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要塞漂浮在巨大空洞的上方，被来自多方的视线窥探着。核心区域骤然出现一个黑洞，十八个屠龙者众星捧月般的带着王座缓缓落到地面上。暗鸦心不在焉的抱着小依，遣散了众人之后靠在了王座上。“看上去你碰到了点麻烦。”声音从座位后方传来，带着一贯的冷静和挑逗，“怎么了？遇到棘手的敌人了？”
“啊啊，遇到那家伙了啊。”暗鸦显然不想说太多。
“那还是放松一下比较好呢。”这个地方只有暗鸦和他创造的屠龙者，说话的自然也是屠龙者中的一员。编号为九号，是暗鸦最初生产的一批之一，有着成熟女性的外貌，头发被盘在脑后，显出干练的性格，美丽的面孔上透着一丝凌厉。她略微不同于那些用于战斗的屠龙者，她更倾向于管理和智谋方面，可以说是暗鸦的秘书。她伸出手开始揉捏起暗鸦的肩膀：“到现在这里一共受到二十七次探查，其中二十四次来自于在这颗星球轨道上的人类机器，应该就是被称为卫星的东西。另外三次则并非来自人类，应该是那些异族的探测魔法一类的。不过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是无法窥探到要塞的一丝一毫。”
“这种小事情不用汇报啦。”暗鸦放松下来，“哦，对了，我的计划你是看过了的，一个周的时间能准备好么？”
“哎呀哎呀你可别小看我们好不好，”总感觉九号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森，就连一直在捏肩的手都有些向颈间移动的趋势，似乎是因为暗鸦看轻了她的能力而有些不满，“虽然一号现在就剩下在你怀里撒娇卖萌的能力了，但是屠龙者的威力你还不清楚么？你就是着急的话我们一天就给你弄好了。”
“屠龙者啊……”暗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过脸来看着九号，“对你们屠龙者来说，我是什么？”
“嗯？你会问出这种问题还真是少见呢。”九号眯着眼睛，“难不成那位大人对你说了什么么？我嗅到了奸情的气息。”
“行了行了，回答问题。”暗鸦嘴角抽搐了一下，额角略有青筋跳动，就连笑容都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对我们来说，你是创造我们的人，是引领我们的人，是我们要拼死守护的人，也是比我们任何人都强大的人。我们是你的剑，你是我们的王，佩剑永远会指向帝王前进的方向。”九号很认真的说道，“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么？”
暗鸦皱起眉毛：“这样啊……也就是类似主人和仆人的感觉吗？”
“不是哦。”九号笑着否定了暗鸦的说法，“我们会听从你的要求和指令，但是不会遵从你的所有命令；我们会发自内心的帮助和辅佐你的事业，但是不会因此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王都是孤高的，这个称呼并不合适。我们只是对你保佑尊重和爱戴，我们会跟着你的指示前进，也有着自己的判断。硬要说的话，我们和你之间也就最多是朋友之间的关系吧，会彼此担心，也会像我这样彼此挖苦甚至争斗。”
“朋友……吗？”暗鸦歪了歪头，就算翻遍夜枭的记忆，也没有找到可以恰切的称为朋友的人。他周围的人多半分为亲人、同学、以前的同学之类的，单纯的朋友似乎是没有过的。而现在屠龙者们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工具而已，很难产生之上的感情，就算他知道这样有些对不起屠龙者，但是他就是没那种感觉。
“不过这都是我们一厢情愿来着，我们都是知道的哦。”九号的话没有说完，“朋友的话呢，是需要对等的关系，而我们和你之间的层次是有差距的，或许我们可以把你当做我们的朋友，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有着你比我们更加高贵这样的认知，而你就算勉强把我们当朋友，心理上也会有些障碍。说到底屠龙者的存在本来就是工具，就像人类很难和笔啊刀啊成为朋友一样，你与我们之间肯定是有着隔阂的，如果真的要说能够成为你朋友的人，估计也就只有那位大人了吧。”
“……好复杂的事情啊。”暗鸦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存在层次越高，眼中的世界越复杂，对事物的理解也会很复杂。人类自诩高等动物，完成人格的成长和独立需要十几年的时间，就连站起来走路都需要几年，而食草动物生下来就能飞奔。存在结构越复杂，成长就越缓慢。零从诞生到成熟经历的时间是无法用数字去计算的，这还是在有白猫引导的情况下，而暗鸦本该是和零同期诞生的，不过按照混沌的特性在混沌深处沉睡了好多好多年之后才勉强分出夜枭这个存在来，指导近期才有了独立的人格。至于白猫那家伙……他自己没有提及，但是想想也知道那段时间的长度是有多恐怖。
“没事。”九号从身后搂住暗鸦的脑袋，“你只要知道我们自愿追随于你就好，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那所谓的军营里的情况。”
这座要塞本身就是暗鸦创造的，每一个角落的事情都逃不开他的观察，当他把注意力放到那些军营的时候，看到的是其乐融融的景象。或许是因为本来就是这样的存在，屠龙者之间能够很容易的分清楚对方并且记住对方的编号，作为量产出来的他们，暗鸦才没那个心情取名字，不过他们好像也不在意。军营里的屠龙者们三五成群，就像人类之间的娱乐运动一样，有的打牌有的看电影有的打游戏……那些设备似乎是伪装之后去人类那里买来的，甚至有些家伙已经开始自编自导自演的拍视频，他们似乎对人类的东西相当感兴趣。
还有一些屠龙者围在一起讨论作战计划，他们好像是被九号派去执行任务的那些。而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的是各种在凡人种族脸上会有的表情，喜怒哀乐应有尽有。他还看到今天被他带过去的那十八个屠龙者被其他人围在中央，询问着有关他的事情，脸上有的是对强者的尊敬和对朋友的好奇。
“是么……”暗鸦勾起了嘴角，“嘛……那就尽情期待一周之后的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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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时间说长并不长，说短也还算可以。但是对于处在恶魔威胁之下的人类来说却是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所有人都在胆战心惊的等待着，他们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如果要战斗的话是没有丝毫胜算的。其实在这个周之内，世界上自诩为超级大国的美利国曾经向那座漂浮的要塞发射过核弹，而核弹也确实命中了。当然，暗鸦并不是没有阻止命中的方法，他是故意的，他要让那些白痴更清楚的感受到差距，因此当要塞毫发无损的出现在爆炸的中央的时候，人们终于再度感受到了恐惧，毕竟那是人类现在能够做到的最强的武器了。
当然，这并不会是结束。几乎是在核弹命中的当天，美利国首都的华顿城就从地图上消失了，不过似乎是因为美利国政府早就有所准备的转移了人口，被这场灾难波及的无辜之人还是很少的。而也是这次事件让人类老实了一些，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龙之谷。
“你居然没阻止那些白痴？”看着眼前的女人，天 葬皱着眉毛，“你不是几乎已经掌控了世界么？”
“喂喂，我是幕后黑手好不好，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存在啊。”秦墨坐在门外，她没有获得进入龙之谷的许可，“我通常做的是根据人心和人性进行引导，在这个时代可做不到绝对的统治。能把那座城市里的人都疏散出去已经够费劲的了，我的活动范围一般都是在华夏，世界另一边的地方我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
“而且今天我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个的。”秦墨从身边的空间裂隙里取出一沓文案，那是属于饕餮的力量，可以说这是一种炫耀，不过天 葬对此毫无感觉就是了，“虽然我做不到掌控，但是要情报的话还是可以的。在这个周之内，世界各地已经有大概一百余人失踪了，这些，是他们的信息。我或许知道那个家伙想要干什么了。”
隔着敞开的大门，暗鸦接过文件翻阅起来，身负天权的他只要浏览一遍就足以，将这一百零三个人的信息记下来之后，天 葬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这些人……”
“没错哦，都是社会人渣呢。”秦墨咧起嘴角，“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全部是上流社会的人，而且无一例外都是靠着家室的酒囊饭袋……这么说倒是不太恰切，其中大部分人也是有着才能的，就是性格太烂了而已。人性的各种黑暗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要是把他们放到一起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可以说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游戏，结果只会对人类有害。”
“但是……其中不全是败类吧？”天 葬脑中闪过几张文件。
“当然啦，但是可以忽略不计嘛。”秦墨笑了起来，“在这一百零三个人里，的确有着你那所谓的好人的存在。但是那种存在只有四十六个，你觉得当实力相当的君子和小人碰到一起的时候谁会赢？答案是很明显的不是么？”明明有接近一半的人，但是秦墨却将其称为忽略不计，很明显那是对人类的讽刺，“而且当纯白被染黑的时候，才会彰显出极致的黑暗。一百个人里有一个是恶人，只要那个恶人不是白痴，就能慢慢将所有人拉向深渊。所以这基本上是一种象征性的意义，关键在于有没有而不是数量的多少。”
“你对这些还真是了解呢。”天 葬看着秦墨，眼中的情绪很复杂。
“当然了，这么多年来我就是靠着这个来进行我的掌控的。”秦墨颇为自豪的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才是真理，至于那些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之类的纯属扯淡，当恶人已经享受完一生之后即使被世人唾骂又如何？反正他自己都已经死了，也听不到后人的评判了。所谓的法度和正义，不过是理想乡里的东西而已，不现实的东西终究不现实。”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我们才是凡人种族吧。”天 葬眼眸里闪过一丝黯然，回想起那时零和暗鸦的交谈，在他们眼中，即使是随心所欲的天 葬，都觉得暗鸦做的过分了而且是可以被定义为恶的，但是对于这个零却给予了肯定。那便是神明的思考方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