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葬曾经就和他提起过，世界树孕育出世界，而世界树上的每一颗果子都是一个世界。

夜枭仰望着这棵看上去并不是很大的树，这并不是一棵真是存在的树，这一点他已经观察出来了，若是要下一个定义的话……

“现在你所看到的世界树相当于一个概念的实体化而已。”零笑了笑，“你的眼光还没超脱人类的限制，和你说了你也不可能明白。这就是维度间的差距。而我，则是世界树诞生出来的一个意识，或者说是世界树的树灵。世界树是我，我就是世界树。”

夜枭仍然在看着那棵树，世界树给他的感觉是虚幻的，又是浩瀚的。毕竟那是比世界还要高位的存在，就和人类和神的差距一般。夜枭曾在中二期间考虑过神的存在，得出的结论就是，神是一种概念的具象化，起力量来源于这个概念。只要世间还有这个概念的存在，那么神就是不死不灭的。

而现在的世界树，就是这种存在。它的概念就是世界的集合，是世界的初始之地。总是要是解释的话还是相当困难的。

“那么，我究竟是什么？”夜枭回过神来，就看见零正在一脸微笑地看着他。而蜷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可爱男孩也是睁开了金色的双眸，正带着有趣的情绪看着他。

“不着急，解释的话要从最初的问题开始，否则就算是给你答案也没办法理解。”零伸手指着那棵金色的树，“世界树衍生出无数的世界，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它给你的概念，但是真正的数量是根本没办法数出来的，甚至连我都不知道确切的数字。”

“而世界树的枝干，则相当于世界线，世界线产生分支然后衍生世界。”零继续说道，“在根本无法了解的最初，这片混沌之中，法则是无序的混乱的，然后世界树则是法则秩序在有序地收束之后形成的概念，然后将各种秩序法则定型，衍生出世界。”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法则的无序区？”夜枭猛地反应过来。

“没错，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同寻常了吧？”零眯起了眼睛，“能在这个混沌中而不受其影响的寥寥无几，一只手便足以数过来。就连天 葬，以他那强横的实力，在这个区域之内也没办法撑过十分钟。”

“是因为……存在的层次和概念么？”夜枭试探着问道。

“聪明，不愧是天权者。”零笑了起来，“按照你能听明白的话来说，你们那个世界将自己定义为三维生物。那么世界，就算是再高了一个层次。通常层次的差距主要表现在创造与被创造上，你们是世界的衍生物，所以比世界低一个层次。如果你们未来真的开发出了《刀剑神域》那种的游戏，尽管在虚拟世界里npc和你们看上去没有分别，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你们就是更高位的存在。而世界树衍生出世界，所以世界树是更高的层次，而我等价于世界树，所以也是属于更高位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现在所处的存在层次是一切的顶点？”夜枭开始渐渐接受新的世界观。

而零则是摇了摇头：“这种事我不知道，就像如果你没有遇到我，而是作为人类一辈子平凡的活下去，你也不会知道有更高位生物的存在不是么？我也不知道，世界树周围这些最初始的混沌有是否是什么衍生出来的。至少……现在就有一位比我还要高位的存在。”

夜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白猫少年。后者只是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笑了笑，似乎根本没听懂他说的话，那种天然的属性似乎表明他就只是一只人形的白猫而已。而零也再缄口不言，不再说那位更高阶的存在。夜枭便知道，对方并没有详细告诉他的打算，那么他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而能够存在于这个空间的，只有和世界同级或者层次高于世界的存在。”零眯起眼睛，“到了现在，你还天真地以为你是个人类么？”

夜枭沉默。他的三观正在接受洗礼，现在零正在陈述的事实正在与他之前的一切认知产生巨大的冲突。能够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说明他的存在层次高于或者等于世界，但是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个人类而已。除了那些比较奇怪的事情之外，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其实他也能过推断出来，越是高位的存在，越是强大。这种强大往往不止表现在绝对实力上，还存在于层面的压制中。但是即使是使用了睚眦的力量，接受了小依的力量灌注，他才堪堪和破军在战斗中险胜，要是正面杠上全盛期的天 葬简直就是被完虐的节奏，别说层面压制了，就连实力人家都不屑于去看。

同时，他还在畏惧着。如果他真的不再是之前那个夜枭，那么属于之前那个夜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萤芷不是他的妹妹，他也不是什么夜之王。那么无疑他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都是喜欢拥有，而畏惧失去。

啪！

夜枭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零，本能地伸出手捂在略微红肿的脸颊上。

“清醒没？”零收回刚刚抽出一个耳光的玉手，然后坐回去看着夜枭，“看你的表情，似乎是在害怕。而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你正在否认自己吧。那么我倒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夜枭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个耳光就招呼到他的另一边脸上，零冷酷的声音响在脑中，如同盛世的雷霆：“不要思考，遵循你的本心回答！”

夜枭正准备再说什么，脸上又挨了一下：“马上回答！”

“我……”夜枭嘶吼一声，真准备回答。突然白光一闪，眼前不再是那混沌的黑暗和金色世界树边的小桌，而是一片空白。

夜枭一愣，这里是哪里？灵魂空间？不对，这里和之前那个不一样。而且小依和睚眦也不在，显然这里并不是他的灵魂空间。

“竟然来到了这里么……”一个略带着无奈的声音响起，夜枭本能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一张脸和他相聚不到一厘米，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了一起。本来，能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就很诡异了，而更诡异的是，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

“你是谁？”夜枭一个后跳闪开三米多远，警惕地看着那个人。

“你究竟在疑惑什么啊，【我】。”颇为熟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夜枭先是横着跳开，然后再看向说话的人。不出意料，那又是一个和夜枭一模一样的人。

“小心点啊，别踩到我啊，【我】。”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脚边响起，出现了第三个“夜枭”，这个家伙颇有破军的风范，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动弹。

夜枭终于冷静下来，看向一个个从白色世界走出来的自己，小心地收起吃惊的表情：“这里究竟是哪里？”

“你好奇怪啊，【我】。”某个夜枭有些困惑地说，而其他的夜枭也都是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夜枭嘴角一扯，这种狂三一样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这些……难道就是不同的人格？

“这里是你的思想空间，和灵魂没有关系。”众多夜枭中一个看上去比较稳重的说道，“至于我们，都是夜枭啊。”

“所以说，你到底在迷茫什么啊，【我】。”

“就是就是。”

一个个夜枭开始附和起来。让本人觉得这似乎是精分现场。

“好了，你不就是在纠结‘我是谁’这种白痴问题么。”一个看上去颇为傲慢的夜枭一脸轻蔑地俯视着他。

夜枭点了点头，然后求助一般地看着周围的 一大群自己，似乎想让他们帮助自己找到答案。

顿时众夜枭开始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的答案，但是由于混在一起所以夜枭完全分辨不出那个答案究竟是什么。

“嘿嘿嘿……”一个令人恐惧的笑声突然响起，然后所有的夜枭都安静下来，自觉地给那个发出笑声的人让出道路。

那也是个夜枭，但是那个人出来的一瞬间，夜枭就别过脸去。

那个夜枭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戴着黑色的露指皮手套，脑袋上还缠着绷带，恰到好处的遮住一只眼睛，露出了那只眼睛还呈现着妖异的绿色。那睥睨一切的眼神仿佛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正在俯视天下苍生。

无疑，这是中二版的夜枭。

“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中二的夜枭冷酷的笑了笑，不得不说夜枭那张颇为英俊的脸还是起了作用的 ，因为无论是多么扭曲的笑容配上很高的颜值都会变得可以接受而且还蛮帅的，“竟然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就你这种人，还妄称自己为凌驾于一切、徘徊于善恶之间的存在？”

夜枭捂脸，不得不说，现在再看，中二这种东西还是适度比较好。

“听着，答案就是……”

……

“想明白了？”零问道。

夜枭眨了眨眼，刚才的一切仿佛都只是虚幻，在现实里根本连一瞬间都没过去。他嘴角勾了勾，略带自嘲地回答：“我就是我，是暮夜枭。”

“呼……”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慢慢坐了回去，“很好，你就是你，无论曾经是什么，未来是什么。但你就是你，这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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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关上房门，就在同时，脑海里传来小依疑惑的声音：“唔……主人喵，你不打算进去喵？诶？天 葬那家伙哪里去了喵？”

夜枭准备离开的身影一顿，有些疑惑地问小依：“你不知道么？我刚才已经进去过了啊。”

小依沉默。

然后……“唔……意识竟然有大约十五分钟的空白。”小依似乎是换成了屠龙者模式，“那里面是什么，主人？”

“嗯……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夜枭笑了笑，将一切都抛之脑后。

另一边，世界树下，并不算大的桌子旁。

“看出什么来了没？”零看向全程实力围观的某只白猫。

“嗯？”某喵舔了舔自己的手背，就算是变成了人形也改不了本体的习惯么，“你还没看出来么？那家伙至少是和你等价的存在啊。”

“就因为等价才看不出来吧。”零苦笑道，“话说亏你还是创世神，连自己创造的生物都不记得了么？”

“需要我再重申一遍么？”某喵的语气相当不满，“我只是创造了这个世界，至于他怎么演化，我只负责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