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是地球上的异族和人类,甚至是所有生灵,都在同一个时间里感到了恐慌。那是一种只有世界末日才会有的感觉,所有存在于地球这个世界的生灵皆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灵魂的灾难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天 葬走出店门,眉毛死死的拧在一起,漆黑的瞳孔看着东方的天空,哪里现在呈现的是一片漆黑,相比于秦墨的绝对感知,他虽然在感知层面差了很多,但是这货和零的关系可是相当的亲密,所以在对于世界层面的理解上可以说是最接近巅峰的。所以在他的眼里可是相当清楚的,那是一种法则层面上的毁灭状态。那种情况下……不知道待在龙之谷内会不会有事……

“那到底是什么……”秦墨趴在窗户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东方,“怎么可能有那种纯度那种规模的混沌……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可是能过将整个世界毁灭的存在啊!”对于那种凭借计算和策划规划一切的人来说,当这种脱离计划和掌控的事情出现的时候,就是他们最头痛的时候。他们绝对不允许事态的发展超出他们的预料,这种人的容错值是很低的,尤其是发生这种差别太过于夸张的事情。

与此同时,东海之上。漆黑的混沌能量如同一瞬间扩散的气泡,飞快的弥漫在整个海洋和天空,将所到之处消抹殆尽。无论是谁看到了这样的景象,都会被那种来自灵魂的恐惧震慑,任谁都能够知道,被那玩意粘上的话绝对没有存活的可能。

然而,就在那个瞬间,金色的光芒铺天盖地,就像是太阳的陨落,那耀眼的金色光辉瞬间铺满了整个视野。金色的光辉在一瞬间爆发出如同星空般浩瀚的力量,将那正在扩张的黑色光芒包裹起来。然后,那金色的力量竟然有缩小的趋势,似乎是压制住了那黑色的混沌。

“这是……那家伙么……”因为那金色的光芒实在是太过于刺眼,天 葬不得不抬起手遮住那刺眼的光芒。与之前那漆黑的光芒带来的绝望与恐慌不同,那金色的光芒带来的却是温暖与安详。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天 葬也仅仅认识一个人,那个从来都是嘻嘻哈哈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面对世界毁灭这种事情是时候还是会认真一些的嘛。

另一边,东海之上的高空,金色的光芒渐渐消散。金发的少女默默的看着被毁灭的世界,碧绿的眸子里是猜不透的情绪。在她的脚下,是一个半球形的空洞,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球形的毁灭区域,但是由于天空上的空间摧毁没那么明显所以看不出来而已。那个半球形的断层相当明显,无论是尘埃、海水、云彩、又或者是空气,全部都没有靠近那个区域的。因为那个区域的法则已经被彻底摧毁,现在呈现出的只不过是一个肉眼看不见的虚无领域而已。

许久,零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来晚了么……”她伸出手,掌心里金光闪烁,连天 葬都无法理解的力量轻柔的扩散开来,慢慢充满了整个虚无的空洞。虽然整个领域的半径足有数十公里,但是就像在真空的容器里填充空气一样,金色的力量扩散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很快便已经填满整个空洞。然后,那失去的大地、海水、空气便在那金色的光芒的笼罩之下缓缓被修补完成。

整个过程中,零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一动不动,眼睛闭起,只有那傲人的金色长发在顺着力量扩散时产生的余波微微摆动,仿佛一个圣洁的天使,浑身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许久,那空缺的世界终于被修补完毕。零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世界,心里复杂莫名。她是世界树是树灵,在世界的层面上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挽救那力量爆发是处在这片空间内的生灵。无论是海里的鱼虾,天空的飞鸟,又或者是缔造这个毁灭领域的少年,还有那个只剩下灵魂的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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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终将过去,洪水过后便是新的世纪。对于地球上的近乎是全部生灵来说,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曾经离毁灭如此的之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 葬关上龙之谷的门,坐到某一张餐桌上,看着对面优雅的喝着红茶的少女。他当然知道对方的身份,而且像这货的甩手掌柜,基本就没来过龙之谷几次。上次回来也没有来过龙之谷,所以这次她出现在这里,显然证明了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

“也没发生什么大事。”零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她轻轻抿了一口红茶,“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

“说谎。”天 葬面无表情的揭穿对方的谎言,先不说对方那表情根本就不像没事的样子。对于他来说,面前这个家伙说的有趣的事情也就意味着这至少是她所处的那个层次才会有的事情,那么这次事态的严重程度或许就是他也无法理解。

“嘛……对你来说却是是大事吧。”零放下了茶杯,语气依然是淡淡的,但是却是散发出一种历经悠久岁月才会拥有的沧桑感,她双手交叠支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看着天 葬,一字一句的说道,“刚才,在一种强横的力量下,这个世界差点毁灭,然后我给它救下来了就是了,这就是全部过程。”

天 葬:“……”

“嘛……反正我的工作就是收拾这种规格外的残局而已。”零一摆手,站起身来,似乎是打算离开,“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那我走了,再见。”

“喂!等等!”天 葬叫住了她,“规格外的残局,也就是说,这次的世界毁灭不在世界的进程范围之内,属于意外是么?”毕竟每个世界都是有他自己的运行规律的,按照一定的时间诞生、演化、消亡。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世界的消亡,但是作为世界树的树灵,零可是亲身体验过那种看着世界消亡的感觉。而作为世界树,她只不过承担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于世界是不能做过多的干涉的,因此她也不会去干涉一个世界的正常毁灭。但是,这次她出手了,也就是说,这次的世界毁灭完全是一个意外。

零不置可否地看着他,那种态度显然是默认了。

天 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然而他的问题还没有结束:“吶……夜枭呢?”

零挑了一下眉,低下了头,眼睛被刘海挡住,看不清她的表情:“夜枭啊……你就当作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吧,忘了他就好,就像以前你对待那些人类一样。”

天 葬:“!!!!”

直到零走后很久,天 葬还保持那呆滞的样子站在那里。聪明如他自然明白零的意思,这次世界毁灭的力量,多半和夜枭有关。夜枭的存在本身就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如果说那种毁灭一切的力量和他有关,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天 葬本能的不想相信,因为那也就意味着,夜枭现在多半已经不在了。当然零也是那个意思,从天 葬从晨荒大陆穿越过来,零就一直在天 葬身边,自然也知道天 葬的事情。

夜枭并不是天 葬第一个人类朋友,本来嘛,对于自己的一切都不是很了解的天 葬也并非是喜欢孤僻的人,再加上他那种致命的吸引力,有人和他要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人类的寿命在龙皇看来根本不足一瞬。天 葬明明觉得没过多久,和他一起玩的同龄孩子就有了自己的子孙,然后就只留下一块石碑……那种离别的痛苦,对天 葬的创伤不可谓不大。所以零说让天 葬忘了夜枭,和那些人类一样,就意味着夜枭……或许已经死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以推测的事情,毕竟如果那种事态是夜枭引起的话,作为世界树,作为秩序的守护者,零必然会将他抹杀。零可不是那种会考虑儿女情长的人,况且她和夜枭也并不熟。

天完全黑了下来,天 葬挨着个通知了龙之谷的员工,宣布龙之谷停业。本来嘛,龙之谷要营业也就是为了夜枭的经济问题,他本人都不在了,那龙之谷也没有了开店的意义。靠在吧台后面的躺椅上,天 葬看着天花板,把那个栗发少年的一点一滴重新回忆了一遍,这对于继承了天权的他并非是什么难事。

龙之谷十分安静,天 葬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包裹自己。身后的酒架上,那一条条作为盛酒器皿的黑龙浮雕,龙眸之上闪起了点点金色的光芒,虽然高贵但并不耀眼,和那次破军在店门外所见的凌厉不同,这次的光芒柔和的很悲伤。

过了很久,天 葬吐出一口浊气。他睁开眼睛,默默将那个少年的一切小心翼翼的封存在记忆的殿堂之中,这会是他一生的记忆。他已经学会了在离别的时候不在哭泣,也学会了将美好的一切全部封存,但是他依旧没有习惯这种离别。

对于天 葬这种寿命没有尽头的存在来说,其他种族所追求的长生反倒是一种诅咒。龙之谷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天 葬的生活仿佛一个圈,曲曲折折,然后又回到了原点。他拿出那个偶尔会被他当成武器使用的保温杯,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想了想,并没有喝掉。而是取出了一个高脚杯,然后从身后的酒架上取下一瓶烈酒,缓缓倒入杯中,看着金黄色的酒液映射着背后龙眸的金色,他的思绪越飘越远。

“这种东西很危险你知道么?”恍惚之中,有人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即使是天 葬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映射出那个栗发少年的身影。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确认这是否是梦境。视线渐渐清晰,打破了他本身就明确的欢迎幻影。

那个和他拥有一模一样面孔的正太握着他的酒杯,那金色的瞳眸背后,是一扇厚实的铁门。

“是你啊……”天 葬没有在意,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点一点的饮尽。出乎意料的是,守门人并没有阻止他,只是将他夺过去的那一杯酒干掉:“我倒不是要阻止你,只是……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来陪你就是了。”

天 葬的眼神已经朦胧,脸颊上也泛起红晕。酒对于他来说并不分多少,区别只在于有没有,一旦沾酒,就必然会醉。

“吶,你有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守门人看着打算灌醉自己的天 葬,自顾自地说道,“面对抵抗不了的敌人的时候,那家伙只能激发出自己最后的底牌了吧。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身边没有能帮到他的人而已。那么……为什么你没能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呢。那是因为,你太弱了。”守门人似乎没有醉的样子,他看着已经趴在吧台上的天 葬,又看了看身后那扇仅仅开启了一道缝隙的铁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嘛……或许你自己会找到钥匙吧……”他拍了拍天 葬的肩膀,然后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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