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空气中凝固的情绪也变得和记忆中一样。
我……在兴奋吗？
……
……
这次文化艺术节的主打项目为晚会形式的表演，也就是所谓的文艺晚会。场地在由南高负债的大型广场，而主要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则是由西高为主，另外两个学校为辅的学生组成。至于资金就不必多言了。
“虽然已经彩排过一次了，但是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还是觉得很紧张呢……”
站在舞台幕后的我们望着眼前看不到边界的观众，橡倪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橡倪的话虽然多少带有些个人的感觉意味在里面，但这惊人的观众量的确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在我的预想里，如果晚会的举办地点不在某个校园内部的话，是不会得到固定的观众的。例如‘反正学校没有强制规定要去，干脆不去算了。’这种观念的学生其实也不在少数，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除了我们三所高中的学生之外，广场上还有不少校外的观众。
声势宣传的效果么。不过如此一来，学校想达到的宣传目的也就达到了吧。
“哇喔~好多观众，不对，是好多萝卜哦。”
宁琪换上了衣服，对着观众发出了这般感叹。
“诶？萝卜？为什么是萝卜呢？”
橡倪歪了歪脑袋，问道。
“那是因为呀~”
宁琪伸出了手指，一副得意的表情。
“只要把台下的观众当成萝卜的话就不会紧张了呀，如果是对着萝卜表演的话，谁也不会害怕咯。”
稍微尊重一下台下的观众吧，至少把语气说得委婉一点也好啊。
尽管我在心中这么吐槽着，但宁琪似乎完全没有自觉。
“还有呢，要是把观众们当成外星人，然后按照‘如果不好好的表演，外星人就会把地球毁灭了’的这种设定来演出的话，可以让自己更加认真呢！”
这个和之前放松的放松完全相反了。
“是、是这样么……”
橡倪一边确认着一边拿出小本子开始记了起来。
“这种没有根据的东西就不要记下来了，而且你根本就不用上场表演吧？有什么好紧张的。”
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出来。
“但是……被人看到自己的剧本什么的……还是很令人在意的！”
明明只是一句回答，橡倪却用一种决然的口气对我说道。
不过这也并非不能理解，自己写的剧本展示给众人，这种感觉其实和上台表演也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通过展示来证明自己。
“没事的，你的剧本没有问题。”
我转过身，看向了一脸兴奋的宁琪。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
……
接下来的节目是由戏剧部带来的戏剧表演《终焉》。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声结束，帷幕被缓缓升起。
灯光，注视，以及……熟悉的眷恋感。
……
……
如果说，相恋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悸动的话，少女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悸动的漩涡里。
那是一种将思念和渴望扭曲，深嵌入心的感情。
自己来到这个虚无的世界多久了呢？
少女在脑海里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已经自问过千百遍的问题。但是回应她的只有灰暗的天空和萧瑟的空气。
为了挽回自己所爱的人而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种选择算不算太过幼稚了呢？
明明已经落到了这般境地，心里却还未产生后悔的情绪，少女觉得自己大概已经麻木于这个虚无的世界里了。
如果，当初没有做出那个决定，自己现在也就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吧？
不，应该说，如果自己没有那种能力，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吧？
少女这般想着，然后卷缩起来，闭上眼。
……
【你相信超能力么？】
【就是那种可以穿越时间的超能力，没错，我不骗你！】
那是少女第一次对少年说出这件事。
【你在说什么呢？脑子烧坏了吧？】
少年没有理会少女的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然后将视线放在自己面前的教科书上。
【呜……】
少女知道，现在的少年是不会被自己的话打动的，或者说，现在的少年并不会因为这种类似怪谈一样的东西左右。
因为，少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虽然少年一次都没有对少女说过这件事，但是从少年时常走神的状态和对一件事认真固执的状态来看，少女也猜得出少年所追寻的事情是什么。
【我要变得更优秀，然后去找她。】
那是少年第一次对少女坦白自己的想法。
也是少女做决定的那一天。
……
回到过去这种事，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吧。
如果硬要给个逻辑关系的话，如果不属于原本时间线的东西突然出现了，这个世界同样会进行修正。
【你好。】
回到过去的少女见到了儿时的少年。
【你……你好。】
面对第一次遇见的陌生人，少年胆怯的回应着，但是与此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也在他的心里萌芽了。
回到过去后的少女邂逅了少年，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回到自己原来的时空。
这是一场单程的旅行，有去无回。
……
【我呢，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明明是自己所熟悉的少年，但是此时的少女却找不到少年眼中所特有的冷漠。
【但是……我会变得优秀，然后找到你的！】
少年像下定决心般地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原来…..】
原来如此。
一切的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的剧本，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因为自己的能力而紊乱过。
真正不明白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
【其实呐，我一直都喜……】
未等话说完，空间变再次扭曲了起来。
明明……还有想说的话，明明还有自己想看的未来，但是为什么…….
……
这是惩罚吧。
卷缩在废墟之中的少女睁开眼，灰蒙蒙的世界依旧存在于这个空间。
因为擅自穿越了时间，所以这个世界给了自己惩罚。
但是……我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独自一人留在这个空寂的世界里呢？
为什么……就不可以再温柔一点呢？
这个世界？
……
……
“结局是不是太过童话化了一点呢？”
晚会结束后，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何雨泠。
如果要说这次的表演怎么样，我想可以用大获成功这个概念来定义。没错，不仅仅是表演方面的成功，观众的反响似乎也很棒。
“如果结局太过隐晦的话，观众是无法接受的吧。”
没错，即使是在这个时代，能够完全接受哈姆雷特的人还是不多的。
而且，那些花费了大量时间来观看表演的观众们并不是为了找心塞才前来看表演。
“但是，强行让男主角穿越时空拯救回女主角，这种太过简单粗暴的剧情也不见得会产生多好的效果吧，单单从寓意上面来说。”
何雨泠转过头，将目光转向我。
“不，具我们的部长反应台下的不少女生都被结局感动到哭了呢，这样看来这种结局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吧。”
虽然这么说有些狡猾，但事实就是这样。你不可以为了把一件事的内涵和深意表露出来而完全忽略了受众人群对它的评价，就像你在写一本小说，除了要表达出自己隐晦的内涵和意义之外也不得不顾虑到读者是否会有兴趣阅读你的书。
这就是现实。
“话虽如此，你自己也肯定不太喜欢这种结局吧？过于美好化的结局……”
语气微微淡了下来。
穿过坡道，我们来到了步行街。
因为是晚间，街道上涌动着不少人。
“硬要说的话，我对任何美好的结局都不感兴趣。”
并非故意针对何雨泠的提问而做出的回答，而是自己的所想。
“你啊…..还真是阴暗呢。”
何雨泠叹了口气，然后走向旁边的自动贩卖机。
“多谢夸奖。”
评价什么的，我早就免疫了。
“真不知道应该说你有个性还是说你固执好，诺。”
不，你比我更适合固执这个评价吧。
我接过何雨泠递过来的东西。
“维他奶？”
巧合？还是说故意？
“听那个叫宁琪的女生说，你很喜欢喝这种饮料。”
宁琪说的么。
“谢谢。”
我接过饮料，喝了起来。
“对了，关于那个网站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
何雨泠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说道。
网页么？难道……
“关于这次演出的活动信息，你也放到网站上面去宣传了吧。”
“嘛，只是单纯的在对活动进行宣传时顺带了一下而已。”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
“是么。”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
话说回来，完成了这个演出后，我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要做了呢。
也就是说，解放了？
“那个…….舞台上的你，其实也挺……”
因为脑袋里正为此欣喜着，所以并没有听清何雨泠说的话。
“嗯？怎么了？”
确认般地回问了一句。
“……没事了。”
何雨泠嘟起嘴，不满地说道。
这个表情分明就是有事吧？
就在我准备再次回应何雨泠的话时，手机响了起来。
短信？
我拿出手机。
【今天的哥哥，也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呢。】
没有特别署名，但不用猜也知道对方是谁。
是啊。
因为活得太安逸了，所以把自己的立场都给忘了么？
即使现在的我，也并非是自由的啊。
关掉手机，我望着因为被霓虹覆盖而看不出一丝星光的夜空，这般提醒着自己。