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报告的主人似乎在三年前就已经因为死疫离世了。如这封报告中所说,那些偏远的乡村和城镇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变成了无人居住的死城。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既然这个报告的主人已经死掉了,这封报告是怎么从那个没有活人的死城传到都城里的?

一旁的戴维似乎预知到了我会有这样的疑问,不等我问出来便回答道:

“为了防止因为这些报告单而导致传染病的传播,我发明了这种‘传真信纸’。不需要寄信,写信的人写的东西立即会反应在这个用于‘接收’的信纸上。”

大概是和传真机一样的原理吧。确实,如果这张纸是从那个废城阿尔斯威亚寄来的话,存在上面留有病原体而导致传染的可能性。没想到戴维身为一个落后时代的人,居然能注意到这一点。

我瞥了一眼戴维的桌面。他的桌面上叠了一大摞的草稿纸,每一张上都写满了字。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些草稿纸上写着的都是他想出的对死疫的对策,但这些对策又都无一例外地在之后被他自己打上了红色的错叉。

看样子为了对抗死疫,他已经做出了不少的尝试,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说的也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卖命,这种超级传染病都始终在他的认知范畴之外;而又由于时代背景的特殊性,戴维他也没有办法想出那种有科学素养的现代人才能想出的防治方法。如果没有我的话,可能戴维一辈子都想不到对抗死疫的方法吧。

此时戴维终于把自己面前的那张纸给填满了字,心满意足地拿起来点了点头,之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叹了口气对我道:

“放血疗法无效,也没有发现寄生虫。说不定真的如你所说,是那些‘微小的虫子’在作祟吧。真要是那样,我就无计可施了……法典上有说过应该怎么做才能治愈这种疾病吗?”

戴维在进行了那么多研究之后,最终还是向死疫低头了。他刚刚正在写的那些东西同样也是对死疫的对策,不过他这次不想要再付诸于实践了——因为他也知道肯定会失败。

我耐不住好奇心,伸着脖子看了看他新写的这个对策,下一秒我差点笑出了声。

戴维给出的对策是:“鼓动所有人民参拜神像”。相当有中世纪封建迷信色彩的对策,我真是服了他了。估计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都还在相信“求神拜佛就能求得健康”这种事情吧。

“有什么好笑的吗?”

听到戴维不满的生意之时,我才意识到我刚刚没有忍住自己的笑声。赶紧收起笑容之后,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

“想要解决死疫,光靠求神拜佛是不够的。我来叙述一下我在法典里看到的解决方案吧。”

戴维本来看我非常不爽,但听到我说出“法典”两个字之后,不爽的表情瞬间被敬畏的表情取代。不过说起来,我这个身份还真是方便啊,以后借着法典的名义坑蒙拐骗也似乎没什么问题的样子,反正大家都对这些法典深信不疑。

“”

我对戴维说了一大堆的空话套话,假装这些真的是我从法典里得知的。不过总结起来,我对他交代的事情也是相当的简单。

传染病的预防需要分三部分同时完成。这三部分是现代社会下任何一个受过基本教育的人都知道的。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确实应该是这样……”戴维细细地琢磨着我刚刚说的话。虽然是非常简单的三件事,但这却是人类千百年来对抗传染病的战争中留下来的智慧的结晶。

这句话对陷入困境中的戴维来说无异于醍醐灌顶。费尽周折又求神又拜佛,实际上是毫无意义的,这一点戴维是明白的。他本人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相信“祈祷”的力量,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提出“鼓动所有人民参拜神像”这种方案。但是在众多的实验的失败之下,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过去坚持的东西的正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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