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应该没有说错什么吧?”

尽管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惊讶,但蕾娜本人见状却并没有表现出感到有任何不妥的反应,反倒是不解地冲栎白练歪了歪头:“会长前辈,我说的应该没错吧?虽然表面上的控制可能确实是能够归纳入武术和气功的范畴,但你力量的本源却不是通过修行得来的,对吗?”

“哇,好厉害……竟然把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东西这么简单地就概括出来了!”

最初的惊讶消退之后,学生会长的双眼之中逐渐开始闪烁起灿灿发光的崇拜之色,半蹲下身来露出如同是在观瞻伟人一样的仰望视线注视起比自己矮上一头的银发少女,“沃尔夫冈同学不愧是做姐姐的人啊!跟外表一样又酷又见多识广!不仅自己这么优秀,还有那么的活泼可爱的妹妹,真的是人生的赢家呢!”

“多谢夸奖,会长前辈……”

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时完全不在乎别人对自己评价的蕾娜在听完栎白练这句话之后,竟然一反常态地挺起胸膛摆出有些自豪的姿势,“……确实,能与这样的‘妹妹’相遇,我很幸运。”

“沃,沃尔夫冈!”

冷不防地听见自己被这样夸奖,站在一旁的洛亚的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慌乱之中金发少女也顾不上维持与蕾娜身为“姐妹”的伪装设定,没好气地挥舞着拳头朝她发表起了抗议:“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瞎说些什么呢!给我分清楚场合啊喂!”

“?为什么呢?洛亚同学,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啊……”

另一方面,蕾娜这边好像也把设定彻底忘到了脑后,用一半真挚一半不解的眼神看向面前的搭档,无比真挚地对她说道:

“就像之前说过的一样,对于我来说洛亚同学你就是希望的化身,如果不是你的话,如今的我恐怕仍旧在黑暗之中徘徊吧。”

“啊!啊!够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所以你差不多也该闭嘴了吧!可恶!”

“啊哈哈!真是一对独特的姐妹啊。”

用温暖的视线眺望着发怒的金发少女和淡定的银发少女,绿之学生会长不无艳羡地点头感慨道:“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多少有点奇怪,但就连我这个外人也能一眼看出她们彼此信赖着对方,真好啊,我从好久以前开始就很想要一个像这么可爱的妹妹来着的……”

“…………………………会长。”

斜着眼睛用余光观察着露出憧憬之色的马尾少女,克莱尔在踌躇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口向她问道:

“你在故乡的时候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不会啊,俺——我还有师父在啊——诶,怎么了吗克莱尔?突然问我这种事?”

听见副会长的这个问题,栎白练先是不假思索地随口回了一句,紧接着就声音一愣,讶异地看向身边的短发少女,“以前就算是我拉着你要讲发生在东莱的趣事,你都总是表现得兴趣缺缺的样子,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对我的过去感起兴趣来了啊?”

“请不要误解,我这只是出于形势所迫而已,并不是对会长你个人的成长经历产生了兴趣。”

克莱尔闻言冷淡地如此回答道:

“毕竟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的学级审判是针对会长你个人的指控,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无罪判决的达成率,我认为有必要了解引发事件本人的背景全貌。换句话说,就是会长你过去生活的细节。”

“诶——!什么啊,让我白欢喜一场。”

面对短发少女那冷淡的回应,栎白练失望地垂下了肩膀,不过马上又重新振作了起来:“也好!不管理由是什么,难得克莱尔你会主动问我这种事情,那我就再把以前跟你讲过的故事再复述一遍吧!不过说是故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啦!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从小被教我武功的师父带着长大,概括来说的话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你这也未免太概括了一些,请再认真一点,会长。”

冲露出莫名自豪表情的马尾少女翻了一个白眼,克莱尔有些不耐烦地对向她提出了具体的要求:“我想知道的是更详细的内容,比如说在成为孤儿之前的记忆或者是对亲生父母的印象之类。”

“没有喔。”

闻言对着克莱尔摇了摇头,学生会长轻描淡写地如此回答道:“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在师父身边了,亲生爹娘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印象喔。”

“是这样吗……那么就换个问题吧……关于这位抚养你长大的‘师父’,他具体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会长你之前使用的那种力量,是这位师父直接传授给你的吗?”

“唔……你想问的是有关我师父的事情啊……确实,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找到机会正式向你描述过他这个人呢……”

听了副会长进一步的提问,马尾少女一反常态地皱起眉头露出了有些不悦的神情:

“不,不对……与其说是我没有机会去讲师父他老人家的事,倒不如说是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啊!虽然说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但是我压根就不是很清楚那家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嘛!无论是带着我云游的时候也好,在村子安顿下来的时候也好,师父他从来都是一个德行:一天到晚好吃懒做、吊儿郎当、邋邋遢遢,从洗衣服到叠被子全部都要俺这个徒弟一人包办。就算哪一天太阳从西边出来靠着冒充赤脚医生开药方子挣了钱,在怀里揣不了一晚也肯定在女人身上或者赌场里头输光了。但就是这么一个又没正型又为老不尊的糟糕家伙,不知怎地却又有真本事,就算眼看着穷困潦倒到了连米都下不了锅的境地,却从来没真的让我饿过一顿,不过窝窝头也是没少啃就是了——诶,克莱尔,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讲着讲着就露出无比怀念表情的学生会长偶然用余光瞟到了短发少女的微妙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说得太多了一点,慌忙冲她摆起手来解释说:“哎呀!别那样看着我啊克莱尔!我这说的都是真心话而已,绝对不是在抱怨自己的恩人啦!”

“别误会,会长。我并没有从你刚刚的话里面听出任何嫌弃的成分喔。”

在脸上挂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短发少女歪着头对栎白练说道:“倒不如说令我吃惊的是相反的方面,我原以为会长你跟你师父之间只是一般的孤儿与监护人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你完全是把他当成父亲来对待了呢。”

“诶?父亲?你说师父吗?哈哈!才不是呢!”

从克莱尔的角度来讲,她只是根据马尾少女语气中所透露出的怀念之情推断出了最合理的解释,不过听到这一结论的栎白练本人却大笑着将其一口否认:“对我来说师父就是师父啦!虽然他是将我养大的恩人,也是传授给我武功的老师,不过跟父亲的形象还是有所不同的。本来也是嘛,这世上哪有父亲会抛下女儿不管一个月都泡在烟花场所里不走啊!也肯定没有谁的老爹会因为被三个情人同时拿菜刀追杀,所以把女儿推出来当做挡箭牌使的啦!没错没错,师父就只是师父而已!”

“是,是这样么,你以前过的也挺辛苦的嘛,会长……”

眼见栎白练越说越激动的那副模样,克莱尔只得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顺势转换了话题:“那么言归正传,会长目前所掌握的东莱风格的武术和气功术,都是由这位师父传授给你的吗?”

“嗯……我所会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没错,不过刚刚那种力量却不太一样。”

一说到有关自己能力的事,马尾少女脸上的思乡之情就很快被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情所取代了,“该怎么说呢……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理解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啦,我只知道从记事起开始,它就一直存在于我的体内,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还变得越来越强大……实际上师父之所以会教我武功,其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有足够的能力自行压制住身体里的这股能量,好让它不会随便爆发出来。不过在这件事上我可能是努力得过了头一点就是了。修行气功心法了十几年的结果,到头来我也没能成功把这力量封印起来,但却学会了怎样将其操纵得得心应手。就像刚刚我对达里奥用的那种,不伤害肉体只驱走附在身上的不好魔法的‘水型八卦掌’,就是结合了师父的气功和我自己的理解创造出来的应用方法。”

“原来如此……”

听完学生会长的描述之后,克莱尔低头沉吟了片刻,“也就是说,虽然力量本身不是通过学习得来的东西,但操纵方法却是按照东莱的气功术加以提炼的。这样也许能行,会长,你说了你可以随意操纵那种力量对吧?那么在今晚的审判上只要你一口咬定自己用的是正规的东莱武术,对方应该就没有办法推翻你的供述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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