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原本艳阳高挂,现在也是日落黄山。

我看着茶几上仅剩的两张红人头,再看看单筱面前一小沓钞票,欲哭无泪。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绑走,算计好我会找你赌博,然后在赌桌上摧残我的心灵。在随之而来的饥饿中毁灭我的肉体,这样兵不见血地帮你哥摆平对手。你这女人,好重的心机!”

“什么跟什么?快点,愿赌服输。”单筱用甜美的微笑看着我。

我垮着脸从仅剩的两张从抽了一张红人头给她,单筱喜滋滋地接了过去。

完了完了完了,这才月初,我就把工资输差不多了,这要是让江殿知道……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这个念想抛到一边。幸好我还有王爷这个土豪。

“不过说真的。”我认真道,“你为什么要听我的,来这里呢?如果你不想来,我压根拿你没办法的。”

单筱脸上的微笑顿时全消,低着头,**着手掌沉默不语。

我疑惑地看着她。

“天明哥,”她的神情一下子憔悴了下来,“我哥哥并不单单是一个酒店经理吧?”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以前我和哥哥住一起的时候,经常会发现哥哥带着伤回家,有时候重的个把月都下不了床,如果只是个总经理,怎么会老是和人打架……我很担心,如果有一天,我打开门,发现抬回来的是哥哥的尸体……嘤嘤,所以……所以我想,是不是哥哥知道他的工作,会,会威胁到我,就会辞职,就不要再做这么,这么危险的工作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顺着她低着的脸颊滑下,打湿了她的长裙。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我猜都能猜出来以单楚的特殊性,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正常人的生活。

我只能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偏偏这么配合的答应我的绑架。”

单筱哽咽地答道:“一个……一个肯为了女友闯女厕所的人,应该,应该不是坏人。”

“……拜托请不要再提那段将成为我一生污点的黑历史,感激不尽。”

“嗯。”单筱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突然间抬起头用哽咽的声音问我,“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看表:“快七点了,怎么饿了?”

“呀!快开电视,雨皓的演唱会要开始了!”单筱发出一声尖叫,急声道,“遥控器呢?遥控器呢?”

演唱会?这小妮子不刚刚还在为她哥的事哭鼻子么?

我纳闷地把遥控器递了过去,看着她慌慌张张地把电视打开,按到一个正在打广告的电视台里。

我坐到单筱身边,陪着她看广告。

我津津有味地看了五分钟广告,竟然插播演唱会了,而且是两小时不间断!神烦!

屏幕突然间一片漆黑,但是电视里头粉丝那尖叫声,除了把我一屁股吓坐到了地上,还告诉我电视没坏。

铮……

古琴一声悠远的声音回荡,原本还声势如雷的尖叫声一下子消失不见,这一声古琴声竟像是拥有洗涤心灵的魔力一般,让人进入空灵的世界。

闪光灯打开,照耀在会场中间,一名面容清秀至极的青年弹着一把古典长琴,此刻正在奏着前奏曲。

曲风清雅,沁人心脾。

突然间,青年一按琴弦,世界都为之安静。

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总道人生事无常,一梦洪荒万物殇。花前独舞无人赏,月下自酌影成双。……”

我震惊了,整首歌竟然全部用律诗来填词,早听闻古代诗歌都是拿来唱的,但唱的如此好听,如此爱意摩挲,竟像是他在你耳边轻诉情诗,这让我始料未及。

难怪他有这么多脑残粉。例如……

我瞥了我身边的那个“例如”一眼,现在她正满眼放爱心,沉迷其中,估计拔不出来了。

不过……

我死命盯着电视里开口唱歌的那男的一直看,这张脸……怎么那么眼熟?

算了,他这么出名。或许在哪里看过他的海报也说不定。

我安安静静地陪着单筱听歌,但是内心的那股熟悉感一直挥之不去。

一直到了演唱会结束,雨皓冲着台下鞠躬谢幕的时候,单筱才像是回到了现实世界一般,心满意足地把电视关了,小声地嘀咕道:“最近哥哥说什么好好监督我学习,电视都不给我看,差点就看不上了。”

“……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这个才心甘情愿被我绑架的?”

“才不是嘞。”

“咕~~”

单筱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然后不满地对我说:“看我肚子干嘛,是你的肚子在叫哎!”

“好吧,我饿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要,我要吃鱼香肉丝、可乐鸡翅、水晶虾仁。”

“好的,白米饭、炒青菜、西红柿炒鸡蛋是么?我知道了。”我起身向着厨房走去,压根不去理会单筱的抗议。

……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

单筱夹了一块西红柿炒鸡蛋里的鸡蛋,尝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味道不错嘛。”单筱对我的厨艺大加赞赏,“就是真抠门,鸡蛋好少。”

我夹了一块西红柿到碗里:“多谢夸奖。江殿要是像你这么好伺候就好了。还有,冰箱里鸡蛋就剩两个了,如果明天江殿的早餐中没有鸡蛋,我会很麻烦的。”

“江殿?这是你对雨轩姐的爱称么?你们两‘夫妻’还真有趣。”单筱掩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

我呸,谁跟煞神两夫妻谁倒霉!

我暗自腹诽,但也不好表露出来,低头吃饭不说话。

就在此时,玄关那里传来了敲门声,又急又重。

“来了。”我快速扒了一口饭到嘴里,然后放下筷子向玄关走去。

一打开门,我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回来的不止是江雨轩,她的身边竟然还站着浑身是血的单楚。

他俩怎么一块回来了?但是江雨轩好像现在没有和单楚动手的打算,单楚也很是平静。

江雨轩看出了我的迟疑,有气无力道:“先进去再说。”

我急忙侧到一边,总之先让两人进来再说。

一跨进门,我才发现江雨轩的情形丝毫不比单楚好到哪里去,裸露的肌肤上到处都是伤口。

“哥哥?!”

单筱看到单楚这番模样,险些晕厥过去,跑到单楚身边扶着他,嘴一瘪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没事。”单楚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对江雨轩说道,“已经到了如此,我就先把我妹妹接回去了。”

我看着单楚打算带着单筱走,欲言又止。

这样轻易地就让他带回去?那我的努力不白费了?我还损失好几百呢!

江雨轩拉住我,摇了摇头道:“随他去吧,你先把我扶进房间。”

此刻的我才看到江雨轩的裤腿已经开裂,隐约可以看到左腿上有一道很大的伤口。

我急忙将她往她的房间扶去,也来不及跟单筱打声招呼。

一进江雨轩的房间,我扶着她的手都抖了一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她的房间,原本熟悉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冷兵器,地上还随意摆放着几个巨大的铁箱子,一点都没有少女房间的温馨可爱,倒是一股肃杀之气让人难受。

江雨轩坐到床上,冷静道:“帮我把左数第三个箱子打开,拿出白色玉瓶和黑色的金属盒子。”

“一,二,三……这个。”我打开箱子,里面摆放着许许多多用各种奇怪器物打造的瓶子。

我耐心地找出黑色金属盒和白色玉瓶。

白色玉瓶入手时,我一惊,入手温暖,白璧无瑕,这是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雕琢而成的?

但此刻来不及想太多,我赶紧将两件器物拿出来,关上箱子。

等我转过身时,我像是被电通过般一个激灵,险些把瓶子给掉地上。因为江雨轩已经将上衣脱去,就穿了一件黑色的抹胸,贴身存放的石云峰也随手放在了床上。

看着我盯着她发愣,江雨轩面无表情道:“快点过来。”

我傻愣愣地走了过去。

江雨轩拿过我手中的黑色金属盒从盒子中倒出三粒黑色的丹丸吃下,然后把背转过来,对我说:“打开玉瓶,帮我上药,我自己上不到。”

我闻言打开玉瓶的塞子,可以看到瓶子里装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我走上前去,江雨轩背后的伤势不算严重,只是有一道巨大的淤伤,像是被锤子之类的重物击打而出,还有一些被子弹擦伤的痕迹。

万幸子弹没有直接打进去,不然我可不会取弹壳。

我小心翼翼地从玉瓶中将白色粉末倒到江雨轩的背后,然后用手指将药粉抹匀。

我的手指接触到江雨轩肌肤的那一刹那,一种独属于少女肌肤的顺滑让我的心猛然一缩。

我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在江雨轩因为紧张而一样子紧绷的身躯,毛孔竖起,浑身都有些发烫。

我的心一时难以平静,就算她平日里是个冷冰冰的煞神,但在此刻她更像是一名普通的少女。

空气里充斥着一种难以明喻的暧昧,像是一只淘气的猫咪在挠着你的嗓子眼。

不行了!我揉了揉自己发红滚烫的脸,打破了此刻的沉默:“到底出什么事了?”

“啊!”江雨轩像是没有想到我的开口般,吓了一跳,别过头去不让我发现她红透的脸庞,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和单楚在谈判时,被巫帮的人暗算了。呵,没想到青云市这个小地方居然是相柳这个大巫坐镇,相柳已经觉醒了神通,单楚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单楚帮忙拖住相柳,让我有时间使出七冥七刀,我们连跑都跑不出来。不过巫帮有备而来,最后逃出来的就我和单楚,我也被其中一人的虚无之器打中,而他带来的另外两个人估计……”

我手抖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帮她上药。

神通?虚无之器?这些不明觉厉的名词让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而单楚身边的人的强悍我也有所目睹,居然就这么死了。好死不死的,我还卷入了这件事情……呜~教练我想回家。

江雨轩想了想,回过头来跟我说:“你的能力虽强,但是先不说关键时刻能不能发挥效果。就算发挥了作用,绝大多数转世仙人不用能力也能分分钟解决你。所以我打算明天开始对你进行特训。而且,”她顿了顿,“也该让你知道一些‘我们’的内幕。”

转世仙人?又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名词。

我看着她即使此刻都没有脱去的黑丝手套,好奇问道:“手上没有伤么?”

江雨轩像是触电了一般,把手一下子缩回到身前,不然我触碰,语气又恢复了冰冷:“不用了。”

……

刚帮江雨轩背后上好药,我就被她赶了出来,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去洗完脸之后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睡觉了。

江雨轩脱下自己的裤子,给自己的伤腿上药,一声冷哼,冷汗顿时密布额头。

她放下药瓶,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刚刚楚天明为自己上药的那个场景,不知怎的脸又是两片绯红,浑身都感到发烫。

此时此刻,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难眠,一闭上眼,便是江雨轩那洁白的肌肤,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柔滑的触感。

一时间,江雨轩那冷冰冰的煞神形象轰然倒塌。

其实,江殿除了有点冷,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嘛!

如果经常笑一笑就更可爱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楚天明啊楚天明,莫非你喜欢上了煞神?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嘛!

我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今夜,注定有两人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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