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贵国近几年发展的速度真是太惊人了。就在前几年,任何一个地中海国家都不会关注一个分裂远离海洋(从实际上)的国家会怎样,转眼你们已经抵挡地中海了。”

“阁下不会忘了吧?图卢兹伯国一直都是法兰西的领土。”那里几年前还是法兰西唯一和地中海有关系的地区。

“但法王的命令从来传不到图卢兹不是吗?至少我们的商船和商品去图卢兹从来不需要征求法王的同意。”

“这样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改变的,将来所有外国商人来法兰西经商都得得到法兰西政府……咳咳,法王的同意。”

“阁下的野心不小呀。”

“说笑了,不过是想把这个差到不能再差的破烂世界折腾的像样点而已。”

“有一点在下不是很懂,阁下曾率兵荡平威尔士和半个不列颠,击败过两代英王,平灭了强大的勃艮第公国,将不可一世的德意志十万大军打得灰飞烟灭,按理说即使是狮子亨利当上了神罗的皇帝您也不需要惧怕,是什么让您作出了如今的选择?”

在丹多洛这个长期从事外交工作的老政客看来,今天和贞德的对话实在不像外交活动,更像是两个朋友在交谈,他已经看出这个奇妙的少女的聪明和奇特,她似乎很不愿意和别人扯皮废话,在有些地方出奇的没耐性和诚实。

少女作为政客不称职,但作为一个交谈对象或者朋友,让人感到踏实和舒心。

“贵国和热那亚共和国水火不容,但为什么不和他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呢?”

“哈哈~对~大家都一样~”

但也不好骗,他对贞德的了解程度,和贞德探索他的速度是半斤八两的。

“总督阁下不远千里而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腓特烈的事情东奔西走不是吗?”

“普罗旺斯伯国马上又将回归法兰克王国的怀抱,马赛港是个不错的地方,法王想将那里建立成王国通向地中海的商业出口,为此希望能和贵国建立通商协议。”

“这件事好办,明天请和我去一趟行政厅,我们把流程走一下吧,剩下的具体事宜以及双方规定的税率问题我们得等”

“税率?不不不,尊敬的丹多洛先生,我们不需要谈什么税率,马赛港将成为免税港在那里的所有交易都是免税的。”

“免……免税?!”

这次即使是老谋深算商业政界经验丰富的丹多洛也搞不清贞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看到这样一位老谋深算的政客和商业人才在自己这个小辈面前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贞德心里暗爽,她终于找回了今天这次会谈的主动。

免税区——这正是贞德下一步经营马赛港的秘诀之一。

要知道这年头不要说什么法兰西境内,即使在一个小小的伯国境内,领主领地间的商品货物来往都是抽税的,各领地的领主依仗着手中的私兵和征税权鱼肉百姓破坏商业活动,在原产地价值很低的产品运到几百公里外往往要被抽十几次甚至几十次税(不包括打劫的)这种以邻为壑的世界商业也好生产也罢都不可能发展起来,要想让这个世界发展的好一些,除了收掉封建领主的私兵最重要的就是建立畅通的商业市场,而这也就是贞德选择马赛作为下一个根据地的原因——在海上商品是不会被抽税的,从这里发展法兰西的新兴商业,将会有其他地区难以企及的效果,因为地中海是这个时代西方贸易的中心,在这里可以买到任何需要的商品,通向地中海等于通向了整个文明世界。更何况……

‘这里有着我解放法兰西市场的天然盟友~’

看着一副冥思苦想样却找不到窍门和答案的老商人老外交官,贞德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不言不语。

免税的窍门,是她改造法兰西原始经济的秘诀之一,其中的奥妙自然不会告诉丹多洛这个威尼斯人,如果他是个诚实善良的人贞德可能会考虑,但可惜从刚才的交流贞德看出丹多洛虽然聪明但却并非善类,如果有利益,他是绝对会忘记良知的。

“那个……很抱歉,虽然我们很感谢法兰西的美意,但我方能否免税恐怕即使是总督大人一人也无法决定,得等待大议会的代表和总督大人一起讨论,不过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虽然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谱,但看贞德那副认真的样子丹多洛觉得对方是认真的。

威尼斯商品在马赛免税,那么威尼斯的商人能省下多大的开销不用懂数学的都明白。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贞德敢那么堂而皇之把自己代表腓特烈来求援的事情告诉自己——单凭这法兰西将对威尼斯免税这一条,贞德就是威尼斯人死也要保护的对象。到眼前的利益呀!那都是金闪闪的杜尔特金币呀!

“只是……在下不明白,放弃税收的话,法王如何能从通商中获利呢?”

任何国王都不会容忍肥肉从嘴边溜走,思维被这个时代限制的丹多洛没法理解免税对国王的好处,而这种天大的事情贞德肯定是要得到法王授意的。

“这就不是您需要考虑的问题了阁下~”

“啊……也对,那个谁,快把我们这里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准备上好的宴席,我要款待来自法兰西的贵宾!”

和之前略有轻视的感觉不同,此时的丹多洛总算是把贞德当成贵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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