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夜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收起了那把名为【黯月】的妖刀，替离自己最近的夏佐检查身体的情况。
喷在脸上的黑雾是有毒的，虽然不至于要命，却能在一定程度上麻痹人体的运动机能，连续吸了几大口之后，夏佐和艾丽娅都已经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尤其是后者，在齐特鲁尔粗暴的对待下更是连站起来都变得十分吃力。
“小游没事么？”
看着一副没事人样子的我，夜歌用不知道是警惕还是疑惑的口吻问着。
“没什么大碍，我当时屏住了呼吸，并没有吸进去。”我随口扯着谎，事实上那些雾气我确实是照单全收了，但由于身体结构上的不同，这种东西除了让我有些恶心之外并没能造成其他的影响。
“那个……你好像也被喷中了吧？不要紧么？”
“这种东西我早就免疫了。”
夜歌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夏佐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用多言，我很自觉的把艾丽娅背到了身上。
“这家伙倒是挺有新人的自觉嘛，在整个葬歌里你可是第二个有幸背着本小姐的男性哦。”
“……”
“干嘛做出那副表情嘛？难道你有什么不满的么？”
“不……不敢。”
还真是充满了大小姐风格的质问，为什么你能在享受别人帮助的同时还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来啊？
不过纵使心里再不满我也不能把她就这么扔在这里，毕竟这里多少也有些是我的责任，而且夜歌样子看起来也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没办法承担更多的负担了。
半边身体看起来十分的僵硬，她真的不要紧么？
“呐，艾丽娅，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是关于夜歌的么？”
“你怎么知道？”
“你都已经直勾勾的盯着她老半天了，白痴也能猜得出来啊？只是……”
艾丽娅的语气稍显犹豫，似乎是在顾虑什么，不过思量再三之后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反正你早晚也要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不行的，不过事先说好了啊，没事不许在她面前碎嘴！”
我点了点头。
“其实……你别看她长得只比我成熟一点点，实际上她可是我们这些人里资历最老的一个。”
“最老？今年好像还没有二十吧？”
“差不多吧，不过因为身体接受过某些特殊的【改造】，发育比较迟缓，所以看上去才比较小。根据她自己所说，好像五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接受这方面的训练了。”
“！！！！？”
“别那么惊讶啊，我们才不这么没人性啊！是帝国啦，在加入我们之前夜歌也是帝国的王牌杀手了。”
说到这里，艾丽娅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我没有打断她，让她继续说了下去。
而根据艾丽娅的叙述，夜歌这个称呼其实并不是她的本名，而是代号。
早在十几年前，帝国为了能彻底肃清国内的反叛势力而提出了一个叫做《影刃计划》的杀手培育计划--即通过肉体改造和洗脑等手段制造出一批完全忠心于帝国的‘超级杀手’。作为一名就表现出卓越运动天赋的孩子，夜歌理所当然的被这些人选中，并在某一天夜里从父母身边被绑走。
和她同样被绑架来的还有其它二百多名孩子，这是为了确保计划能成功所需要的‘最低限度的数量’。看起来很多，然而在经过了一系列非人的肉体改造和洗脑，以及堪称地狱一样的恐怖训练之后，真正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二十分之一。
“这些活下来的人都是些完全没有了人性的杀戮机器，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不知饥饿，一切只为了完成任务，希尔达大姐就碰到过这样的。明明已经把对方腰斩了，结果还是有余力做最后的反击，被断剑捅穿了胸口，差点连命都没了……”提及那时的情景，艾丽娅的语气中依然带着一种后怕的感觉。
“那她是怎么加入你们的？BOSS的劝说么？”
“不，那个时候的她们跟机器几乎没什么两样，想要沟通是不可能的。”艾丽娅摇了摇头。
“之所以会加入我们，其实是因为……在那天她被绑走了之后，隐约了解到真相的她的父母为了报仇毅然加入了革命军。”
我大概可以猜到结局是什么了。
夜歌凭借着其卓越的天赋，即便是在这十个人里也排到了顶尖的位置，于是上层决定赋予给她一件帝兵，以用于执行更加危险的任务--即深入反抗军的阵线后方。对于本就已经十分强大的她来说，拥有了帝兵后更是如虎添翼。几乎每一次出手，反抗军都要蒙受巨大的损失，不得已，他们只能调配更多的人来进行协防。
“帝国的洗脑并不是单纯的把人变成机器，而是配合着诱导催眠等手段进行的。那个时候有人对她说：只要你能够完成我们的要求就可以见到你的父母。对于逃脱无路的夜歌而言，这句话既是自我安慰同时也是活下去的希望，甚至是维持她理性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过为过，而就在那天，这个希望被摧毁了，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血泊之中，发现原本作为‘猎物’的目标居然就是自己分隔了数十年未见的双亲，信念和希望在一瞬间完全破碎，那种感觉绝对不是一句‘天都塌了’能够形容的。
虽然没有详细的描述，但从艾丽娅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当时的场景有多么血腥。
绝对的血流成河。
失去了希望的少女不顾一切的宣泄着自己积攒了十几年的愤怒与痛苦。即便是自己死掉也要拉着那些人一起下地狱！哪怕是伤的鲜血淋漓也要在断气之前多斩落一个头颅……在这一刻，她就是为了杀光这些人而活……
“最后在BOSS的命令下我们把她救了出来。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很可怕的，眼神跟狼一样，单是看着就叫人喘不过气，你别看她平日里呆呆的、总是面无表情，其实只是她把痛苦什么的都埋在心里了吧？自打她加入到现在还没有跟谁吐露过心里话呢。”
艾丽娅的语气充满了悲哀，而我的心里也是同样。难以想象在那副娇小瘦弱的身躯下隐藏着的居然是这种血腥和痛苦的经历。
“那夏佐呢？”
“普通的山村穷小子一个，后来接受了某个正义侠客的教导，觉得我们葬歌的理念很对他的胃口所以就死破赖脸的进来了。”
“……”
“怎么了？”
“这也太简略了吧？”
“他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家伙啦，我想编点出来也很难啊，好了，不说了，我也累了，要休息一下，别来打扰我。”
说完，艾丽娅居然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想必是不想让我顺势问下去，问到她的身世吧？
这个组织……还真是招了一批不得了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