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期末考试已经结束，深海的放养政策也实施了快半个月了，就效果而言来说还是可以的。

嘛……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无论赞成与否，学生们都没有那个能力改变陆苍穹的决定，所以在这种背景之下，只有主动去适应这种政策才有机会活下去……严重了，才能好好学下去。反正陆苍穹也发话了，要退学也请便。在这个虽然是一线城市但还是次于京华和苏杭的暮天市来说，虽然中小型企业家成群，但是像是能够和陆家这种庞然大物抗衡的还是没有的。

夜枭悠悠然坐在天台的边缘，凝望着远处的夕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他只是很正常的在装逼而已，不过这种时光或许没有多长了。对于天 葬或者破军甚至陆云来说，他的生命都太过短暂。

他缓缓地伸出手，五指张开，掌心向前。似乎他只要握紧拳头就可以把整个世界握在手里，但是手指所触及之处皆是虚空。绝望淹没残破的眼眸，夜枭站起来俯视着城市，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被地平线吞噬。

“人生，究竟是什么？”夜枭的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这个世界。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山河永慕》。夜枭没有伸手去拿手机：“陆云么……呵……”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或者说，最近他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静一静。

终于，铃声结束了。但是很快又再度响了起来，这次是《君临》。夜枭的手机可以给不同的人设定不同是铃声，而这个铃声标志着这个电话来自天 葬。“龙之谷撑不住了么……老板都回来了怕什么，再说没了厨师关门不就好了。”夜枭自言自语道。

最近的事情让他心烦意乱。

先是那个明显带着敌意的秦墨，天 葬的贪婪人格。

而她正是把夜枭害到这种地步的幕后黑手，她就是天阑赌场的主人。但现在偏偏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聪明到没谱还没有一丁点攻战斗能力的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站到仇人面前无疑是已经确定了对方不可能动手。夜枭不是没办法杀死她。毕竟现在的夜枭要是处在极怒的疯狂状态之下，不顾一切动用睚眦的力量。贪婪那区区只有龙皇的身体素质也会死在夜枭的剑下，但是夜枭知道，就这么干掉她的话自己一定承受不起那种后果。

就像贪婪自己说的，世界核平什么的。他无比确信，以对方的能力，把全世界军事机构的网黑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种事的优先级也是排在后面的，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存在本身。

最近他会常去校长室，原因是被某个自说自话就默认岳父身份的家伙把他招呼过去的，天天和他聊人生谈理想。然后陆苍穹就和他说起一些往事，而让夜枭在意的就是一件往事。

那天陆苍穹聊着聊着说道：“哎，夜枭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还有个好玩的事情呢。”

夜枭就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反正听故事比停课有趣多了。

“那个时候我老婆也是怀着陆云，然后她和你母亲都去做了胎儿的性别鉴定。”陆苍穹兴致勃勃地说，“当然这也是为了那个约定考虑。然后那天机器出问题了，两份鉴定都是女孩呢。”

夜枭怔了一下，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嗯，说白了就是那次仪器的错误把你无视了，只检测到了你妹妹。”陆苍穹倒是没在意，只是认为夜枭有些吃惊罢了，“若是按照那份鉴定，你就不该存在。所以当你先出来然后你的妹妹又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当时所有的医生都惊呆了。但是你都出生了他们也不可能否认你的存在吧？而且这还是贵族之间的事情，医院当然要给出一个解释啦，所以就大出血地把那台机器换掉了，还付出了一笔不小的赔偿来着……看，你刚出生就给你父亲赚了一笔钱呢，哈哈哈哈。”

之后陆苍穹还说了什么夜枭就没有在意了，他一直在思考。小时候的他是在京华度过的，在五岁之后才被父亲抛弃在这个暮天市，京华中心医院的名号可不是什么私家诊所可以比拟的，那是华夏最好的医院，所以在暮天市的分院一间高级病房费用就不是现在的夜枭可以承担的起的。那种医院怎么可能会出错？

如果他还是半年前的夜枭，对于这种事只是一笑而过。因为没有必要去思考，当年的事情思考了也没什么意义。而且对他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出个意外什么的也是有情可原的。而在接触了异族而且自身发生了一系列的转变之后，夜枭虽然也想一笑而过，但是他不得不继续向深处思考。

当天夜里，京华中心医院。

在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房间，夜枭拿出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就配置而言这个本子可是足以入侵美利国五角大楼的，再加上夜枭天权者的头脑，拿着它入侵一个医疗机构简直就和他背出fate世界里所有英灵一样轻松。毕竟这的确是华夏最好的医院，却不是最机密的医院。

“只是一次失误有必要这么较真喵？”小依有些不了解自己的主人，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芝麻大点事，但是夜枭却是不惜借助他的空间穿梭力量来到千里之外的京华。

应该说不愧是大医院，十六年前的事情都有档案记录。夜枭翻看了一下，那不但有那份被标注是错误的检测报告，还有好几位堪称世界级的医师的道歉书，口口声声说他们擅自根据经验判断没看出来机器的失误云云。

看到这里夜枭心里的不安更加扩大了，相比于机器，他更相信人。机器可能出错，但是所谓的经验基本上还是不可能出错的。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是大师的经验可不是机器可以比较的。如果是双胞胎的话绝对和单胞胎是不一样的，至少会有肚子太大的症状。而且真正的中医大师根据脉象就可以摸出来，一个人出错可能，但是一群人还加上一个机器同时出错就不太正常了。

而且，陆云取代的是陆家千金，也是独女。虽然这家伙本质是鬼，但是也是取代了一个人的存在，如果没有陆云。陆苍穹的老婆生下的也应该是女孩，也就是说同时检测的没有出现问题，而检测之后到分娩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而中心医院这种大医院天天都会有很多人来做这种检测，但是其他检测的孕妇也没有问题。

而且这个检测可不是像做选择题那样，只写个答案就行了。检测单子上还有B超的图片，那种直接忽略一个人的失误发生的概率几乎是零。但是事实摆在那里，那就是他出生了。在这无可辩驳的事实面前，那些世界级的医师无论有多么高傲的自尊和自信，都只能打出GG然后写出一份胡编乱造的道歉信。

但是就算是夜枭本人，也没法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是把堪称两个世界上所有图书聚集地的龙之谷图书馆里的书全部看过的小依，也没办法根据那些先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来解释这个现象。但是无论是哪一方面，他都是一个纯粹的人类。无论是在精神力方面登峰造极的鬼，还是站在晨荒大陆颠峰的末代龙皇都亲自鉴定过了，他是人类无误。

但是在这个基础上，就连天 葬、破军、陆云甚至是小依都完全没法解释近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首先天权者可不是市场上的大白菜，纵观两个世界历史，一共出现了加上夜枭才算四个。而其他三个都是晨荒大陆的存在，而且都是诸神黄昏前的存在。虽然找不到规律，但是天权肯定是不会降临在凡人身上的。毕竟生灵弱化后的晨荒大陆，也就是永夜时期，一个天权者都没有出现，更不用说本身就很差的地球。

但是夜枭的天权摆在那里，是既定事实，根本无法反驳。

不过这件事无论怎么想夜枭都无法整出个结果，所以这只是个心结，倒是不至于让夜枭自暴自弃，或者对自身迷茫。

但是……转折往往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龙之谷的主人回来了。

那个名字为零的金发少女，存在层次要远远高于他们。这是夜枭的判断，怎么说呢，就像是不同维度的存在一样。无论天 葬如何强大，如何离谱。但是夜枭可以感觉出来，那是同一个位面不同层次的强弱差异。也就是说其实天 葬再怎么强，也没能够像小说里所写的那样飞升成神，变成另一个层次的存在。但是零不一样，夜枭可以感觉出来，这家伙的存在层次比所有人都高。不过似乎就他一个人可以看出来，其他人都没有这个反应。

而他之前也没有这个反应，知道零的出现。他隐隐开始害怕起来，因为这又是一间无法解释的事情。末代龙皇都无法察觉的层面差距他区区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察觉到，而且他不知道是因为零的存在他的这种能力觉醒了还是因为有了零的比较他才发现了这项能力。然后又发生了一件让他开始恐慌的事情，因为他发现小依也属于不同层次的生命体。那是介于零和天 葬及所有人之间的层次，而且本人似乎根本没有发觉，而且根本不懂得如何利用这种层面差距，否则当初也就不会输给天 葬了。

如果单纯出现一个高层次的生命，倒也没什么。但是夜枭突然想起来，小依是纯人工造物，是为了屠龙打造的兵器。也就是说，当时的一群神魔联手竟然制造出了更高位的存在，这在法则层面上解释不通、就像一个二维生物永远无法制造出三维生物一样，因为在二维生物的认知里，根本不存在第三维度。这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而是即使知道了也无法理解的问题。只有三维生物才能了解第三维度，当一个二维生物能够理解了这个维度的时候，他就会变成三维生物。

但是那些神魔显然在小依的记忆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这样的变化，那么小依到底是怎么诞生的呢？难怪会在他的灵魂世界里，是因为都是法则无法解释的怪物的缘故么？真是同病相怜呢。

又是一阵铃声，这次是核爆神曲《aLIEz》。夜枭拿出手机，这个铃声代表着那位至高位的存在。在那天的歌曲互动的时候，夜枭就决定了这首歌。

龙之谷的老板。

零。

这个电话，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接听。

“夜枭，我想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