却又在不受控制的战栗。

这种威压,甚至远远超过之前的天璃。

娇小的身影缓缓从刚才爆炸的地方升起,一点一点升高到和那些自然之灵领袖齐平的高度。模样未变,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暗鸦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隐约有种头一次认识天 葬的感觉,不过要真说起来他的确是第一次认识天 葬,认识完整的末代龙皇。

身上的侍者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漆黑的战甲,和正常战士那种覆盖全身的铠甲不同,那是一副仅仅护住胸口、双肩、肘关节等脆弱部分的战甲,其余则是黑色的玄衣,龙鳞般的纹理雕琢其上,衬托着那无尽的华贵。

天 葬用那金色的瞳孔扫过战栗的六人,口中发出不带感情的声音:“碧落……黄泉。”

“主人……”一席黑衣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身边,脸上带着仿佛久别重逢的喜悦。碧落黄泉在天 葬他们去折腾秦墨的时候就一直暗中跟着天 葬,自然也就被带到了这个世界。她已经有千万年的光阴和主人分隔,现在见到主人的回归,自然是相当的兴奋。

天 葬伸出手,碧落黄泉立即会意:“我是你的剑,你是我的王。佩剑,永远指向帝王前进的方向。”仿佛宣誓一般,黑色的雾气笼罩了女孩,在那漆黑的雾气中,一柄三米多长一米多宽的漆黑重剑被天 葬抓在手中,重剑的形状并不规则,中央镶嵌着七个不同颜色的核心,周围的材质则仿佛是用漆黑的墨块以印象派的手法刻画出一条盘旋的苍龙,剑柄前段的剑格上则扣着一个蜂巢弾槽式的转轮机构,画风截然不同,看上去似乎是后来加上去的。整柄重剑释放着不啻于天 葬本身的恐怖气息,两股同宗同源的气息相互交织,产生了增幅一般的效果,顿时让天 葬整个人的气势再度提升。

“嗯哼……看那家伙的样子,世界之果应该起作用了吧。”在庞大威压产生的绝对安静中,只有暗鸦不以为意的点着下巴。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当初天 葬分裂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体内的世界之果。这种东西对世界级别以下的存在来说基本上等同于世界本身,对于高位存在来说就只是一种简简单单的概念意义,甚至是可以具象化的存在,因此当初零的造神计划搞出来天 葬并不算完,而之后趁天 葬跨越世界的时候诱使起吞下世界之果才是后续步骤。而或许除了虚空三大巨头之外目前也没人能理解那究竟意味着什么吧,暗鸦眯起眼睛,现在的天 葬已经可以说拥有了神明的力量,但是并不能说是神明,因为他的思想还没有跳出凡人的境界。

但是即使是这样,现在的天 葬已经远超分裂前的末代龙皇,或许曾经的末代龙皇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大陆,但是面对虚空的时候仍然会被搞死。而现在的天 葬,别说是虚空,就算是掉进混沌区域内都能杀出一条血路。神明只是一个位置的称呼,也是有强弱之分的,至少现在的天 葬虽然没有成为真正的神明,但是就战力而言,现在的暗鸦都有些头痛,至少现在用两万屠龙者堆上去都不一定有用了。神明与凡人之间只存在层次上的差距,至于战力上没有特别的区别,现在的天 葬,可以说是一个足以碾压众神的凡人了,尤其是在拥有碧落黄泉之后。

俯视着战场上的所有人,天 葬用那冰冷的语调缓缓开口:“永夜时期很少发生大规模战争,虽然一般人不会知道原因,但是我想身为大陆能够说道说道的势力领袖,你们应该知道原因。”天 葬的声音并不算很大,但是在整个战场上的所有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冰冷的声音就仿佛敲击在他们心里,让一种名为恐惧的情感迅速滋生。

“千万年前,诸神黄昏结束不久的大陆还处在各方势力争夺地盘的时期。”天 葬慢悠悠的说着,只是那平静之下却隐藏着名为暴风雨的天灾,“但是我的妹妹却是如此的渴望和平,因此我找到了当初在大陆上还勉强排的上号的势力领袖。然后和他们定下盟约,内容就是不许超过一万以上的战争发生,否则我会让那个势力消失在大陆上。而如果他们遵守这个盟约,我将不会在一般性质的争斗中帮助任何势力,包括冰尘帝国。而且,为了打消他们的顾忌,我甚至前往另一个世界。”

或许对于所有人来说此时天 葬说的话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反驳的想法,甚至他们已经在潜意识里相信了这一点。位于战场后方的乐正澈心跳一滞,他猛然想起那个时候身为太子的乐正龙牙对他说的话,或许他的能力无法分辨不同种族的魔力,但是到了现在,他自然知道那人的身份。

曾终结了诸神黄昏的末代龙皇,天 葬。

“或许作为民众不知道很正常,但是……”天 葬的目光冷了下来,“身为帝王的你们,甚至根本就没经历过几次改朝换代的自然之灵的领袖,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没有人回答,他们或许终于回想起了传承自他们父辈祖辈的那个可笑的盟约。

“原来是……这样么……”天璃看着那娇小却无比伟岸的身影,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涌出,“哥哥……对不起……”

“行了行了,道歉等那家伙忙完再说吧。”白发的军装少年无谓的笑笑,伸出手搭在天璃和维多利亚身上,顿时一种神奇的力量传遍全身,让天璃如同至于梦境,身上的痛苦全部都消失不见。就连之前看上去还命不久矣的维多利亚,都满脸惊讶的站起身来,看着那完全恢复的伤势,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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