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先不说是否阴风阵阵,首先离开家门都显得是一件愚蠢的事。

幸好我没有穿上睡衣去睡觉的习惯,一般来说换上明天要穿的衣服就行了。一来省得第二天还要换衣服,二来就是要是发生了像是现在一般,非得在晚上出门的事情⋯⋯回去就可以不用换衣服直接睡了。

我所住的公寓并不是一般单幢型的工寓,而是L字体的。由于不是位于市中心,因此每幢单位也不算小,大概是住进三个人也不算挤的程度。

像是我家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刚好。要是再住进几个女孩就算是太挤了,真是的⋯⋯又不是后宫式动漫,怎么会又多几个女孩。

公寓因为L字体的夹角而形成了一个中庭,从门口的走廊上可以看见中庭,以及对面的楼层。

这个地方最适合有些年几的男人在这里抽烟了,俯视着有些距离的中庭,吹着风。我虽然是没有这种习惯,可邻居的丈夫我倒是见过几次。

怪了⋯⋯

对面公寓里,亮着的灯⋯⋯也未免太少了⋯⋯

不至于没有,只是比以往来得要少,稀稀落落的样子。

掏出口袋里的智能手机,上头显示的数字⋯⋯为九时整。

这种时间,没有亮着八成的灯⋯⋯实在有点怪。

不过,不管怎样,都要先去楼下管理处确认才对。

要是连襄儿与辉夜都没有什么感应的话,多半不会是那类型的事才对。

真是的⋯⋯要是今早没有乱把"鬼眼"乱用掉就好了⋯⋯

根据襄儿的计算,"鬼眼"会在每晚零时开始重置,同时零时至一时,这阴气最盛的时间,可以无代价地使用鬼眼一次。

也就是说,现在离可以使用"鬼眼"的时间还差三个小时。

我细细抚摸着自己的右眼,同时发现了自己的脸一直在紧梆着。

原来⋯⋯我下意识在紧张吗?

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其实到目前为止,一切的証据几乎都在指向什么事也没有。

看来我最近,真的太累太敏感了。

就在我想到这𥚃的时候,电梯的门,自动打开了。

我⋯⋯刚才应该没有按电梯门才对吧?

那仿佛如同邀请我前往地狱的大门一般⋯⋯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电梯的大门彷佛冒出某种白色的蒸气⋯⋯

我⋯⋯该走楼梯吗?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选择。

要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话,就该走楼梯。

要是我相信理性的话,坐电梯才是对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选的。

捏了捏被我当成电话挂饰的平安符。

想了一回,我果断地走进电梯里。

并不是因为我相信理性⋯⋯而是因为我相信襄儿。

~~

"襄儿姐?"

女童发现自己那最近开始渐渐视作姐姐的少女,忽然像是某种开关突然被打开了一般,冷不防地走到了厨房,拔出了那把常用的厨地。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忽然嗅到了,某种像下水道老鼠般令人讨厌的味道罢了。"

少女冷冷地回道。

"拿着刀,为什么?"

"总之,你和雨阳留在家里就可以了。"

"一起去。"

女童抓住了少女的衣䄂,却被少女甩开了。

"留在这里,我不会说第二次了。"

女童如同第一次看见少女真正的面目一般吃惊。

那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神,甚至不是一个生物该有的眼神。

那是一把刀⋯⋯或是说一个机器。

双眼明明是清明的,却给人感觉像是两个空洞。

像是里头什么也没有一般。

那就是名为襄儿这位少女,最近开始藏在自己心底的本质。

关上门之后,在襄儿的眼中,公寓不再是公寓,而是成为了一个鬼域。

那是一个赤红色的空间,眼中所见的一切都蒙上了一种血色。

不只有一头鬼,而是众鬼盘旋在整个公寓之中。

飞舞着丶尖叫着丶䪽哭着。

"利用多重结界来骗过我吗?而且是每天一点点设立的模式⋯⋯看来最近我还真是松槲过头了。"

连少女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开始微笑起来。

饿鬼丶怨鬼丶恶鬼丶狂鬼。

"大叔,还真是容易吸引麻烦的体质。"

少女不禁轻声笑着说,只是笑容看起来有点挣拧⋯⋯

即便是如此,依然是绝美的。

平常一身宽松运动装打扮的襄儿,平常在家只穿着对她而已完全能当成裙子穿的针织衫,下身只有一个比那上身还短的贴身运动裤。

不知为何握着她最近一直在使用的厨刀。

然后,双眼中一抹红光闪过。

刀居然切入那没实体的灵体之中。

只见那恶鬼瞳孔一缩,身体便被分成了数段。

之前在面对辉时,是因为那是某种带因果律的规则,才没有辨法分挥全力。

而现在,鬼的数量对她而言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正如她自己之前所说过的一般,结界,是她第二擅长的事,而她最擅长的事是⋯⋯破坏。

那把一般的水果刀上,正缠着一般人无法看见的淡蓝色光芒。

将结界,缠在刀上的术。

少女慢慢向前走着,轻松地将不断朝她袭来的鬼魂一一肢解。

她久违地从灵魂的深处之中,感受到一丝喜悦。

她有点冷楞地摸了摸自己冷冰冰的俏脸,才发现到⋯⋯自己居然笑了。

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阿。她如此想道。

自己用尽全力试图摆脱的自己⋯⋯居然又回来了。

果然,那像是砂糖一般的生活,并不属于我的吗?

公寓的走廊上,某个比鬼还要可怕得多的白影不断穿梭在鬼魂之中,如同死神一般不断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

在我踏进电梯门的瞬间,门迅速就关上了。

这样子⋯⋯真的好像某个恐怖故事的场景。

好了,我现在好歹算是半个⋯⋯四分之一个专业人士了,不应该这么一惊一乍的才对。

不安的情绪不断朝我袭来⋯⋯

我理所当然地按下了底层的按钮。

现在连电梯按钮的红光在我看来都像是某种不详的信号。

到了四楼的时候⋯⋯电梯的门被打开了。

我草。

心臓已经漏掉了一拍的我差点连脏话都要脱口而出了。

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要比我年轻一点的男人,他穿着一身亮蓝色的连帽衣,而且帽子上还带著白色的软毛。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最明显的是那双如同野兽一般锐利的双眼。

他⋯⋯应该是人吧?

一进来,他就不断的上下打量着我。

"叶川莲?"

"欵?!"

不对吧!这种时候要是有人叫你名字的话应该怎样都不能回应才对吧!

"你忘记了吗?我们国中时是念同一个班的阿。"

"欵???"

"突然转了校的你果然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阿。"

男人所说的事情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但对我而言没有这段记忆⋯⋯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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