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自己的价值,然后在适当的时机上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位,这种看似有些奉承现实意味的行为在从前的我看来,大概是不屑的。

只是,如果真的直面了现实后,所谓的不屑也就逐渐不了了之,或者说,既然已经对现实妥协了,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抵抗的了。那么,现在的我处在怎么样的位置呢?是直面了现实,还是还在进行所谓的抵抗行动呢?

“咔咔咔……”

手指在键盘上敲动的声音。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查询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我也没有必要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进行调查,换句话说,如果不把自己所设想的事情进行验证的话,我是不会安心的。

只是这个验证的过程比我想象中的要久得多。

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无论是什么样的信息基本上都可以通过网络进行存储和传递,也就是信息的流通性。但即便有了网络这个便捷的渠道,要想真正弄清一件事情的详细信息也并非什么易事。

“果然……”

我通过时间信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但遗憾的是,这份资料除了时间和日期的大致内容还在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信息。

【某月某日,某个地方发生了涉黑组织的斗殴事件,据报道,现场有多名人员受伤,另外还有两人身亡,记者经过警方了解到……】

看似没有什么问题的报道却在不经意间把所有关键的信息都抹去了,具体的人员,发生的原因,最后的处置详情,这些十分重要的东西全部都被有意或无意地淡化了。

这种没有价值的信息,无论再研究几遍也没用。

“恰当的处理手段吗?”

我松开肩膀,将身体的重量压到了椅子上。

如果只是单纯从效率上来评价的话,那里的人的确做的十分完美。为了保证“那里”的声誉,而选择将相关的新闻报道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范围里,也就是所谓的信息封锁,这种看似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的行为在别人看来或许很困难,但是对于那个拥有大量资产和人脉关系的地方来说,这种事情并非难事。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无法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那么我也无谓在这种地方浪费自己的时间。

“滴。”

电子闹钟的提示声。

循声望去,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如果再不睡觉的话明天就起不来了吧……如此想着的我站了起来,然后准备关掉电脑。但当视线转移到了床头时,我却发现原本应该挂着校服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

大概是坐的太久了的原因,此时我的脑袋有些发昏。

揉了揉脑袋,随后转身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咖啡灌了几口后,我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

像是确认什么般地呢喃着,我抬头看向挂历。在确认挂历上的日期没有什么错后,脑海里的想法终于得到了确认。

明天不用去学校。

没错,如果单纯从字面意思上来理解的话,大概有些含糊其辞,但是如果稍加解释就会清晰得多,简单点说,在度过了一个对我来说并不太平的学期后,我终于迎来了所谓的寒假。如果硬要说的话,我之前的生活方式其实就和每天放假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从前不久开始,我的悠闲生活却被画上了休止号。

更让我无奈的是,即便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我依旧无法完全说服自己,证明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

所谓的不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与宁琪的关系也好,何雨泠的督促也罢,甚至连陈静的纠缠和陈善蕊的关系,我都无法理清。但这些还不是问题的根本,从我目前的状况来看,我现在最为纠结的事情并不是这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而是这个城市现在正在出现的异动。

或许这么说显得有些多管闲事,但若是真的让我无视这个城市的异变,我大概也是做不到的。而且从本质上来说,我也是在进行自我保护。

关于那段灰色的过去,我原本是不愿再提起的,而那里的人为了声誉将信息封锁,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如果真的背上这种枷锁,也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吧。

只是无论再怎么理想化地分析,我还是无法确信现在发生的事情和我无关。或者说,我大概已经猜出自己是任何跟现在的异样扯上联系的了。

“一时疏忽呵。”

自嘲般地呢喃了一句,我将剩下的冰咖啡喝了下去。冰凉的感觉从喉咙涌向脑袋,顿时从脑袋上传来一阵晕眩感。

“咣当。”

喝完的易拉罐被我随手甩到了地上。

总之,先尽自己所能吧。

……

……

“总觉得,你的精神状态好像很不好。”

虽然只是走在我的身边,但何雨泠似乎没有放弃发表自己看法的打算。

如果说美女这个词语是用来形容一个女性的外在表现的话,那么此时的何雨泠大概是适用于这个词语的。不,这种表达方式太过矫情了,那么简单一点好了,那么简洁化后所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何雨泠是个美人。

???

感觉自己的脑回路已经绕入了奇怪的境界。

“你怎么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何雨泠的身体贴了上来。

“没、没事……”

气势不知不觉就弱了下来,大概是思绪没有完全在状态上,在听到何雨泠的问候后的我并没有马上做出正确的回应。

“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略带狐疑的口气。

不,如果硬要说的话,我瞒着何雨泠的事情何止一件啊。但是吐槽归吐槽,我很清楚何雨泠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要说精神状态不好的话,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吧?我之前可是完全处于糜烂状态呢,偶尔恢复一下原本的生活状态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我摆了摆手,故作镇定地说道。

为什么我要对着何雨泠小心翼翼地解释呢?退一步讲,为什么我会和何雨泠相遇呢?再简单点讲,为什么我会在此时此景当中和何雨泠搭话呢?

明明只是起床之后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吃个早餐而已,为什么又会碰巧般地遇到何雨泠呢?

“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和你相处那么久,你的异常什么的还是能看出来的。”

像是抱怨什么般地口气。

等一下,貌似有什么不对吧?我与何雨泠的关系并非是这种相互寒暄关怀的关系,而只是单纯由社团连接起来的关系才对。

只是……

稍微瞥了一眼对我的回答相当不满的何雨泠,对方似乎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对话和行为感到疑惑的表现。这么一来不就完全成了我一个人过分敏感了么。

“异常什么的,也不过是我自己的问题而已,与你无关吧。”

平淡地将这些冷淡的话说了出口。

原本紧贴着我的何雨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同调的脚步出现了紊乱。

“在你的眼中别人的关心就那么令你感到讨厌吗?”

没有和平时一样的吐槽或者反驳,何雨泠略带伤感地反问了我一句。

关心?少开玩笑了。

“是的,在我看来,别人的关心就是那么令人讨厌。”

如果每个人都来那么一句‘你怎么了’就算是关心的话,那么所谓的关心也就变得廉价起来了吧?而且站在何雨泠的立场上来说,我的事情完全与她无关,或者说,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所以她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站在适当的距离上好好地观望就行了。

没有必要关心,我也不需要关心,我更不相信关心。

如果因为和我稍微多相处了一段时间就以为和我建立了什么特殊的关系的话,那么我只能说她太过天真了。

哪怕是和宁琪,我也无法给她一个特殊的定义,到现在也只能以‘责任’这个含糊暧昧的理由来维持彼此的关系,若是哪一天这个理由也消失了的话,我恐怕就不会出现在宁琪的身边了吧。

“关心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的,这种话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吧。自作主张的关心是一种对别人尊严的践踏,这种事情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的了吧。我说过我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因为我不习惯接受别人的施舍。”

“但是你还是接受了陈善蕊的午餐,这不是施舍吗?!”

陈善蕊?

我看向何雨泠,她的眼中似乎没有犹豫的意思。

已经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了么,果然有她的作风,不过就凭着自己所了解的些许信息就以为能够完全掌握一个人的所有,未免太过天真了。

“那个不算施舍。”

算是达成目的的过程。

当然,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我不想让何雨泠过多的干涉到我的事情里来。

“那算是什么?”

此时的何雨泠就像是被惹毛了的猫,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要将自己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

我没有给出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向前继续走着。

没错,早就应该如此了。如果真的能够如此果断的话,我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许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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