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有些炫目的光亮从工厂的缝隙里投射入工厂里，让原本有些过于昏暗的工厂有了一丝光亮。
硕大的工厂里，聚集着几十名年轻人，他们大多是十几岁的年轻人，虽然穿着各异，但每个人的肩膀上都缠上了一条黑色的布条。
【昨天那场战斗打的还真是爽快！】
【就是，让那些家伙平时那么嚣张，昨天的事情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
【不过，那些人好像有一部分和黑熊有联系吧。】
【没事，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老大在吗！无论来多少人都不怕！而且仗势欺人的是他们好吧！】
【没错，迟早有一天，我们也要把灰熊给干掉！】
少年独自坐在工厂的工作台上，迷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黑熊？战斗？那是什么？
少年的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占据着，空洞的意识里无法找到正确的答案。
【你怎么了？】
就在少年准备昏厥在自己的意识之中时，一缕橙红色的长发从他的视线里划过。
艾雅…….
……
……
“滴滴滴滴！”
睁开眼，确认放在脑袋边的手机屏幕没有亮后，我向床桌上的电子闹钟伸出手。
“咔嚓。”
随着弹力的触感从手掌上传来，电子闹钟的铃声也随之消失。
“.…..”
做梦么。
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微微发昏的脑袋还是让我感到十分不适。我转过头，看到了落地窗外明媚的天空。
明明是冬天却还有阳光出现么。看来今天的天气十分不错。这么好的天气……不如找个地方晒晒太阳好了，每天都要在阴冷的教室里待上那么几个小时，无论是谁也不会有好心情的吧。
想归想，但我要是真的逃学的话，且不说何雨泠会怎么样，单单是之前累积起来的人望也会烟消云散吧。辛辛苦苦忍耐了那么久才得到的些许成果，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起床……”
像是暗示自己一般地呢喃，我掀开了被子，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
洗漱，穿衣，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咖啡加热，一切行动都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特别的规律，即使自己不去做太多的思考也能轻松地做到。
因为次数的累积，所以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么。这么说来我也算是养成了一种特别的习惯吧。
“叮咚。”
已经到时间了么。
我看了看时钟，然后走向玄关。能够每天都能准时准点地来别人家催人这种事恐怕只有何雨泠才能做到吧？对吧？
“早上好。”
何雨泠和往常一样穿着校服，大概是气质的原因，原本十分普通的校服却被何雨泠穿出了别样的感觉，如果硬要形容的话……着大概就是美感吧？
是的，我知道这样形容会给人带来一种荒谬的感觉，但现实的确如此，能把一件平淡无奇的校服穿出特别赏心悦目的感觉，这从本身来说就是一种荒谬的事情吧？
大概是看到我已经穿戴整齐，何雨泠微微张开小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好神奇。”
故意的吧，从何雨泠微微翘起的嘴角就已经大致可以猜出她此时怀的是什么心了。
“什么？”
虽然我也知道这种装傻的方式没有什么用，但是还是尝试着糊弄一下好了。
“嗯哼。”
微妙的语气词，仅仅是从何雨泠的声音里就可以感觉到她的想法了。如果按照这种剧情发展下去，我八成得遭受何雨泠的言语攻击。但是坐以待毙也不是我的作风。
“很早呢，总而言之，先去学校吧。”
我推了推眼镜，然后转过身拿起了书包。
十分明显的转移话题，但万幸的是何雨泠没有追问的意思。
……
……
“很有趣呢。”
太天真了么。当何雨泠的轻笑从我的身边传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结局了。
“什么有趣？”
此时的我们和往常一样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虽说是早晨，但是此时路上也已经聚集了不少行人，只是这些行人大多数是学生和一些上班族。
“你的表现呀。”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的孩子一般，何雨泠笑着看着我。
“……”
虽然已经完全在视觉的层面上习惯了何雨泠的脸蛋，但若是无缘无故地被对方凝视的话我的心里还是会产生一丝不自在的感觉。
“今天的你很准时呢。”
“昨天的我也很准时，不，如果硬要追溯的话，这一个多月来我都很准时。”
当然，这其中的功劳也包括了何雨泠孜孜不倦地一大早就来叫我起床。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她似乎没有这份自觉。作为我新生活变化的肇事者的她此时似乎还在为我身上的某样东西而开心着。
“对呀，如果联想到以前的你，就会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吧？你想啊，一个快连续一年多上学迟到的学生，突然之间就按时上学了，这种感觉不是特别有冲击感的么！”
很失礼啊，很失礼吧？
就算真的很有趣，但是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当事人的心情吧，这种一办在当事人面前吐槽着对方的黑历史一边在当事人面前大笑的行为真的好吗？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无法无天啊！
当然，以上都只是我的脑内吐槽而已。
“会么？我觉得还好啊。”
稍微试着用和平时一样的口气回答了对方。
“很好么……以前的你明明很凶吧？而且……你刚入学时不是还因为打架的事情受过处罚么？”
入学时的打架事件么……好像是真的有那么回事。
刚刚入学那会儿的我戾气还很重，所以打架冲突什么的其实也不少见，不过至于何雨泠说的是哪一件事情实在无法考察就是了。
“好像有那么回事。”
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行为准则也开始向不好的方向偏转了。
“对吧，那时的学校还因为你的事情而传出了各种各样不好的流言呢，像什么不良少年校内斗殴致学生重伤什么的……”
不，找个流言从某种方面上来说的确没有什么错。
“不太记得了呢，大概是过了太久的原因吧。”
我侧过脸，看到身旁穿梭的人影。
这就是现实，即使不需要刻意去记住什么特别的回忆，这个世界也会一如既往地运转。
“是么。”
何雨泠稍微用手托了托下巴，然后思索了一会儿。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关于你的各种流言就开始兴起了吧。”
流言么。
这么一说的话倒也像是那么一回事。我被孤立的时间段好像就是我打了某个家伙回来之后才体现出来的。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如果再对这些陈年旧事耿耿于怀未免有些小肚鸡肠。
“流言什么的，你认为我会在意吗？”
“这也是呢，如果在意别人的看法的话，你也就不会活得那么累了。”
像是调侃又像是感慨。
“订正，如果从不被别人的看法这一点上来说，我活得很轻松好吧。”
反驳了何雨泠的观点。
“如果只是从这一点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换个思维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吧。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就意味着眼里只会有自己的看法，也就是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是独断地判断，且不说正确性如何，这种独来独往的生活本身也是一种难过吧。”
过分自我的意识导致了孤独么。何雨泠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错。
“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得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境况来分析的吧，如果让一个习惯了孤独的人加入喧嚣的人群里，这对那个人来说才是一种惩罚啊。”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么，有道理呢。”
何雨泠赞同般地点了点头，妥协了么？不，根据我和她打交道的多次经验来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那么，我就稍微帮你分析一下好了。”
果然是有所图谋。
“作为分析正确性的保证，不知道许翌晨同学是否愿意把自己的过去透露些许给我呢？”
饶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头来就是为了这个么。
想了解我的过去，但是碍于各种原因没有说出口的机会，所以故意把我最近的变化作为话题，顺势延伸到探究过去么，想法不错，但是实施的效果似乎没有那么好。
瞥了一眼何雨泠，尽管对方此时尽力地想表现出自然的表现，但是微微抓住裙角的手指却暴露了对方的心情。
“恕难从命呢。”
干脆地回绝了对方。
“为什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何雨泠似乎还没有死心。
“硬要说的话，这个原因也有，但是更多的是关于我过去的许多记忆，我已经都忘却的差不多了。”
不是特意为了何雨泠而编造出来的谎言，而是确确实实的现实。
“因为不好，所以选择忘记了么？”
选择忘记？
听到何雨泠的话后，我下意识地冷笑了一下。
如果我真的有选择忘记过去记忆的权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