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残存的通神术痕迹与法阵,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贵族死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曲阜……

难道真的存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形貌,甚至可以偷梁换柱,连天书《玄衍册》都可以骗过去的术法?这实在超乎想象。

不管怎样,鲁军实力大减,少说三分之一的军队突然离开,对留下的人同样是巨大的打击,士气、信心的高低往往能够决定战争的走向。

不过也有坏消息,五个特殊据点的旗帜并没有撤走,众人的神通力也没有恢复,可见那些地方部署的一定是穆公的亲信。

“接下来怎么做?”百里瑶光问道。

“鲁军见到有人撤退,必然分兵驻扎西、南二门,他们来一路,我们便劝走一路,如法炮制,直到劝无可劝。”小雪这招厉害,经过昨天的事,她坚信鲁国内部对穆公意见很大,尤其是这次兴不义之师,群臣各怀心思,决不会同心协力为穆公效劳。因此只要他敢派人围城,就晓之以理将其劝走另立新君,几番下来估计所剩的就只有他的亲信兵马,他们需要占据五个据点并同时围城,兵力必然极度分散,到时鲁军便处处是软肋,一触即溃。

大家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称好,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御风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到停放辎重的营帐一通乱翻。

“你找什么呢?神神叨叨的。”梦琳看着御风消失在各种箱子堆中。

“上次在曲阜,我捡了一个玉玦,把它随手放到一个兵器匣子里去了,你有没有见过?”

“玉玦?没见过……你是准备送给我的吗?”梦琳很期待的问道。

“那是从死人身上捡的东西,你敢要吗?”

“你捡那种东西干什么?”梦琳一下子跳开,就像看到了老鼠。

“我还是怀疑现在的鲁穆公是个顶包的假货,那个玉玦很重要,你也来帮我找吧。"

梦琳没办法,也跳进了箱子山中。

两人一个个箱子打开检查,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男女生独处时总会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尤其在傅阳,平时都是集体行动,独处机会难得,两人没找太久,又开始聊起天来。

“咱们总说等到回学院去干什么什么,结果事情一件接一件,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儿,没有时间逛街,没有时间约会……”

“是啊……想想古代人,十几岁就要上战场,就要承担国家大事的重担,一点儿都不好过。”

“真是,我就想到那些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少小离家老大回,十五六岁背井离乡,等再回来时父母或许早已不在人世,妻子苦守寒窑一二十年,孩子见到他如同陌路,你说英雄们心理什么滋味?”

“你说的还是那些封侯拜将荣归故里的人,绝大多数人最终马革裹尸,与家人阴阳永隔,更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客死他乡的人不可计数。”

“你又开始念诗了。"

“我也是学文出身好不好。唉……一句等打完仗如何如何,一等不知多少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御风不由想起了这首《凉州词》,“不过,我想我还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无论在学院还是出征,都有你们陪伴。”

“在这个场合下,你需要把‘们’字去掉。"俩人靠在一起。

“这什么东西。”御风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反手一摸,正是那个玉玦,塌破铁鞋无觅出,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怀疑这是真正的公子显的遗物?”梦琳拿着玉玦,确实称得上艺术精品,不是王公贵族很难拥有。

"你刚才不是害怕这个吗?"

"后来我想,那些陈列在博物馆里面的珍宝,大多也是陪葬品嘛,没什么可怕的。"

……

“既然找到了玉玦,就不要再偷偷幽会了。”循声看去,小雪、燕笒探出头来。

“你们什么时候……”

“你俩浓情蜜意,怕是早已忘记了我们姐妹。”

“小雪,只剩下我们两个被打入冷宫,相依为命……”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小雪言辞凄切,就差唱一出京韵大鼓《黛玉焚稿》了。

“红楼梦剧组的两位同仁,你们走错片场了,这里是傅阳春秋剧组。”

“傅阳春秋剧组不许偷拍劈腿感情戏。”

“好了好了,一起来研究一下玉玦吧。”御风转移了话题。

“按照列国的规矩,每一件贵族器物上都要刻有工匠的名字,其中一定有线索。”小雪仔细端详,最终在玉玦环状孔壁上发现一行小字。

……

“显自作用玦,永受其福,子孙是利。”辨识鲁国文字,司马歆妍绝对是专家级,不,应该说是绝对的权威,现代世界研究古文字的专家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歆妍一个人见过的文字多,毕竟她是列国土生土长的巫祝,属于“高级知识分子”。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读出了铭文的内容,很明显,这正是公子显亲手制作的玉玦,后面两句是列国时期标准的吉祥话。

“这肯定是真品吧?有没有作伪的可能?”

歆妍看着御风,一脸疑惑:“作伪?”

“我懂了,肯定是真的。”御风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在各种生产资源极度匮乏的列国世界,哪里有多余的上等玉料来作伪?

不仅如此,那时的人们头脑中根本没有作假的概念和意识,所以歆妍才会非常疑惑。后世的人们总是羡慕古人讲究诚信,质朴单纯,但从某种意义上讲,古人完全没有不讲诚信的物质基础和意识基础。

“这就证明了我的猜测,现在的鲁穆公是个冒牌货,我们这就去阵前揭穿他的身份……”

娄邾瑕城门缓缓开启,御风等人领兵带队,排开一字阵。

“吾有一物,示与诸位。"御风从身后取出一个锦匣,打开向众人展示,自己退后五十步,摊开双手,以示没有敌意。

若是换在近代,对方一定认为其中有诈,可谁让他们是质朴得可爱的列国人呢?鲁国众将军大夫上前观瞧,很快有人便认出了这玉玦乃是鲁穆公随身佩戴之物,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傅阳人手中?众人充满了疑惑。

"此物得于曲阜城外山中……”御风将发现阵法以及阵法中有个贵族送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听得鲁国众人面色煞白,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世子所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穆公登位以来,举止多异,以我之见,此穆公非公子显,为诈伪冒名之辈,欲图鲁之社稷,望公等思之察之。”御风言罢将玉玦交给鲁国大臣,收队回城。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有人报告鲁军营中大乱,似乎是起了内讧,又过了半个时辰,鲁军已经开始撤退,五个据点的旗帜也开始挪动,一场恶战就此避免。

“我还以为那个假冒的鲁穆公会杀了那些大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拿下了。”阿史那云萱似乎有些遗憾。

“以那人的能力,杀掉大臣应该不难,可你忘了这是列国世界,人们不会简单的屈服于武力,如果屠戮大臣,士兵绝对不会再为他作战的,一个光杆司令又有什么意义?”御风心说,关键时刻,还是鲁人尊崇周礼的文化底蕴起了做用。

不久,鲁国使者前来说和,假穆公已趁乱逃跑,众臣商议决定与傅阳重新结盟,正式盟誓约在新君登位之后举行,其余尽是些道歉赔罪的话。

“终于可以回家喽!”每次梦琳说这句话以后必有变故,这一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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