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新上任的课长，留着干练简洁的板寸头，正踌躇满志地审问着每个人。

“说说看，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对所有受审人员，课长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那个时候”这种暧昧不明的问法，往往能够让真正的犯人露出破绽。

“什么时候？”奥托反问道。

这是比较正常的回答方式，如果是犯人的话，更容易把那个时候默认为自己的犯罪时间，从而直接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的辩护，而不问清楚具体的时间。

“从被害人离开你们的视线，到发现他尸体之间的那段时间。”

“他离席的时候，大概是6点30分。之后我和其他人都留在餐厅用餐，哦，公佐在用完餐后就提前走了，那时候是7点20分。”

“公佐是谁？”

“你们的重点嫌疑人，本名好像叫李枫泉。”

“我知道了，你继续。”

“我和其余人继续待在餐厅。8点整，特蕾西娅带着她妹妹去了二楼，说是要休息。对了，在8点15分发生了小地震，我就和餐厅里的三个人一起去了二楼确认有没有人受伤。”

“哪三个人？”

“一个叫科恩的，还有一个小孩子长相的，名字我忘了，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叫艾瑞丝的女孩。”

“那个小孩子长相的是不是叫齐木空水？”

“啊，没错。”

“之后呢？”

“在确认了特蕾西娅和她妹妹都没事之后，我和科恩留在客厅等被害人回来，其余两人去了二楼客房卧室休息了。”

“一直等到发现被害人尸体为止？”

“是的，和我一起的科恩可以作证。”

“发现尸体的时间是？”

“那个艾瑞丝最先发现的，在9点30分时下楼来到客厅找我们，说是发现了尸体。哦，这么说也不太对，艾瑞丝说公佐在她之前就已经在案发现场了。”

“好的，我知道了。”

奥托的证词没有明显的破绽，课长似乎也消除了对他的怀疑。

其他人的证词也如出一辙，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特蕾西娅的证词：和玛雅一直在房间休息，在9点45分时被科恩叫醒，并被告知了尼姆的死讯。

科恩的证词：一直在客厅等着，能与奥托互相证明。

齐木的证词：在房间休息，同样在9点45分被科恩叫醒。

艾瑞丝的证词：在9点30分左右发现了尸体，同时在现场看到了枫泉。

玛雅的证词：睡觉，中途因为地震醒来过一次。

枫泉是最后才接受审讯的，课长想把重点怀疑对象留到最后。

“说说看，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唯一的回应，是枫泉暧昧不明的傻笑。

“回答我的问题！”

依旧是傻笑。

课长用了各种方法，都未能撬开他的嘴。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课长走出了审讯室，和记录员在外面商量着对策。

“从进来到现在，他就一直在笑。”

记录员也很无奈。

“要不要叫精神鉴定科的来一下，我觉得可能...”

“不需要，”课长隔着玻璃，对着枫泉怒目而视，“想跟我装疯卖傻？我们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

除了枫泉外，其他接受审问的人都被允许离开了。

校长亚瑟亲自前来接他们，一路上被几个警员围着，百般解释讨好。

“我就说兰顿的学生是清白的，校长请放心吧。”

“那是最好。”校长微微点头。

回到了兰顿学院，众人也就此解散了。

艾瑞丝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摇摇晃晃地拖动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朝着宿舍走去——这个噩梦，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借一步说话。”

特蕾西娅扯了扯奥托的衣角。

奥托心领神会地跟着特蕾西娅，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了下来。

“有什么想说的吗？”

和煦的阳光洒在特蕾西娅温柔又带些哀伤的脸上，额头上有几缕头发杂乱的垂下来。

“委托的事情...”

“你放心，答应你的委托，我会继续进行下去的。”

“不不不...不是这个...”

特蕾西娅的眼眸闪烁着不安。

“那你是说？”

“我想变更委托内容。”

这个请求让奥托着实意外。

“当然可以，不过你是要变更为？”

特蕾西娅颤抖着站起身，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再加上十二分的诚恳，说道：

“请帮我，证明枫泉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