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的人,只喜欢汲取迎合自己世界观价值观的事实来宣扬。

你看吃人肉这事情,算得上是极大的罪吧,但法律并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能吃人肉吧,吃人肉算什么,反人类罪,还是说得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一般人都会有个前提,吃人肉就得杀人,至少要去伤害,把肉给割下来,但如果是闹饥荒了怎么办,走投无路,就连草根树皮都搜刮了干净,这个时候果然吃人肉的话也不能怪人吧。

可不管怎么说,吃人肉总是不对的,不符合人类的世界观价值观,但动物界呢?

现在这世界不是很多时候都宣扬各种动物友爱的精神,前几天看电视就有说了巴西还是阿根廷哪里的,一个救了狮子的女人在十二年之后再次相遇,居然还被狮子认了出来抱着许久不放开,多么的感人啊,感人到令李広觉得分分钟狮子都会张开血盆大口把她的脑袋给撕咬下来。

猫狗也就算了,这年头什么都可以报恩人类,说的好像真的天下动物大团结似的。人们总是经常说了,你连畜生都不如,畜生都知道感恩,都知道惦记着主人,可又有谁知道,天下之大,其实同类相食的动物,居然有一千五百多种,你倒是提倡给我看啊?动物保护着门……

所以说,人这种东西就是半聋半哑半瞎子,只听只看自己想知道的,一叶障目。

不过李広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人就应该半瞎半聋,才可以过得舒爽,人不能太较真,更不能太去挖掘那些深层次的东西,如果不想让自己痛苦,那么只能如此。

所以当李広失恋,或者说单纯的被他女朋友背叛了之后,他并没有挽回,也没有挣扎,甚至连愤怒都忍着没有当面的表达出来,他一个人托着行李箱自仓皇逃走,也没有听相处了五年的女人痛苦着趴在地上解释。

奇了怪了,你说人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冷静。

本来只是怀疑,奇怪的电话短信,有时候完全消失找不到踪影,到了莫名其妙多了数目不对的保险套,最后居然都发展偷情到了他们的卧室里头……一想到自己和她睡过的地方,居然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和别的男人在上头各种呻吟翻滚,男女交织混合的液体就挥洒在他每晚躺着休息的地方,那种恶心的感觉仿佛浑身上下都是被蚂蚁给啃食了一层层皮肉。

托着皮箱在城市中央漫无目的的游走着,想着自己作为水门一中的老师,原本还是教书育人的货色,晚上天气微冷,身上也没钱财,忘了钱包和要是在公寓里头,只得是缩在大街小巷的角落里头。

好在这大中部的城市,秋天是不怎么下雨的,不然就真的落魄街头,成了落汤鸡了。

不就是丢了女人,哪怕知道这不过只是一时的消沉,但理智和感性其实是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明明知道如此,但仍旧是觉得万念俱灰,心想了还不如就这么死在大街上算了,男人这辈子,最痛恨的不过就几样东西,绿帽子大概是桂首。

好在李広运气不错,人生的际遇每个人都是五花八门,但是要像他这样,居然被一个漂亮女人给捡回家里,倒是真的绝不常见。

女人很漂亮,和年轻,似乎家里还挺有钱的,住在老大的高级公寓。李広在她家躺了三天,脑子都不大清醒了,据说他在街上冷的睡着了,被女人捡回来发着高烧,差点就没有嗝屁归西。

女人用手机帮他打了电话请了假,好在最近这几天高三的学生都忙着闹腾结业,本来李広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安心歇息。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来二去,李広居然是就这么在女人家住了下来。

女人看李広病好了,问怎么打算,李広茫然,家是没了,女朋友跟了别的男人,本来那公寓虽然两人平分房租,但是名义上却是女友从她亲戚那里租的,肯定是回不去了。于是李広坦白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说继续找地方租房子生活呗,还能怎样。

女人眼珠子滴流一转,半开玩笑似的说你要是愿意,可以在她家当个租客。

李広挠了挠头,说你要不介意也好。

女人神秘一笑,说应该是你不介意就好。

这高级公寓真的很大,四五个房间大小套着,女人分给了李広一个外侧的套间,大卧室还有自己的卫浴和小厅,除了做饭之外,基本是独立自主的,房租倒是极好,倒是让李広不好意思起来。

李広休息了几天,跑回到学校里头上班,赶着高三毕业典礼,怎么都得给自己班级的同学送行不是么,不过一大清早到了办公室里,却发现了自己的钱包和钥匙居然是被前女友给送来了。

系主任跟着过来,拉着李広聊了几句说,小李同志今年带的高三成绩很好,出了个女状元,班级平均分高出第二名二十多来,市里头的领导都吩咐了说下一届都一定要把子女送来给你带,不过小李这人有本事,但是毕竟是老师,生活作风要端正,在外头找了女人就和女朋友分手什么的事情,要处理好来,不要闹到学校里头。

李広听了,沉默了许久,最后并没有发作。

当真的,内心里头想着相处了五年的女人居然成了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李広觉得自己有眼无珠,不过一股怒火躺平了过去了,也居然是想开了,乐观点想,说到底不还没结婚么,如果这结婚了之后在发现有问题那不是更加的凄惨。

强作乐观的李広参加了学校的毕业典礼,然后作为优秀毕业班级的年轻班主任,李広还获得了上台发言的机会,李広感谢了党和国家感谢了学校领导和同事,然后说了句大心理话这都是学生们自己的功劳,不然哪轮到自己这才毕业不过七年的小年轻站在台上。

于是台下,那些自己教了三年的学生纷纷都是笑做一团,李広内心一暖,果然孩子们这相处的就是苏爽多了,也单纯干净多了,只是不知道今日过后,各奔天涯,几年入了社会,又得是被渲染成了什么模样。

只不过李広才这么想着没多久,他家的班长,那漂亮的女状元就当着所有师生的面当中扇了他一道耳光。女状元女班长女超人女全能战士易芸,居然是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告白,还擅自修改了录取通知书,让整个会堂顿时炸成了一团。

水门一中这事,注定将会成为传说,而一对男女,日后也会成为学弟学妹口中的传奇人物。恍惚中,李広也是跟着别的老师一起上前阻拦,想要架走易芸,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讲台高处跳了下去,跳到了贾允的怀里,一瞬之间,所有的学生连同家长一起,都成了欢乐的海洋。

只是这一跳销魂,跳的李広的先进没有了,职称没了,奖金也没了,三年的努力化成了泡影,下年又没有了带班级当班主任的资格。

不过这样也好,下学年开始他也乐得清闲,李広对于自家的两个学生,内心其实是当真羡慕的,毕竟人生苦短,何不张狂一次。

张狂的学生送走了他们自己的青春,而李広和所有的老师一起,等待着下一波的到来,有许多人都说了,也许这一辈子都教不到易芸这样的学生了,李広却是笑了笑,其实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只不过易芸这样独特到会影响所有人的,也是稀罕。

放了假,李広独自一人背着包裹跑了一趟大西北,一个多月风吹雨晒还玩了自行车横穿沙漠公路,把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给抛诸脑后。

他回到家里,休养生息,准备迎接新学期的到来,那把她捡回来的女人叫嘉钰,是一名服装设计公司的高管,业界有些名头,不过她从来不说,都是李広自己偶尔在杂志上看到的。

嘉钰这女人很忙,但人是极好,年纪也和李広差不多大都是三十岁左右,不过两人住在一起,倒是成了十分奇怪的组合,平时话也不多,甚至碰面的机会也不大,女人总是在外头各种应酬,而李広则是闷骚型的普通男人下了班就喜欢呆在房间里头看书上网,一周下来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但李広很快就理解了,当初嘉钰说的那句,你不介意就好的真实意思。

嘉钰很浪,李広想了许久只能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这种女人,嘉钰倒不是夜不归宿,她是基本天天回家,可是,回家的时候总喜欢带着不同的男人。

不过观察更久些许,嘉钰不只是带男人,还带女人,有时候男人女人一起,隔着套房两三层墙壁,李広都知道对面是在干嘛,那种微妙的呻吟和放得贼大的音乐,加之还有沉闷的有节奏的墙壁咯吱碰撞的声音,嘉钰不过是在做一个正常女人在这种年纪最熬不过的事情。

李広也是热血男人,但他骨子里头十分保守,自从和女友分手之后兴致阑珊,算下来都两三个月没有开荤,有时候心想,嘉钰这样放浪,真不担心自己会**大发。

可李広不敢,应该说也不愿意,他的内心对嘉钰有着一股淡淡的感激,不管她真实是怎样的女人,可是大冷天夜晚把生病了的自己给捡了回来悉心照料了三天三夜,这份情李広记得很深。

新学期的开始,高一新生进来,李広牟足了劲头要大干一场再创辉煌。他是谁来着,那个易芸知道不,他李広的学生,放着清北不去,跟着喜欢的男生去了省城首府大学。有实力,有脾气,有个性,李広就是这么的受欢迎。

在学校里头认真工作,作为年轻教师,充当着学生们的老师同时,也得作为完美的兄长,李広一直都是严格的要求约束自己。但是每当回到家里,他老早的做好了饭菜自己吃饱收拾了干净,就会回到自己的套房坐下来戴上耳机,这样的生活又是过了半年,李広早就摸清楚了规律,大概一周哪几天晚上,几点之后,几乎不再家里做饭的嘉钰会回来带着什么男女,只是这些人似乎是一个圈子的,但是却很少重样,李広除了迫不得已必须要出门的情况之下,一般都不会和他们碰面。

只是偶尔真的碰到了,那客厅窗户扯得演示,各种昏暗的灯光和嘈杂的音乐交错之下,穿的十分暴露的男女贴着身子各种扭动摩擦,就算是见着李広也丝毫不会害羞,甚至有嘉钰的闺蜜还勾着手指问要一起来么,嘉钰这时候也不过是笑着看着,不说话。

李広总是十分礼貌的摇头拒绝,一副我虽然很想,但是却有事要做的表情,既渴望,也无奈。李広知道,在大厅暧昧一段时间,调情够了,这些个男女也就会一起走进最里头的卧室**,有时候一对一对,有时候干脆也就一起,三三两两,兴致来了,什么玩法大概都是会有的。

李広出了门,回到家里,然后戴上耳机……

其实这里头的隔音很好,看起来也做过墙壁内里打隔音棉的处理,硬要仔细去聆听,也就是一切十分轻微的晃动,有时候动作不大的话,没有酒精作用之下,配合着房里头的音乐还真的听不大出来那些啪嗒啪嗒的肢体接触的声音。但李広习惯了,带着耳机放着音乐,听着听着,自己也就会睡着了。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要去陪着学生早读的自己利索的整理好了西装出门,才会看见套房外头杯盘狼藉,偶尔也会看见沙发和厨房甚至公用浴室里头有着各种的液体套子和毛发,但李広知道,嘉钰起床之后,会把这一切都清理干净,然后安静的等待着下一次弄乱,弄脏。

“嘉钰,你不知道么?圈子里头都是出了名的。”

有一次李広和几名大学有交情的哥们吃饭,那家里头有点小钱的公子哥们听了李広说的这故事,眉头一皱追着问了名字,李広也许几杯高浓度的小酒进了肚子一时牢骚也就吐露了出来,没想到这哥们都没有细想便直接下了出来。

“出了名的浪,浪出了名,広哥想上,随便的,我认识的那些人里是个有八个都上过。”

李広愕然,随即摇头笑了笑,这事情真不靠谱,何况李広还记得结实,嘉钰对他有恩。

“早点离开吧,跟着她住久了,你的名声也会坏的,还不知道干不干净有没有病呢,你一个先进代表的老师,更要注意一下,你不是教过几个领导的孩子么,现在这成绩你过几年当了主任副校长什么的,进了教育系统,人家领导记着你的情,可以给你点推力,但你要保证自己背景身子干净了,这种事情,不管真假,绝对是不能碰的。”

那晚上李広一路光顾着点头了,哥们说的有道理,可有道理但是李広却就是不舍。搬出去,离开嘉钰,这事情其实也很简单的,提着一箱子离开,来去轻松,工资房租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李広不舍,这都是没来由的,想来想去自己在这里居然住了快一年了,房租凑合着交,嘉钰从来不说也不催,这女人不缺钱。

结果李広明白了,自己的心,多少是有点想要赖着的打算,有了点盼头,有了点不该的念想,李広喜欢上了嘉钰。这种喜欢太过于致命,太过于不该,莫非自己就真的有那种天生被坏女人吸引的潜质,前任也好,现在的嘉钰也罢,当真都不是别人眼里的好女人。

可李広能怎么办,这种单纯的只是喜欢的心情,也不是那么的炽热,不会想要冲动着去做些什么,但是却带着些许的心痛和不舍,这种情感就和熬着汤药一般,越熬越苦。苦的涩的,这种点滴沉淀在了李広每一个带着耳机的夜晚,而这些个夜晚之中,嘉钰就在隔壁的隔壁,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她的呻吟,她扭动的腰肢,她紧绷细致的长腿,她被男人拽着抓着的秀发和不断摇晃的胸脯,她的陌生而熟悉的另一面,李広知道这扇门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却又如此的遥远。

果然,人这东西,只要是半聋半哑半瞎子的活着就好了,不要去知道,不要去深究,不要多想,欲望这东西是满足不了的,只要这样就好了,这样的自己,才能够活的更加轻松。

李広叹了口气,莫名的调大了些许耳机的音量,背对着墙面继续写着明天的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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