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借助「凭虚御风」的速度穿插往来于秦野人之间,在与敌人近身的一刻挥剑,每一次剑锋划过,先是遇到阻碍,加力之后突然阻力全无,御风便知道又“没”了一个,他尽量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这种感觉,更不要去记录数字,但还是清晰的知道,已经有三十三人在化生剑下化为粪土尘埃。

梦琳的箭、小雪的冰锥,伊然的肋差,此刻无不成为夺命利器,用「象」之境界的神通力杀普通人,就像是杀鸡宰鱼,秦野人并无胜算,他们同样毫无生望。

心理最先承受不住的是燕笒,天性善良的她一直以救人助人为己任,怎能想到今天要被迫亲手杀人,她的神通力终于失控……

数股强大的电流从燕笒脚下放出,激射出或蓝或黄的火花,众人见状纷纷闪躲,只有秦野人保持着他们不达目的永不退后的作风,朝着燕笒攻去。

结果可想而知,剩余的四百多秦野人瞬间灰飞烟灭,连衣衫也不剩下。

骐骥及时出现在燕笒身后,一手快速吸收着她多余的神通力,被吸取的通神力化为一个光球,从半透明逐渐变白,又变成亮蓝,骐骥也耗费了相当的力量才将光球形态稳定住,否则这东西一旦爆炸,傅阳学院就会化为焦土。

精疲力竭的燕笒倒在了御风怀里,还好只是昏了过去。

“够两个小家伙吃一个月的量。”骐骥故作轻松道,“我先回寝室了。”

这场战斗最终以秦野人全军覆没告终,可没有人感觉到一丝轻松,反而像是多了千均重担。

……

“甲子”寝室

燕笒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同时紧紧抓着御风的手。

“孟轲先生说说,为了大义可以杀人,可是大义比起生命,真的重要那么多吗?”燕笒说话有气无力。

孟轲先生自然不会理解他们内心的挣扎,列国世界,历史进程刚刚走到春秋战国,也就是奴隶社会的晚期,那时候的人对生命的态度和现代人全然不同,如果是奴隶则性命尚且不如骡马,即使普通人也不甚看重自己的生命,不论是为了大义还是私利,都可以随时舍弃掉。

道家分支杨朱道祖师杨朱子提出了贵生,贵己,劝说人们珍视自己的生命,其学说曾流行于一时,但很快又被人们抛弃,信众寥寥。像敝衣翁这样为了救助素不相识的人牺牲自己当然是可歌可泣,而类似于秦野人这般为了报恩而成为刺客杀手,也是为了他们心中的“大义”吗?这样的牺牲是否值得?谁也回答不了这些问题。

“对秦野人来说,能够为报恩而死,算是成全了大义,然而对我们来说,生命更加重要,因此我们竭尽全力保护同伴,这是不同时代人的不同选择,或许本来就不能比较吧。”

“我们要实现结束乱世的理想,就会不断的有人死去对吗?”

“对,可是如果任由乱世发展下去,死去的人会更多。”御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出,“这些天来,我把课本认真读了几遍,对照我们现在所处的形势判断,当今天下已经从春秋步入了战国,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年,恰恰就是历史的转折点。书本上,战国的标志是三家分晋,田氏代齐,臣子夺取了诸侯的位置竟得到天子及其他诸侯的承认,说明周礼制度已经彻底崩溃,历史进入了最为混乱的战国时代。而在列国世界,正是我们的出现,改变了,不,应该说是加快了这一进程。如果没有傅阳的崛起,就不会有姜小白联合诸侯讨伐,也就不会让田氏有可乘之机,田氏被天子承认也如历史重演一般。然而,列国世界不存在三家分晋,赵、魏、韩本来就是独立的诸侯,因此导致天下彻底步入战国时代的,就是我们。”

“怎么可能?”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论断。

“你们听我详细解释,我们入学最初就做了民族鉴定,不就是要确认我们的血统?列国世界最看重血统,只有三皇之裔,五帝之胄才有资格位列诸侯,然而傅阳国被认命为东伯并且讨伐齐国,也就打破了血统的规则,自此之后,天下皆知只要有实力,就可以当诸侯,甚至当天子。”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小雪沉吟半晌,“可我们的本意不就是要打破这个世界原有的规则吗?”

“这是我要说的重点,我回忆自己要打破规则的初衷,是要建立平等的国家关系,建立同盟,制止大国对小国的欺凌,可是呢?当下这种情况愈演愈烈,而且由于我们的存在,更打破了许多本不应该颠覆的规则,公山尨前辈倡导建立起来的“国家比武”制,因为傅阳的异军突起而被废止,原先国家战斗尽量不伤及人命,结果在穆陵关田单为了守城葬送了数万生命。随着秦国采用以杀人数计算军功的制度,说不定其他国家也会效法,或许类似长平大战坑杀四十万赵军的惨剧,不久以后就将上演……”

“你是说,我们就是这一系列改变的导火索……”燕笒紧盯着御风,希望他告诉自己这是开玩笑。

“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你怎么这样,燕笒刚刚受了打击,你还说这些。”梦琳示意他不要在讨论这个话题。

“不,燕笒、小雪、梦琳,我们现在不能选择逃避,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列国世界因我们的出现而改变,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今战国时代已经开始,我们更加不能停下脚步,否则历史上一出出的屠戮就将在这里重现。摆在我们面前的道路,只有站出来结束乱世,击败列国,击败秦国,才能保护更多的人。相信你们也发现了,我们从现代世界来到这里,是被一股潜藏着的力量操控着,不管上人也好还是什么其他鬼神也罢,也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我们要对这个列国世界负起责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燕笒坐起来,“与其躲在这里哭泣,不如站出来去救更多的人。”

“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哪天抓住这个幕后黑手我一定把他像乳猪一样给烤了!”

巴巴和小小猪倏的一下躲回小窝。

"巴巴以为你要对它下手了呢。"梦琳白了御风一眼。

包袱再沉重,也要背起来上路。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伊然,“关灯,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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