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旦城的西侧,也同样有着如炼狱炉一般的火山,而在那山的下面是真正的地狱景象。

这里的空气混杂着某种来自无尽深渊的硫磺的味道,那是将罪恶的灵魂燃烧后飘出的气味,在那狭窄炙热的路上,透过不断冒出的雾气可以看见了一些飘到着的魂魄,那些近乎消散的魂魄摆荡着的破碎的身躯。

真正的、来自地狱的黑暗不停地从四面八方拢了过来,将一切光芒遮蔽在了外面,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火山的石头也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令人不安,这里的的死寂就像一张毛毯,将一切都裹在了里面,无论是罪人的哀嚎还是魔鬼的恶语,在这里都只是一缕雾气罢了。

那灰色的河流冒着滚烫的气息,在余烬般环境的空气中,山石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和灼烧感带来的那死亡般的荒芜足以将恐惧摄入一切生灵的灵魂。

这里的一片都是混乱的,这里是混乱中的虚无,这里的一切都是染着罪恶的,而这里的一切则无规律可言,当我们继续深入进这裁判之地时,那侵蚀灵魂的空气更加紧密地将我们缠绕了起来。

顺着这狭窄的道路向地下走去,进入到火山的内部,有一座巨大的、毫无形状可言的建筑屹立在岩浆的中央,唯一连接着那座巨大建筑的东西就是一座看着十分脆弱的桥。

大量的卫兵和车队顺着这座桥进入到了那建筑之中。

进入建筑后,一个机关被启动了,托着建筑的那块陆地稍稍上升了一些,而涌上来的岩浆则吞没了那座桥,这里成了绝地,在裁判没有结束前,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偌大的建筑内部很简单,建筑内部是一个圆形,在正对着入口的那个地方有一座高台,四周则是布满了荆棘的石柱,进入建筑后是一段长方形的部分,通过这一部分后来到了圆形的大厅之中,而两侧立着的石柱加起来共有七十二根,每一根的形状都不一样。

在大厅的最上方的天花板上,对着高台的方向,是一个巨大的倒十字,而高台上的王座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魔王撒旦的石像,那巨大的身躯望不到顶。

这是个诡异的空间,神的造世法则在这里荡然无存,在这座山中有着一座比山更大的建筑,而在建筑中,又有着一尊比建筑更大,望不到顶的撒旦魔王的石像。

这时我才明白,地狱最底层便是邪恶,而越接近地上邪恶就越少,而邪恶则建立在无规则上,托起这一切的不是别的,正是撒旦,跟在戈洛伊的身后,我望着那巨大的石像,我心中不免生出一种疑惑,撒旦真的不复存在了吗……

当流淌着路西法的血脉的戈洛伊走到了高台上时,一股血腥的味道迅速弥漫开,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沾在了我的脸上,当我抬头向上望去时……

是鲜血,巨大的倒十字被鲜血填满,裁判大殿的天花板突然涌出了鲜血。

我突然感受到一种刺入灵魂的剧痛,接着立刻甩掉了滴在身上的血液,躲在了一旁。

身为下阶天使的我很容易就会被这里的黑暗与罪恶吞噬掉……

高台上有一个漆黑的台子,戈洛伊站在台子上,俯视着下面,我们脚下所站的地面是一个巨大的、倒着的五芒星,在五芒星中央刻画着的是地狱的地图……

戈洛伊摘下了头顶的王冠,将那顶冠冕放在了台子上,在撒旦面前,没有任何恶魔可以称王,即便是魔王也要收起多余的自尊。

当冠冕触碰到台子的瞬间,天顶的倒十字和地下的五芒星同时发出了猩红的光芒,让这里更加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站在高台上,戈洛伊慢慢抬起了手,高声说道:“在我身旁没有上帝,一切皆有我裁决,在此,我将辨明叛者的灵魂。”

话音刚落,那红光立刻充满了整个大厅,而这时,我的背脊也突然泛起一阵疼痛,也许是这里的罪恶太重了……

裁判开始了,按照戈洛伊的命令,车队的所有人都被带到了这里。

“带叛者!”

戈洛伊一声令下,一个身形矮小,没有眼睛的恶魔被拷着锁链带到了高台下,这个恶魔是蒙斯坦的手下,也是车队的副队长。

戈洛伊望着他,沉默了两秒,接着说道:“现在,我将对你进行发问,若你所言有任何不实,你将受到最痛苦的惩罚。”

那个恶魔跪在地上,胆怯地说道:“是……”

“我问你,在前往弗伦的旅途中,蒙斯坦究竟是因何被处死的。”

“是……蒙斯坦大人,是以“玩忽职守”和“懈怠军务”的罪名被处死的。”

“谁做的裁决。”

“弗伦的……恶魔裁判所。”

“将恶魔裁判所的裁判者带上来。”

卫兵又将一个长着两个头,虫子身体的恶魔押了上来。

看着被押上来的恶魔,戈洛伊冰冷地问道:“我问你,你裁判的案情究竟是什么。”

那个虫子裁判恶魔颤颤巍巍地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是这样的,根据案情诉状,弗伦大营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断了粮食,于是便请求从撒旦城运粮,运粮的卫队到达弗伦是,所谓的粮食全都是沙石罢了,根据调查的情况来看,粮食从撒旦城出发时的确是没问题的,也就是说粮食应该是在中途出了问题,而车队的主要负责人是……是蒙斯坦大人……”

“所以你就以‘玩忽职守’和‘懈怠军务’的罪名判处了蒙斯坦死刑吗。”

面对戈洛伊的质问,那个裁判恶魔已经吓得说不出什么话里,只能模糊不清地答道:“是……”

“谁给你的权利!”

“这!这是因为……案情关系到战争,所以就按战时律法处理了,而根据战时律法,蒙斯坦大人属于耽误军情,所以……”

“谁允许你按照战时律法裁判的!”

面对戈洛伊的问题,裁判者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戈洛伊并没有等待,而是接着问道:“我再问你,裁判的请求是谁提出的。”

“这……”

“是谁!”

裁判者被戈洛伊的吼声吓了一跳,立刻喊道:“是!是监军托隆沙大人!”

这个名字回荡在大厅之中,我的心突然“咯噔”一声,果然……托隆沙作为监军,还是没能逃出这个事件吗。

那一瞬间,我与戈洛伊的视线交错而过,他站在高台上,又沉默了几秒,接着说道:“那是托隆沙让你按照战时律法裁决的吗。”

那个裁判者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道:“是……”

我咽下了口中的口水……

托隆沙这家伙……怎么可能……

“带托隆沙。”

戈洛伊的声音很小,可话语刚落,托隆沙便被押了上来。

跪在高台下,他抬头看了看戈洛伊,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望着跪在那里的托隆沙,戈洛伊开口问道:“我问你,粮食变成了沙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托隆沙抬起了头,望着戈洛伊,颤抖地说道:“车队离开撒旦城后,按照计划地前往弗伦,之后我们在离弗伦还有一段距离的那个小城驻扎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便出发了,等到了弗伦……粮食准备入仓的时候,才发现粮食都变成了沙石。”

“所以……你就把蒙斯坦告到裁判所了吗。”

“是……是的。”

“而且还建议按照战时律法处置蒙斯坦。”

“是……”

戈洛伊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吼道:“来人!把他给我打入死牢!”

两个卫兵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托隆沙。

见状况不妙,托隆沙突然慌了神,急忙喊道:“陛下!我冤枉!”

“你还敢喊冤!你害死了蒙斯坦!你就要偿命!”

“虽然是我干的!可这不是我的注意!”

“慢!”

戈洛伊立刻拦下来士兵。

“你说什么?”

托隆沙爬到了前面,对戈洛伊说道:“陛下,这件事情出了以后,总有人要负责……而我怕担责任,所以……就有人给我支了个招,把罪责推到蒙斯坦大人身上。”

“是谁……”戈洛伊阴沉着脸问道。

托隆沙大口喘着气,双手颤抖着,慢慢的……他转过了头,看向了我。

只见托隆沙恐惧地抬起了手,指向了……我……

“是……是莉帕缇娅大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包括戈洛伊。

而听见这句话,我也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戈洛伊说道。

“我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莉帕缇娅大人!是莉帕缇娅大人让我把罪责都推给蒙斯坦大人,并且用战时律法处置蒙斯坦大人!”

“你胡说!”我立刻反驳道。

“慢着,你说是莉帕缇娅大人?”

“是……”

“别开玩笑了,弗伦距离撒旦城这么远,你是怎么和莉帕缇娅大人联系的。”

“是魔法!”

“魔法?”戈洛伊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有一种魔法,只要以物质的东西为媒介,就可以开启地点转移的魔法图符,我和莉帕缇娅大人就是用这种方式来通信的,我将写好的信通过魔法图符转移到莉帕缇娅大人那边,而莉帕缇娅大人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将信件转移回来。”

“根本没有这种魔法!”我大吼道。

“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戈洛伊缓缓问道。

“有的,我这里有莉帕缇娅大人的信件。”

我的信件?!怎么可能!

一边说着,托隆沙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卷起的羊皮纸。

戈洛伊手一抬,羊皮纸便腾空而起,飞到了高台上戈洛伊的手中。

拿到羊皮纸后,戈洛伊慢慢打开了信件,慢慢阅读了起来。

不一会,他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羊皮纸。

“莉帕缇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戈洛伊突然对我问道。

“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写过什么信件!”

“可这就是你的笔记!”

戈洛伊一下子把信件扔到了空中,羊皮纸慢慢掉落在了我的手中。

我急忙打开了信件,看着上面的内容。

怎么可能!这的确是我的笔记!

“可!可我根本不知道啊!”

“是你指示托隆沙杀死了蒙斯坦……”

“不是我!如果是我!那我的理由是什么!”

“陛下,虽然蒙斯坦大人是队长,可我是监军,出了这种问题,我也罪责难逃,甚至可能被供出来顶罪,所以莉帕缇娅大人就建议我,让我把罪责都推到蒙斯坦身上……”托隆沙低着头,这样说道。

“我根本没这样说过!”

“够了!”

戈洛伊愤怒地瞪着我,接着,他下令道:“来人!把莉帕缇娅给我抓起来!”

随着戈洛伊的一声令下,几个卫兵走了过来,一下子将我押了起来。

“戈洛伊!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人是你!托隆沙是你带进来的,这些书呆子也是你让我用的!你怕他们出了事连累到你是吗!”

“怎么可能!”我挣扎着对他喊道。

“把她给我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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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使我猝死(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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