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葬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牛角面包,偶然间看到了艾米尔那边并没有摆放食物的样子,按理说艾米尔作为这里的最高等级应该有最好的食物配给才对,然而却什么都没有,也不像是已经吃掉了的样子。

“呐,我说,天 葬······”卡特琳娜的笼子在天 葬的正对面,此时她正面朝墙壁背对天 葬,浑身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

“嗯?”天 葬歪了歪头,看上去这个状况不正常,好像除了艾米尔的大家都差不多,都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麻烦你赶快把面包吃掉,这么看着太难受了。”卡特琳娜几乎是在怒吼了。

天 葬终于明白过来,对于他来说这或许是难以下咽的东西,但对于其他被长年累月关在这里的嵌合体来说,简直不亚于山珍海味。当别人对你无论如何都得不得的东西不屑一顾的时候,那种感觉已经不是难受可以描述的了。

不过天 葬可没打算吃那玩意,他看向了旁边的艾米尔:“艾米尔不吃饭么?”

后者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卡特琳娜有些同情天 葬,或者说想转移注意力:“别在意,那家伙就是这样。他因为之前的一些错误惹院长不高兴了,直接降到最低的F级,而待遇比真正的F级还要糟糕。”

“这样啊。”天 葬眯起了眼睛,似乎对艾米尔有了不一般的兴趣,然后随手把那两个牛角面包扔过栏杆,丢到艾米尔那被铐起来的手里,“我不饿,送你了。看你怪可怜的。”

“那个······天 葬小姐,”夏洛克吞了吞口水,弱弱地说,“这里的东西可能比不上你之前吃的,但是如果不吃的话会饿的哟。”

“没事,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吃东西了。”天 葬混不在意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不吃东西就能维持生命的物种么?这个新来的“女孩”究竟是什么样的嵌合体啊,怪不得刚来就被授予整个实验室都没有几个的S级。

艾米尔有些怀疑地看向天 葬,而天 葬则挂着一副无懈可击的纯良的微笑,就像一个善良到把被人遗弃的小狗捡回家的好心人。艾米尔愣愣地看了一会,并没有打算吃对方给予的面包,而是冷冷地撇了撇嘴:“我从不接受施舍。”然后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打算无视掉蹲在只有一层栅栏相隔的地方的天 葬······顺便无视掉在对面大声喊着“不要的话给我”的夏洛克。

天 葬似乎早有准备,微微叹了口气,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艾米莉亚。”

一瞬间艾米尔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转过脸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天 葬,过于剧烈的动作让手铐和脚链发出刺耳的声响,引起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但艾米尔似乎并不在意这样,仍是死死地盯着天 葬,如果不是被手铐脚链限制了行动,再加上笼子上通了高压电,或许他会不顾一切的扑向天 葬吧。

天 葬仍是一脸无辜纯良的微笑,似乎刚才说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艾米尔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声音:“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名字?”他不怀疑对方说的是重名的人,因为看天 葬的样子绝不是偶然说出那个名字的,还特别注意不让别人听到,显然这个新来的知道他们姐弟的事情。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对方都是个危险的人。艾米尔那恐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孩比那位院长要恐怖多了,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深渊一般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堕入其中。这家伙到底是谁?是流浪的嵌合体,还是国家派来的卧底?究竟是敌是友?

天 葬靠在了墙上,双手垫在了脑后,看向天花板:“嘛······谁知道呢?话说,你那是问别人问题的态度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回答我!”艾米尔的瞳中燃起雪光,手铐发出咔咔的响声,迸开几条肉眼可见的裂纹,看样子这些无聊的东西根本困不住他,现在的艾米尔就像是一头即将暴走的凶兽。

天 葬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但在同一时间,一种冰冷到令人窒息的气场如同爆炸的烟花一般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所有嵌合体都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新人,那种气场如同被死神盯上了一般,让他们的恐惧从心底被激起,扩散至整个心灵。一时间所有人本能地后退了几步,有的甚至瑟缩到了墙角,根本就不顾即将触电的危险。因为那个看上去比这里所有人都小的孩子,比他们见过的所有人都可怕。之前他们一直以为那些拿着手术刀的医生和那个惨无人道的院长非常可怕,但现在他们见识到了比那更可怕的存在。

仅凭气场,就让所有人心生畏惧,冷汗直冒,身体瘫软到失去行动力。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卡特琳娜瞪大双眼,夏洛克瘫倒在地。他们在根本不敢看向那个娇小的身躯,仿佛那是无尽的深渊。就算是艾米尔,这次发火也找错了对象。

天 葬看着艾米尔,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那是猎手盯上猎物的笑,在所有嵌合体看来都是极度的恐怖:“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作为天 葬气场的直接承受者,艾米尔所感觉到的恐惧远远超过其他人。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逃跑,浑身每一处都在颤抖。但他强撑着和那双藏着死神的眸子对视,他必须知道答案,因为,那是他姐姐的名字。他不能放弃任何与姐姐有关的线索,她一个人在外面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她有没有遇到困难?

但他现在很清楚,绝对的暴权掌控在对方手里,他没有资格谈条件。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他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然后极不情愿地把牛角面包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吞了下去。他可不是天 葬,是会饿的。只是这家伙和天 葬一样,或者说夜枭也有这种性格,就是高傲。接受别人的施舍之类的往往会被这类人看做是伤自尊的举动。不过对方太过强势了,再说他也没必要和食物过不去。

天 葬笑了一下,有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才乖嘛~”同时,那股盘踞在众人心里的令人绝望的可怕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如果不是身上的冷汗还未消去,这些嵌合体无疑会以为自己之前几分钟在经历一场无比真实的幻觉。

目睹了之前的一切,卡特琳娜摸着下巴眯着眼:“糟糕了啊······”

她隔壁的夏洛克花了很长时间恢复平静,有些诧异的看着卡特琳娜:“你想说什么?”

“搞不好这个天 葬有S的属性,艾米尔已经快被攻略了。”卡特琳娜露出大事不好的表情。

夏洛克一直知道东方有一句古话叫做语不惊人死不休,现在他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这可怎么办?攻略难度直线上升啊······难不成我要成为M?啊啊啊啊到底怎样才能把小天 葬搞到手啊!”

“······”

天 葬满意地看着艾米尔的反应,在年龄的立场上他总是可以无敌于任何人。谁叫这家伙的年龄和数字一样没有概念呢,好歹也是以亿万来计数的阅历站在那里,玩弄个十八岁的小孩子还不简单的要死,虽然对方看上去比他大很多。虽然处在生理期没有了力量,没办法用力量制造出那么强大的压迫力,但现在的条件下另一种东西更为好使。

杀气。

那纯净到没有一丝杂质、浓郁到近乎实质化、庞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杀气,是天 葬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

这世间最不能凭空捏造的就是气势,气势和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和修养有关。一个乞丐,就算给他无与伦比的财富和权力,让他站在所有人的顶端,他的身上依然是乞丐的气息,让人想要施舍想要怜悯。而一个君王,就算剥夺了他的一切,把他踩进泥坑里,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仍是帝王的威势,令人想要跪拜想要臣服。

而杀气,属于气势里非常特殊的一种,只有杀过人的人才能拥有它。杀气正是在无尽的杀戮中、在亲手将无数生灵葬送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而对于天 葬来说,刚才他已经很好的控制住了杀气的程度。在那冗长的生命之中,天 葬亲手葬送的生灵的数量和天 葬的年龄一样根本就是个无意义的数字,或许这个暴怒人格承载的个体没有真正天 葬的所有记忆,但他模糊的记得,他出生在一个相当混乱的时代,而是他将这个混乱的时代终结。手段相当的简单粗暴,曾经叱咤风云的三大种族在他的手下只剩下了几乎可以一巴掌数过来的数量。

如果艾米尔这些嵌合体知道刚才令他们所有人在一瞬间绝望的杀气只不过是天 葬所能释放的杀气的一小部分,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艾米尔将面包吃完,直勾勾地盯着天 葬:“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嗯?告诉你什么?”天 葬一脸惊讶,那表情看上去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就像是压根就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的小孩子。要不是见过刚才那恐怖的一幕艾米尔就信了。

“唔!”艾米尔表情一僵,眉毛拧在一起,刚暗淡下去的血光重新再眼底燃起,眼看就要再次发作。然而天 葬只是轻轻瞪了他一眼,他立马明白了自己的立场,他没那个实力和对方叫板,所以只能忍下来。

天 葬挑了挑眉,用很小的声音说:“我的确知道你姐姐的事情,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被关进来?”

艾米尔眉毛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天 葬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很了解这里的事情,包括你们的那次计划。现在我想知道,你,在那次计划里,除了帮助艾米莉亚逃跑,掩护同伴之外,有没有做过其他事情?”

艾米尔动了动嘴,似乎有些不明白对方想要知道什么。但是马上,一个多余的行动回想在他的脑海里:“我曾经······发出过一段求救信号。”他那时并没有期待这个举动,因为他只对一个人发出了这个信号,而且那是个地下的交易网站,他只有那么一次机会,根本没办法把事情说清楚,对方当做恶作剧也是正常的。可以说,他并没有期待这个信号。但他并不知道就是那个举动,改变了他和他姐姐的一切。

天 葬勾了勾唇角,念出了一大串英文字母,正是他收到的那串信息。艾米尔的瞳孔一缩:“你是······”

“嗯,没错。我就是那个网站上排名首位的杀手。”天 葬看着艾米尔,那个信息果然不是艾米莉亚发的,“那么,你愿意支付什么样的代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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