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迪娅从小在这府邸中长大,对服侍自己的仆人们犹如家人般熟悉。虽然隔着墙,她依旧能轻易地认出门外两人,正是平常负责帮她整理房间的两名女仆。

她连忙收起通讯水晶,正准备出门与两人碰面。突然,她听到外面两人说到了“梅迪娅小姐”这个词,刚刚迈出的步子便停住了。下意识地,她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走廊越来越清晰的谈话声:

“那晚梅迪娅小姐的叫声真大啊,都传到隔壁院子里去了,我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都被吵醒……”

“想不到梅迪娅小姐平常看起来那么正经,干那档子事却这么的……嘿嘿嘿……”

“你不知道嘛?密实姑娘假正经,那些平常看起来高冷的女人,往往骨子里特别骚。那些长得清纯的姑娘,往往就是色胚呢。”

“哈哈哈哈说得没错……不过兰瑟也是厉害啊,能让女人尖叫到这种程度,哎呀我都想试试了……”

“未必真是兰瑟厉害。你想想,小姐床上表现越卖力,老爷就越可能得到兰瑟的器重。老爷其实一直怕兰瑟找其他人把他取而代之,如果兰瑟成为了女婿,而且小姐得宠,他不就坐稳了红莲国领主的位置了吗?说不准兰瑟一高兴,老爷就成红莲国国王了呢。”

“哎呀哎呀,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梅迪娅小姐不是仇视黑曜帝国的吗,老爷归降后她和老爷的关系就闹得很僵,又怎么会帮老爷……”

“那些嘴上喊着爱国的人,真到有国难时有几个愿意坚持到底的?倒是平常喊爱国越大声的人,战争时越有可能做卖国贼。梅迪娅小姐平常深居简出,不谙世事,喊个口号当然容易。真到麻烦落在自己头上,不一样要卑躬屈膝讨好兰瑟?”

“啧啧啧,确实是这样。亏我以前还以为她是个爱国烈女,结果是个卖国**……”

门推开,两名女仆一边说一边走进房间,却看到梅迪娅站在房间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变来变去,极其难堪。

“呃……小姐……你……回来啦?”两名女仆顿时尴尬无比,强笑着问候。

“嗯……”

梅迪娅低下头,快步冲出了房间,从两名女仆那里逃离。

“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是……我是被迫的……”

“第一次是因为痛才叫的……不是什么做戏……也不是为了讨好兰瑟……”

“我确实爱着这个国家的啊……”

思绪纷乱,五味杂陈,她跌跌撞撞沿着走廊往前跑,眼中溢满泪水,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着。

“是兰瑟强上了我……不是我卑躬屈膝……”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看我……这不是真的我……不是……”

她一直往前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过了好一会,她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扶着墙休息。经过一番激烈的发泄,她逐渐回复了几分理智:

“女仆们平常就喜欢说点八卦新闻,肯定是有人添油加醋把我抹黑的。还有更多的仆人熟悉我的品性,一定还有人相信着我……”

这时,前方拐角隐约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梅迪娅很快认出,那是两名平常服侍她用餐的执事。她正想抹去眼泪整理仪容,却再次听到了他们谈到自己:

“听说梅迪娅小姐回来了?她不是跟着兰瑟走了嘛?”

“可能是探亲呗。别是偷跑出来的,连累了咱们。”

“跟着兰瑟吃香喝辣,为什么要偷跑?”

“这你就不懂了哈。听说兰瑟呢有上百个老婆,全都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虽然梅迪娅小姐也不差,但是新鲜劲儿一过,最后还不是会被冷落?说不定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就跑回娘家了。”

“不会吧,梅迪娅小姐那么爱国,不会做这种把灾难带回国家的事吧?”

“爱国?哎呀那就说说罢了,谁当真啊。小姐要是真爱国,就该去读雪曜学院考个骑士执照,回国加入军队参战。躲在闺房里说爱国,顶个屁用咧。”

梅迪娅愣了几秒,掉头再次跑开。

“怎么会……我才离开几天……为什么大家对我的看法会变成这样……”

她再也忍不住,一边跑一边低声哭泣,眼泪断线珍珠般洒落在地毯上。

“这个家……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家了……大家都变了……都变了……我也不是原来的梅迪娅……我已经……待不下去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了走廊深处,雪白的身影被阴影逐渐吞没。

这时,两名执事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们完全不知道刚才自己谈论的对象就在墙角后面,依旧继续些话题:

“这些话你不要随便说,万一被人听到就麻烦了。”

“怕什么,仆人们不都这么想的?老爷最近也一直缩在自己房间里,能听得到?”

“不是,刚才听说梅迪娅小姐回来了,说不定一个不留神就在路上碰到。要是听到我们背后议论她,得多尴尬。”

“啥?那我得小心点。哎,又要回到以前那样,下班才能想说啥就说啥了。”

☆☆☆

“什么?让洪都的百姓离开?战争正是用人之际,让人都跑光,不单士气尽失,后勤更是没办法保障!亚西比德你这皓首匹夫,到底会不会打仗!”

“放屁!卑斯麦你这苍髯老贼,我打仗次数比你少?你知不知道洪都内厌战情绪严重,不疏导的话,恐怕敌人没来,我们自己就先乱了!再说了,只要国民还在,红莲国就在,洪都就算沦陷,也不过是损失了一座空城!要是把民众都困在城里,城破之日,就是黑曜帝国烧杀抢掠之时!”

“打仗哪有不冒风险的!红莲国地域狭小,缺乏战略转移空间,洪都是红莲国首都,洪都沦陷,国民能跑到哪里去?集中力量抗击敌人,还能有一线生机!你这是在分散我们仅存的力量!”

“放屁!你这是所有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让敌人把我们一锅端!”

……

卑斯麦和亚西比德拍着桌子对喷,口水都把桌子溅湿了,我和橘梓纱都没有插嘴,静静坐在一旁围观。

想不到,平常一脸严肃稳重的卑斯麦,和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亚西比德,争论起军事上的问题,竟然像是小孩子争吵一样指手画脚面红耳赤,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正当我看得打哈欠,站起想去洗手间,两人同时向我看过来,异口同声:

“你来评评理!是不是我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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