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翻阅着晨报,眉毛微微皱起。昨晚死亡的人数偏多呢······这个事件越来越不正常了。如果真的和异族有关的话,按照约定俗成的义务来说他也得出一份力。即使是没落的众神之王,他也有一份属于王的荣耀,和天 葬那个随性的家伙完全不同。

门被推开,身穿侍者服的正太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趴在吧台上就打算再补一觉。

“你这个人真是够随便的啊。”奥丁无奈了,“信不信我趁你睡着了给你灌点酒?”

“不怕这家店报废的话你尽可以试试。”天 葬闭着眼睛,用慵懒的声音回答。

“······”奥丁怕了,这不是威胁,那个家伙绝对说到做到。他只好转换话题:“对了,关于最近的连环杀人事件,你有什么看法么?”

“连环······杀人事件?”看上去正太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有些口齿不清,大概真的快睡过去了吧。

奥丁无语了,敢情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么?怪不得老是不出手,说到底这家伙这几天究竟在干什么啊?

“喂喂,醒醒醒醒。”奥丁戳了戳天 葬的胳膊,“根据我的推测应该和异族有关,但是我感觉不出异族的气息。”

“哦······呼······”天 葬的呼吸开始趋向均匀,这是典型将要睡着了的节奏。

奥丁彻底放弃了和天 葬谈论的想法,这个家伙究竟有多不靠谱?他真的对那个求救信息感兴趣么?

于是奥丁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再去管睡死了的天 葬。白天的客人本就不多,不过相比最近晚上基本没有客人来说已经够好的了。天 葬的存在感相当高,本来在这个北欧的国都里东方人本就凤毛麟角,何况还是相貌如此倾国倾城的。睡觉时的天 葬完全没有防备,可以说是最放松的状态,再加上长发、耳环、缎带这些设定完全就是女孩子的专属,而跑来喝酒的基本就是男士,自然吸引了大批的目光。

面对不断打听天 葬来历的客人们,奥丁的脸颊不断在抽搐。他只能随便编个故事糊弄过去,不过天 葬的状态他真的很好奇。对于杀手来说,在这种不安全的地方毫无防备的睡觉绝对事大忌,就异族而言也太过奇怪了,天 葬可不是什么昼伏夜出的种族。这家伙究竟是为什么能睡的这么死呢?莫非是使用力量过度?

奥丁一直忙到黄昏,直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因为那个事件的缘故晚上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这个时候天 葬才悠悠转醒,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色的怀表,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哈欠,从吧台前的圆凳上跳下:“这么晚啦······”

“你以为呢?”奥丁不紧不慢地擦着酒杯,“出了什么事么?你会睡到这种程度真是挺少见的呢。”

“没什么······”天 葬继续打哈欠,“最近有点不舒服,经常很困。”

“喂喂,你那副身体还会不舒服么?”奥丁挑了挑眉,开什么玩笑,龙皇的躯体正常情况下会免疫一切异常状态。而能够以外力在不知不觉中给天 葬造成影响,这样的家伙存在么?

“我会一趟宾馆拿一些东西。”天 葬打着哈欠出了门,大约半个小时就回来了。然后他找了个沙发躺了上去,然后把拿来的大衣盖在身上,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过夜。

奥丁嘴角抽了抽:“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打算干什么呢?”

回答他的只有天 葬均匀的呼吸声。

奥丁近乎抓狂,之前说过,他们的关系也就比陌生人亲密那么一点点。一个陌生人随随便便就在你家住下而且不打算解释什么,这种情况一般是不能忍的吧?

奥丁不愧是众神之王,他忍了。

天 葬是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一定就有他的原因。奥丁还算比较清楚天 葬的为人,所以也就默许了,安心地吃饭、收拾、上网。而天 葬也安安静静地睡觉,完全就是空气一样,没有给奥丁带来任何麻烦。两人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倒也蛮和谐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嘶鸣划破夜空。天 葬的眼睛猛的睁开,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睡意;奥丁的眉毛皱起,看样子是出事了。这是什么声音他和天 葬都清楚。

那包含威严与愤怒的嘶鸣,属于八足天马Sleipn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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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空下,银白色的猎物疯狂逃窜,赤裸的玉足被冻得通红,似乎已经被冻得麻木。杂乱刘海下时隐时现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拖出鲜红的残线。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除了因为逃命而气喘吁吁之外,似乎还在压抑着什么。她的眉毛拧在一起,豆大的汗水划过脸颊,显然状态十分不好。

够了,够了。给我忍住啊!我不想,我不想再杀人了啊!

尽管努力的克制,可是那犹如恶魔的声音依旧在脑中徘徊。

杀吧,杀吧,杀掉阻挠你活下去的一切一切障碍。杀光他们,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她无比的清楚,这并不是什么恶魔的低语,这是自己内心的声音。杀戮的念头就像本能一样在驱使着她,之前在她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她亲手杀害的人就是在这股杀意之下死亡的。

自从八年前的那场噩梦开始,她的人生地覆天翻。

捕猎者们驾着越野车,在残留着积雪的路面上飞驰,明亮的车灯死死锁定了那个疯狂逃窜的身影,车上的人拿着危险的枪械,不断向猎物射击,似乎非常享受这样猫抓耗子的感觉,不过由于猎物的逃跑路线太过杂乱,又是在极度颠簸的车子上,没有一发子弹命中。但捕猎者们仍旧挂着胜利的微笑,追赶着穷途末路的猎物。根据他们对猎物的了解,虽然能够凭体力和汽车一决高下的确是挺恐怖的,但对方的极限快到了,而车子的油箱还是十分富足的,虽然拖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总算能够回去复命了。应该会被上司责骂吧,毕竟都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了。都是那个该死的猎物害的,自认倒霉乖乖束手就擒不就好了?等抓到了猎物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嗯,那似乎是个不错的少女,那就······车子开始加速,紧紧咬住女孩的影子,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就在这时,女孩猛地变向,向道路的一侧冲了过去。然而,变向就意味着速度不能像前冲一样,结果就是······砰!女孩被车子狠狠撞飞出去,但毕竟两者的速度差的不是太大,撞击产生的动能不是很恐怖,不过撞飞之后砸到墙上的力量就另当别论了。

一幢相当无辜的居民楼被撞出一个蛛网状的裂纹,女孩喷出一口鲜血,明显地听到自己的骨头发出断裂的脆响,意识也有一瞬间的模糊,不过在掉落到地上时浑身的剧痛又强迫她清醒。趁着追杀她的人刹车时因为雪地的缘故很难停下来,她拐进小巷,继续没命的逃窜,但速度已经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刚才那一下,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四分五裂了,对于她来说,腿骨没有撞断就可以赞美上帝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八年前那场噩梦。

捕猎者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她就听到了脚步声,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现在她的状态可不是刚才那种能匹敌汽车的速度了,比起一般人全力冲刺还要差一些,这样是肯定没有办法逃过那些追兵的。

她拐入一栋建筑的后方,那里似乎有个马厩。她小心翼翼地跳了进去,趴在食槽后面,这里没有灯,四周一片漆黑,但她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些追兵似乎也没有配备手电筒之类的东西······不,那说不定更危险,会是夜视仪吗?

但她别无选择,钻进似乎是被当做粮食用稻草堆中。她忍着全身的剧痛,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连一直睡在旁边的马都没有被惊醒。这样应该可以混过去吧,她一定要活下去,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被抓到,她或许不会死,但会比死亡更糟糕,她会被带回那个地狱。

追兵终于赶到,在脚步声和咒骂声中,她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令人绝望的声音。那是一种野兽的低吼声和喘息声。

猎犬。

他们竟然带来了猎犬,如果只是人类的话,即使是地毯式搜索也多半会忽略这个地方。但如果是猎犬的话,顺着气味一定会找到这里的。不行,这里不可能再呆下去了,必须要逃走!

然而毕竟受到那种程度的创伤,意识早就开始模糊,身体的疼痛有些消失,但那绝不是好事,那说明已经开始失去知觉了。她竭尽全力命令自己离开,但终究慢了半拍。

两条猎犬争先恐后的扑上来,将她用于掩盖的稻草扯开,然后开始对着她撕咬,将她拖出来,暴露在追兵的眼中。

明显是经过消音处理的枪声响起,她彻底的绝望了。那不是普通的弹头,是一种用于麻痹敌人的固体药物。一旦进入人体,可以瞬间麻痹脖颈以下的所有神经,对于抓捕猎物来说效果十分出众。

“可恶的混蛋,害的我们这么辛苦。”捕猎者将猎犬拽回来,免得猎犬**大发把猎物吃掉。上头的命令是活捉。不过······猎犬不能**大发,他们可以。

既然已经将猎物制住,对方就没有再逃脱的可能,那么就好好享用一番吧。所有人 脸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淫笑,虽然猎物受了重伤,但根据他们的了解,这个猎物只要没死就会飞快的回复,而且只是撞伤了没有血肉模糊,根本不会影响那美丽的外表。嘿嘿······

女孩呆呆地望着天空,看到那些男人的眼神,她就明白对方的想法了。可是她现在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即将被侮辱的场面。心中,是无限的怨恨和不甘。

对不起,弟弟。对不起,大家。我辜负了大家的希望。

然而,就在看上去像是首领一样的男人将手伸向女孩那唯一一件衣服时,一直猎犬突然咬住了他的衣服,然后拼命向后拉扯,似乎打算让他离开那个地方。另一只猎犬也弓着身子,龇牙咧嘴地冲着他发出咆哮,好像下一秒就要进攻。

“干什么,你们这群畜生!不要坏了老子的好事!”转过身刚刚吼完的他就察觉到了异常。这些猎犬是他从小培养,忠心耿耿,不可能违逆他的意思,也不会冲他咆哮。

他瞬间明白了,那咆哮针对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东西。拉扯他的那一只也是为了让他离开危险。猎犬们是在救主。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勇气,那个东西的气场如同山岳一样压迫在他身上。他的同伴们纷纷在恐惧中战栗,那表情仿佛看到了魔鬼。

一声包含威严与愤怒的马嘶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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