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了吗?”

“什么事?”

“壬生澪将军好像自愿降职了呢。”

“果然将军之位被发现参杂了水分吗?”

“不,她跟在壬生家的将军身后一同出战,在几次与飞雪家的攻防战中斩下了多名飞雪家将士的头颅,实力没有半点水分!”

从那天起已经过了一周,真司几乎每天都会听到村民们在对壬生澪的事迹议论纷纷。从她开始证明自己后开始,一些认为她是捡了便宜的负面评价逐渐减少,村里甚至有的孩子已经把她当成是壬生家首位女英雄。

而今天,真司也都来到了湖边,与这名意气风发的女将军再一次碰面。

“噢,你来啦?”总是面带着笑容,壬生澪自身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妳不再闷闷不乐地丢石头了呢。”

“哈啊?你这家伙说话总是那么奇怪,不过本小姐心情好,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真司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她“虽然我从村民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妳的英勇事迹,可具体怎么样的我还不清楚呢。”

“嘿嘿。”壬生澪没有半点矜持地靠在了真司身旁,勾肩搭背大笑着说“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我的贵人啊,要不是你激励了我,我还是一个壬生家的挂名将军呢。”

“贵人算不上,鼓励……其实是为了让我自己能在这条村子安逸地生活下去吧。”

“虽然不是自己带兵出战啦,不过跟在别的将军身后学习还是非常不错的。而且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一言不合打起来就会乱成一团,那些事先拟定好的战术都会抛之脑后。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上去打,打死一个是一个。”

真司浅笑着“真有妳的风格呢。”

“你说过的啊,要证明自己就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我在武力方面可不输给其他将军哦。接下来我就要跟那群谋士学习,等大脑充实了之后,再带兵出战。”

“那……飞雪家雇佣的佣兵队呢?”

壬生澪在听到这个词后脸色大变,马上收起了笑容“是啊,那群家伙在上一周加入了飞雪家,他们很厉害哦,每一个人的能力都很强。我们在几次攻防战中也吃过亏,还好的是他们只强在个人能力,配合不强,不然输的会是我们。”

“是这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知道飞雪家会雇佣那些人?”

真司提起这件事时不禁表现得毛骨悚然“我在搬来这附近的村子前,曾经在路上的茶屋碰到过他们。他们前进的方向跟我相反,而且每个人都携带着武器。后来茶屋老板告诉我他们是东亚流浪的佣兵队,为了钱能干出任何事的恶棍。”

“我也正苦恼应该怎样把他们除掉。”

“一网打尽是最快最有效的。”

“一网打尽?但是他们几乎不会一起行动啊。”

“有办法哦。只要妳变得对飞雪家来讲更有威胁,飞雪家的主公必然会十分在意妳而不敢对妳敷衍了事。”真司反客为主,不但没有推开壬生澪,反而主动握住了她的手“为了让追随壬生家的百姓幸福,妳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自己带兵歼灭飞雪家。”

连忙把手缩回来,脸色变得绯红的壬生澪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这……这有什么难的。一个月……不,半个月我就能带兵出战了。为了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我拼命是必然的,当然,百姓们也要给我最好的报酬——幸福的笑容,这样就够了。”

“澪。”

“干嘛突然叫得那么亲密啦!”

“跟妳聊天很快乐。”

“诶?”

真司摇了摇头“我没别的意思,我生来便很孤独,跟别人聊得那么开心还是头一次。所以……为了以后能够继续这样聊,妳能答应我千万别死吗?”

“说什么傻话……”壬生澪把绑起自己头发的结绳扯下,交给了真司“这根结绳是我的护身符,见到它就跟见到我一样了。”

收下了结绳,壬生澪站起身子扭头就走。

“在我回来之前,就交给你保管了。”

就这样与真司道别,之后的壬生澪愈发强劲,不但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好几名佣兵队的成员,功绩甚至还盖过了带她出战的将军。比起当初,这些将军不再轻视这名女子,并在会议之上公开表扬她。

再一次受主公褒奖的壬生澪,已经没有人敢对她的实力指手画脚了。得到士兵信任的她很快便获得了一支跟随自己的队伍“(看到了吗,真司……我已经能自己带兵出战了。)”

之后,飞雪家与壬生家迎来了最终的战役。

地点——飞雪家的据点,鬼樱谷。

但是佣兵队的阻拦会让壬生家无法安全进入鬼樱谷,为了让壬生家能全力以赴与飞雪家进行最后的死斗,壬生澪做了一个决定。她让自己的队伍与佣兵队周旋,并把他们引到事先埋好陷阱的地方,将他们一并活埋。

这也是壬生澪作为将军的第一个任务,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任务。万一佣兵队不跟来的话,就会跟飞雪家一同打击壬生家。

“(看着吧,真司,我一定会顺利完成这个任务的!)”

另一方面——鬼樱谷·古城

“真司,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头发花白,满脸胡茬的老者转过身来,手里还捧着一个不知装着什么的盒子。

“啊,潜入了壬生家。还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孩,我更是让她成为了飞雪家的眼中钉。”

“壬生澪吗?”

“您之前说过,‘人类组成’的佣兵队是敌不过气势如虹的壬生家的,所以你一直想诱导他们接受‘病毒’。”

“然而他们过于信任自己的实力,才导致和壬生家拖那么久。不过,既然你培养了一个飞雪家的眼中钉,我就能利用她了。”

“怎么利用?”

“让他们离开鬼樱谷追击壬生澪,那个女人不会在最终战离开,她这么做的目的必然是想把佣兵队一网打尽。”老者把盒子打开,呈现在真司眼前的是六颗药丸“你去把他们救回来,并让他们一辈子为飞雪家而战。”

真司把缠在手腕的结绳脱下,放入怀中“保证完成任务。”

还记得那时候下着大雨。

壬生澪呆呆地蹲在原地,看着遍地的尸骸,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她失败了,在活埋了佣兵队时,那个男人出现了。

他挥着长刀,如同鬼神般无情斩杀一切出现在眼前的人,整个队伍除了自己以外全部成为了他的刀下亡魂。

他是来救佣兵队的,他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没有任何的话语,有的只是依旧透露出哀伤的眼神,这种眼神到底暗示着什么,即使过了整个世纪,壬生澪还是无法明白。

是嘲笑自己吗,还是说替自己悲哀?为了寻找答案,壬生澪冒雨跑到了鬼樱谷,却发现壬生家全军覆没。

“这不是真的……”

抓住自己凌乱的长发,眼里不再有任何希望的壬生澪跪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任由四面八方的‘怪物’撕咬自己的身体……

———

回过神来,飞雪真司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用手轻轻抚摸着她不知何时泪湿的脸。

“妳哭了,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嘁,滚开!”

壬生澪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回答呢!?”

“跟妳聊天会让我感到很快乐,这是真心话。”

“快乐?”壬生澪苦笑了一声“是啊,跟我聊天能看出我有多笨是吧?我现在真的搞不懂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话吗?我畏惧着死亡,因为死亡能够让知识、感情、记忆失去。我不想失去,我害怕失去。”

“害怕……你只是不敢面对现实而已吧。假如你对我真的有半点感情,应该背弃飞雪家那种扭曲的思想才对!”

“我做不到。”飞雪真司一口否定了壬生澪“飞雪家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你们壬生家的体质是伪装者起源,没有壬生家,飞雪家就无法制造出永生的‘新人类’。所以,我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永生而努力的,为求目的必须要把壬生家吞食掉,作为辅助飞雪家千秋万世的道具。我没能在最终战役杀掉妳,证明我对妳还是有感情的,但可惜壬生澪跟飞雪家的永恒霸业是无法放在天秤上衡量的,于是我选择了后者而放弃了前者。”

壬生澪发出一阵冷笑,耸了耸肩“好,我懂了。”

“妳能明白吗?”

“当然能明白啊,女人和家族,你选择家族是正确的,因为家族是你认为更重要的东西嘛。”

飞雪真司放松了警惕,微微笑着“妳能体谅我真是太好了。”

忽然——

银白的刀刃,刺入了飞雪真司的胸口。

“所以啊,真司,现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不过是在你们飞雪家私欲下诞生的产物,我不认为这样的世界能够带给人幸福。”

“也就是说……妳要与我为敌吗,澪?”

这一刀,明明是瞄准心脏的,为什么他还能如此镇定?

忽然,飞雪真司抬起了膝撞飞了还在惊讶的壬生澪,随后把她刺入胸口的刀拔出。

“妳现在也是伪装者,应该体会到永恒带给妳的幸福才对。不会失去,也不会害怕失去。”

调整好姿势,壬生澪拔出另一把武士刀,她的表情不再像当初那样复杂,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掉眼前这名男人。

“幸福?这一段日子留给我的,除了痛苦以外什么都没有!”

心无杂念地挥舞着武士刀,她毫不怜悯地砍向了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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